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釜酒吧

八月的伦敦笼罩在细雨里，破釜酒吧的铜制招牌在雨幕中泛着幽绿的光。艾德文娜收起蛇纹伞时，伞骨上盘踞的银蛇装饰轻轻咬住了她的袖口——这是厄莉丝去年送她的生日礼物。

"你的伞在发抖。"婧楠·格林德沃突然从橡木门后探出头，金发间别着的翠绿发卡闪过流光。她总是能精准捕捉到艾德文娜每个细微的表情变化，就像此刻她冰凉的手指已经搭上伞柄，"让我来安抚这条焦虑的小蛇。"

酒吧里飘着热葡萄酒的香气，艾德文娜刚要走向常坐的角落，突然被婧娜拽住了斗篷。顺着她示意的方向望去，靠窗的阴影里蜷缩着熟悉的身影——阿安克萨正用变形术课本挡住半边脸，露出的手腕上交错着青紫淤痕。

"梅林啊..."婧娜的耳语被壁炉里爆裂的柴火声吞没。她们像两尾游鱼穿过拥挤的长桌，艾德文娜的龙皮靴踩过地砖缝隙时，听见某种细微的啜泣正在空气里凝结成冰。

阿安克萨的羽毛笔尖戳破了羊皮纸，墨迹在《中级魔药制备》封面上晕染成狰狞的蜘蛛。

当她抬头时，左眼睑的淤青让艾德文娜想起去年万圣节被打人柳划伤的夜骐，那种破碎的疼痛感此刻正从女孩领口渗出的血腥味里漫出来。

"需要白鲜香精吗？"婧楠从鳄鱼皮手袋里摸出水晶瓶，浅绿色液体在昏暗光线里泛起珍珠母光泽。她的动作带着格林德沃家族特有的优雅，指尖却在触碰到安克萨手背时微微发颤。

艾德文娜默不作声地抽出属于她的魔杖，在桌布遮掩下画出治疗咒的轨迹。

她注意到阿安克萨的校袍袖口有灼烧痕迹，这让她想起在小时候和伊斯文清理布莱克老宅时见过的黑魔法残余。

当金色光晕渗入伤口时，阿安克萨突然攥住她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皮肤。

"别告诉任何人。"沙哑的声音像是从很深的地窖传来。

婧娜的薄荷茶在三人之间腾起雾气，艾德文娜凝视着茶匙上扭曲的倒影。她想起七岁那年打碎水晶球时，厄莉丝用修复咒抹去所有裂痕的样子——完美的表面下是否也藏着这样的暗伤？阿安克萨锁骨处的淤血正在咒语作用下褪成淡紫色，像极了斯莱特林休息室窗外游动的深海生物。

"尝尝这个吧。"婧娜突然推过来一碟蛋白霜蛋糕，糖霜表面用柠檬酱画着斯莱特林院徽，"家养小精灵新研发的食谱，据说能缓解疼痛后遗症。"她故意说得轻描淡写，但艾德文娜看见她垂落的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

阿安克萨咬下蛋糕时嘴角在抽动，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其他什么。

艾德文娜的汤匙碰到杯沿发出清脆声响，她终于问出整晚都在舌尖打转的问题："暑假为什么拒绝我的猫头鹰？"

“是我的父亲……”阿安克萨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她们都明白。

悬挂在梁柱上的铜灯突然暗了一瞬，某个醉汉撞翻了黄油啤酒桶。在泡沫翻涌的嘈杂声中，阿安克萨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崭新的烫伤——扭曲的疤痕组成字母"M"，边缘还粘着麻瓜药膏的刺鼻气味。

"父亲说这是给泥巴种的烙印。"她笑的时候露出虎牙，这个表情让艾德文娜想起去年在黑湖底见过的格林迪洛，"可惜他不知道，真正的污秽从来不在血液里。"

婧娜的叉子突然刺穿桌布，银质手柄上浮现出格林德沃家族纹章。

艾德文娜轻柔的抬手为阴安克萨重新束发，一缕红发悄悄缠上了对方的黑发，就像去年魔药课上她们合作熬制魔药时，两种颜色的药液在坩埚里交融的模样。

"该去丽痕书店了。"婧楠突然站起来，龙皮钱包撞翻了盐罐。她在纷落的雪白晶粒中抓住阿安克萨的手腕，触到皮肤下跳动的血管，"你需要一本新的《黑魔法防御理论》。"

看到阿安克萨不解的目光，婧楠马上转移了视线。

“怎么了？”她高傲的说，“金加隆花不完，就当你欠我个人情。”

雨不知何时停了，斜射进窗棂的月光为阿安克萨的伤痕镀上银边。当艾德文娜为她披上墨绿斗篷时，婧楠瞥见好友后颈处若隐若现的黑色纹路——那绝不是普通家暴能留下的印记。

吧台后的汤姆老板正在擦拭高脚杯，镜片反光中，三个斯莱特林少女的影子在地板上纠缠成蛇形的图案。

三个人的呼吸在檀香与血腥中织成网，直到晨光刺破云层，照亮阿安克萨长袍内袋里露出的烫金日记本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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