禹城——
一辆黑色越野车里。
银色长发的男子端坐在后座上，上半张脸隐没在黑暗里，只露出一张诱人的红唇。
左手上正捏着一张不大的照片。
良久
驾驶座上的青年转过身来，压低帽檐低声说道：“Casimir,我们该走了。”
“……”
男人终于抬起头，又缓缓看向窗外。
不远处的商业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一对夫妇正亲昵的手挽手走在大街上，两人身后的少年正苦哈哈地提着各类名牌商品。
他们停在一辆银色布加迪前，男人贴心地为女人打开车后门，待女人坐好后，又从另一边上车。少年和司机放好商品后，熟练的爬上副驾驶。司机拧动钥匙，发动车身扬长而去。
“……”后座上的人收回视线,“走吧。”
见男人终于应下，青年松了口气，发动引擎将车子稳稳地驶上大道。
男人将照片收起来，左手手肘撑在车窗上，支着下颚，不知道在想什么。
*
禹城公安局——
办公厅里大多都是穿着便服的公职人员在资料里穿梭。
两个身影正悄咪咪挤在一张办公桌下。
“飞哥，我听说今晚有个大人物要来咱们局里，是不是真的？”林霁拿了本书挡住下半张脸，只一双明亮的眼睛暴露在灯光下。
“啧，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的名字。”楚逸飞抬手就是个脑瓜崩。
“嗷！”
林霁疼得捂住自己的脑门，刚要小声哔哔的骂人。
“今晚上头派来的人会来咱们局里议事……”
林霁立马闭上嘴。
“听说是军部里下来的人，不过……能让岳局和刘部长一起接待的……应该来头不小。”楚逸飞左手拇指托着下颚，食指摩挲下巴。
“军人？”
林霁双眼一亮，“那不帅呆了嘛！嘿，哈，嘿，哈，要是有机会说不定还能和新同事切磋呢！”
“……”
看着面前自顾自比划的少年，楚逸飞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从桌底跑出去的。
楚逸飞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听说从前线下来的军人一般很大概率患有PTSD,如果是轻微患者，确实很有可能会被分配到我们局里，不过嘛……大多都是文职。”
“还有……”
还有？
楚逸飞走到林霁身旁，一把夺过他手里的书，顺手又是一个脑瓜崩。
“嗷！你怎么又弹我？”林霁眼眸含泪。
真的很痛！
“能惊动国防部的刘部长，对方很显然不只是一个军人那么简单，要么战功赫赫，要么地位非常高。”
楚逸飞今天套了件黑色冲锋衣，里边穿了件白色羊毛衫，脖子上是局里统一分发的深蓝色围巾，用来保暖刚刚好。男人将眼镜摘下来，用衣摆擦了擦，又对着灯光看过一番后才重新戴上。
“对了，岳局让你整理的资料准备妥当了吗？一会儿人家来了可得用呢。”
林霁朝桌上努努嘴：“喏，这不就在这嘛。”
两人身旁的桌上赫然躺着半米高的文件夹和卷宗。
楚逸飞：……
林霁眼里全是对未来同事的心疼，“是不是挺多的？就这，还有下边两桌柜的资料和卷宗没搬出来呢。”
楚逸飞：……
林霁拍拍他的肩膀，“要说狗，还得是咱岳局啊！”
楚逸飞揉了揉眉心。
怎么说呢，文官的命也是命啊……
*
深夜的街道上只有零星几个人还在河岸边走动，万籁俱寂，凛冽的冷风席卷大地，托起落下的枯叶，在月光的映衬下留下一抹黑影。
原本在夜空中点缀的星星都被黑云偷偷藏起来，只留月亮孤零零的挂在天上。
公安局门口的一棵大树底下。
“呼——真冷啊！”
刘智炜冻的直搓手。
“岳老，你感觉怎么样？实在不行就先回局里待会儿吧。”
站在他身旁的老人头发灰白，苍老的脸庞上布满岁月的痕迹，手里的保温杯已经不再冒着热气了。
“你就放宽心吧，我这把骨头这么多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回。”说完就着手里的保温杯喝了一口茶，咂吧咂吧嘴。
岳烨和那些老干部一样，到了年纪就总抱着他的宝贝保温杯。
刘智炜还想说什么。
突的，道路尽头响起引擎的轰鸣声。
两束橙黄色的灯光缓缓铺在路面上。
黑色的斯科洛迪破风而出，驶向大门。
刺——
越野车稳稳当当地停在两人面前。
“咔。”
“呯！”
三月的禹城还是很冷。
男人身穿黑色风衣，下边是黑色的修身裤，他的腿线条流畅、又细又长。深棕色的皮靴将他的裤脚很好的藏起来。
看着快要走到近前的男人，两人相视一眼。
“你是……”
办公厅里——
林霁正百无聊赖的趴在桌子上转笔。
好无聊啊……
楚逸飞那狗东西又去哪了啊啊啊……
玻璃大门推开又关上。
哒、哒、哒……
嗯？
林霁好奇的抬头看去。
岳烨抱着他的保温杯和身旁的男人小声说着话。
刘智炜在另一头边点头边用手指比划，好像在向人介绍着什么。
两人中间的男子一袭银色披肩长发，戴着副墨镜，紧抿着红唇，时不时点头回应。
男人看起来有一米八出头，墨镜下的面容冷峻，下颚线流畅清晰，脚下的步伐沉稳浓郁，给人一种无所畏惧的感觉，好像这世上没有什么能让他停下脚步。
林霁的眼神不自觉的追随着男人，直到那人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公安局长办公室——
昏暗的办公室里，只有一盏台灯在照明。
岳烨在桌后擦拭老花镜，眯着眼睛就着旁边的灯光照看一番。末了，又喝一口刚泡好的枸杞茶。
“ 刚才说的你都记住了？”
说完，撑起他那略显富态的身躯，缓步走到男人跟前。
男人的大半个身子都隐没在黑暗中，只有半边下颚隐约可见。
“嗯。”
岳老点点头。
“既然清楚了，那——你明天就来局里报到吧。”
“嗯。”
“好了，以后大家都是同事，那就……请多指教了。”
男人唇角微勾，上前握手。
“沐缘，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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