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藏在四处,像是平静的海面下翻涌的泡泡。咕噜咕噜被推向水的深处,掀起一阵无声的海浪,像是蝴蝶效应般,惊动了海底深处的坟墓。
无字碑上,渐渐被水浪雕琢出了隐藏已久的秘密。
或许是常说的,秘密被漩涡吞进海底坟墓。
“无人愿意想起,无处诉说,便只能喃喃地细语…”
“无…处…诉说——”
“王,小璇!”不耐烦地重复那个名字,仓库门囗处。气愤使得脸部紧绷,脸涨红的人,从门外的黑幕里走进灯光中心,指着正发愣的王小璇骂骂咧咧。
“你又替元呆那小子加班是吧?”刚好一束灯光洒在了来人的脸上,微光给他描了层银线。
“老…板…呃…是这样的。”王小璇在老板的注视下放下手提的纸箱子。四角正正方方的箱子失重却稳落在地面上,掀起层薄灰。
“元呆要陪女朋友嘛…”边解释边站直。唇捻着恰到好处的笑意,灯光零零点点落在黑色发间。干体力活多多少少给王小璇留下了些印迹,头稍低着看地面。
就像做错事的孩子。
“哎呦我,你这孩子就是处事为人友善了…”老板捏了捏鼻梁,一副愁人的样子。手处的力道捏着,一捏一松,牵着细细浅浅的皱纹——王小璇默默地看在眼底。
是52岁的年纪了,这个年龄干些活都不错了。南门街的老伙子还是照常开着卡车,打开仓库门——面向有光的世界。在街旁唯独这家特殊,无论工作日和节假日都挂着招聘公告:长假收短工,长工包三餐…
老板年龄算得大,公告也是一笔一捺写得。黑粗体的字会在上勾时有墨迹晕开,字写得不是特漂亮,但每笔清晰可见。
王小璇抿了抿唇,他没有什么感想,脑袋乱懵着,只是记着:
仓库内的灰尘只会一积一层,但在每天早上。"咔吱咔吱"声,门被拉开——橙黄的初阳透过一层若隐若现的幕,空气中散着被照耀的飞尘。
飞尘随着空气涌入仓库——因为有了你们,这里才是活着的。
“我这个年纪有什么累得?不就开下车么?”
“你都挣了那么多了,怎么不给自己准备退休生活?”
“你这兔崽子!就你话多,巴不得我老是吧。”
“哎我,别敲我脑壳,我不说了!”
记忆中的话依稀可询,老板和元呆子的玩笑话会引起周围大伙大笑,他们都眉眼弯弯,有的坐在纸箱上,有的半蹲在地上…他们会异囗同声:
巴不得你不老嘞!
其中最小的王小璇只是坐在硬纸盒上,看着他们,许是被渲染,笑着混入了队伍。
巴不得你不老。
“哎!有没有听我讲话,要多休息嘞!年轻人…”
“老板,多休息,注重身体。”王小璇低着头,呆呆地看着地面。
“哎?是我讲你嘞,你怎么还倒过来了。”在老板愣了的片刻,身前年轻人转身直直地走向门外,身影消失在仓库外的夜色里。
“终于肯听我话了。”老板叹了囗去,扶了扶头,最不让我省心的就是最小的这个了,那个元呆…!下次…
世界似乎就是流动的,现在光定格在了一瞬。
整整齐齐地箱子摆放在地方,离地最近的箱子上是记数的数字:60
多搬了30箱,明天的货也只有60箱了。
身影被光拉得越来越长,似乎只是恍惚间,定晴神影子有些驼背,但被光描出轮廓。这抹影子显得单薄,腰直不起来了。
“唉…”开了二十多年的老伙计,南门街的老伙子,手抬着拂了拂被底下的箱子垫起的纸箱——它离的最近,被黑粗笔潦草写上60。
“是帮他们也搬了…呐…”
谁帮了谁,光静静地透过灯底下人的发丝,边缘微泛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