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会在群鹰中发现吃腐肉的乌鸦
它们掩藏起暗色的羽毛,将乱音化为沉默,一旦时机成熟,便开始瓜分最后猎物
“呼……”
脑海里不断重复着匪夷所思的话语,大脑像是失去了掌控,控制着四肢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
“呃!”
“咔嚓”声从脚下响起,像是踩到了什么应激的东西,木耳还没来得及查看,脚踝上的疼痛让她喊出了声
“小点声,别惊扰那些猎户,他们的听觉很灵敏的,可别让他发现咱们”
同行者小声提醒道,声音很快被风声盖住了,同时他也发现了身边人的异常
“哦,天啊,不要告诉我你踩到捕兽夹了,那样伤口会很难处理的,嘿,你还好吗?”
木耳没有理会那个着急的声音,她从兜里掏出一块糖,胡乱撕开包装塞进嘴里,咀嚼的同时将腿伸直试着伸手将捕兽夹的弹簧拔下来,在剧烈的疼痛中,她成功了
视野渐渐变得明亮,就像白天一样,她看见光从树叶的缝隙中穿梭,照在地上形成一道道光柱,是丁达尔效应
木耳松了口气,从包里翻出应急绷带,她得趁着视野恢复前包扎好,不然血腥味会引起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在偏僻的西部地区,猛兽比人就危险得多了,如果说人心叵测,倒不如说禽兽略胜一筹
“我们要去哪?”
木耳抬头向前看去,荒芜人迹的森林完全被夜色吞没了,只有亦安手中的萤火虫照明灯闪着幽幽的光
“宠物公墓”
亦安肯定地点点头,将可照度开到最大,胸前的蝴蝶别针一闪一闪的,就像夏夜里随处可见的萤火虫
“我们要把伊登养的西高地从地里挖出来,然后再把它埋到别的地方去,或者是火葬”
“也只有这样,才能避免那场灾难的降临,宠物发疯,人像猛兽似的把它们打死,然后相互指责,最后再联合把治安官打进医院”
“这样如出一辙的闹剧很无聊不是吗?”
木耳沉思了一会,有些迟疑地盯着亦安被光照亮的脸
“所以你想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这块墓地的存在是政府许可的,有些基督教徒还会来这里做祷告,人们已经接受了它的存在,就算你今天把伊登的狗挖出来,明天还会有人来这里埋葬他们的宠物”
“思想观念是很难改变的,不管你举行多少次激昂的演讲发多少次传单,他们依旧会按照原来的生活方式”
亦安回头望着木耳,她酒红色的头发已经被风吹乱了,就像在风中摇曳的风铃
“你可以置身事外,因为这对你来说举无轻重”
轻叹一口气,他看向木耳的眼睛,眼神里的坚定并没有被磨灭
“这里是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是我的家,我必须得做点什么能表达决心的事,如果让我眼睁睁看着绿茵镇的人们被生死束缚着,那我可做不到”
“我只想重申生死的界限,死了就是死了,游荡的亡灵总比腐败的躯体要好,盖文养的巴西龟,伊夫养的灰鸡,还有镇长埃尔维斯养的波斯猫,他们的主人不都选择了腐败的躯体吗?”
“我不明白,他们宁愿让自己的宠物如同行尸走肉般呆在他们身边,也不愿让它痛快地死去,这不是加重了它们的痛苦吗?”
亦安的语气变得激动了,他显然已经忘了之前的提醒,也没注意到身后不属于他们的窸窣声
是猛兽吗?也许是黑熊?不过听脚步声倒也不像
木耳朝亦安做了个撤退的手势,对方却固执地摇摇头,丝毫没发现不远处的异常,相反,他走得更快了
木耳尽量不发出声,一瘸一拐地朝亦安走去,她想叫他停下,可偏偏舌头在此刻打颤,她发不出声音,同时她也怕会因此暴露他们的位置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不像是脚掌摩擦地面的声音,反而更像是……皮质靴子的踩踏声
在无人区,最可怕的不是猛兽,而是人
可惜她没有过早意识到这一点
木耳回头望向阴影处,光还没有消失,她看清了埋伏在灌木丛的轮廓,也看清了对方手上那足以致命的东西正缓缓瞄准着方向
“亦安,趴下!快趴下,有……”
焦急的声音与风声融为一体,他听见了吗?
金属摩擦的声音响起,木耳拼劲全力往前跑,快点,再快点,把那个白痴拉开
“啪嗒”,对方先行一步按下机板,子弹从她身旁掠过,形成一道壮观的抛物线
木耳的双手悬空着,光从她的视野里消失了,那个提着照明灯的身影也不见了
“亦安?劳伦斯先生?丝柏凌太太?”
她试图呼唤可能出没在附近的人,可寂静已经包围了整片山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