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太仆寺少卿梁有生家中灯火通明,到处都是急匆匆奔波着的下人。
沈沁池正用着早膳,王府的老管家突然神色匆忙来禀报。
“王妃,不好了!”
“张伯,发生什么事了?你别急,慢慢说。”沈沁池放下碗筷,温声说道。
“王妃,太仆寺少卿梁有生在府外跪着。”
“什么?”沈沁池惊疑问道:“梁有生,他为什么这么做?”
“他说、他说他的夫人昨夜中毒死了,要来找王妃要个说法。”
“他夫人死了关我们王妃什么事?他在我们府外跪着干什么?”秋燕气道。
“别急。我去看看。”
秋燕问道:“张伯,王爷知道这件事了吗?”
老管家眼眉鼻都皱到了一起,“说的正是呢,门外都是梁家的人,府内的人出不去!”
沈沁池拧眉忧虑,望着大门的方向。
安王府外,梁有生带着府内人在门口堵着,梁有生跪在地上,嘴里一阵一阵喊着。
“请安王妃还我爱妻一个公道!”
渐渐的,路上行人多了起来,不断有人有意无意地路过,看着王府门前的热闹。
大门打开,沈沁池带着秋燕和老管家走了出来。
“你就是太仆寺少卿梁有生?”
“正是,今日来此是为我家夫人要一个公道。”
“你家夫人怎么了?”
“昨夜中毒,死了。”
沈沁池问道:“被他人毒害?”
“是。”
“那你该去找府尹或是去上报大理寺,来找我做什么?”
“我家夫人平日里胆怯,不与他人为敌,而昨日许多人都瞧见了我家夫人与王妃在街上有过争执。”
“你这话的意思,是怀疑我毒害了你的夫人?”
“下臣不敢冤枉王妃,但此事有人作证指认王妃,下臣才冒死前来。”
“既然知道是冒死,那是谁给你的胆子在王府门口大呼小叫,诬陷于我?”
“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是它给我的胆子来这。”
“倒是有几分胆识。”沈沁池走近了些,周围的侍卫想要上前保护,被她抬手阻拦了下来,“只是你被人利用了。”
“什么?”
“看你这模样,倒也不像是装的。这里人多,跪在这里也不像话,进去再说如何?”
见他犹豫,沈沁池无奈说道:“今日之事已闹得沸沸扬扬,你若是有什么事我逃脱不了干系。”
梁有生看了沈沁池一眼,觉得十分有道理,便让下人都回去,跟着沈沁池进了王府。
沈沁池问道:“你说有人指认我,是谁?”
“是家中厨娘,昨夜害怕便和盘说出,指认了王妃。”
“她人呢?”
“畏罪,死了。”
“也就是说死无对证?”
“哪怕如此,我也会为夫人报仇。”
梁有生死死盯着沈沁池,这让沈沁池感到很不舒服。
“所以你无凭无据,怎么敢来此闹事?”沈沁池慢慢说道:“我问你,昨日我与你家夫人在街上争执,往来无数人都知道,我为什么要在昨夜对她下手?还是用找人毒杀这种办法,是为了昭告天下吗?”
“王妃背景深厚,想来也不会把我们放在眼中。”
沈沁池有些生气,又问道:“既是如此,为什么只毒杀她一人?不杀你是因为怕担更重的罪责吗?那也该解决那个投毒的厨娘,让你毫无证据。”
梁有生不再言语,仔细思索。
“还有,朝廷官员亲眷被谋害,哪怕我真的是凶手,你也该去报案登记,是谁让你到王府前面闹的?”
“安王手眼通天,律法恐难以申冤。”梁有生依然倔强道。
“亏你还是科举至此官位,还说什么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话,没想到竟是个无视法度,疑忌圣明的一个人。”
沈沁池气道:“你今日之举毫无礼度,也无理智可言,我不知道是谁误导你到这儿来惹事,但我需得告诉你,你夫人的死与我无关,若是不信大可交由大理寺调查,自会还你公道。”
她上前一步,看着梁有生,“但你这一闹满城风雨,众人皆以为安王府是如何的目中无人、慌乱无度。诋毁皇室清誉,你这笔账又要如何清算?而你今日来此污蔑我,我是不是也该向你要一个说法,讨一个公道。
我这人并非睚眦必报,但也算不上大度,忍气吞声的事我不会做。我肯与你说这些,全因我的考量,而你做了今日这些,实在毫无考虑,我不论是谁教唆你怂恿你,希望你好自为之。”
“你若还不信我,我在这等着大理寺的调查。”沈沁池叫来下人,“送梁大人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