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淮安被无声震动的手机吵醒了,他不耐烦皱眉拿起手机,现在是凌晨四点半,谁搁那发消息呢。
他一看,全是周哥密密麻麻的未读消息。
周哥:谢暮在你旁边吗?
周哥:你看看谢暮怎么回事行吗?
周哥:我走不过去,你和他不是在同一房间吗?
周哥:你倒是回消息,我急死了。谢暮可是我好不容易挖来的。
安:知道了
许淮安坐起身,段朝予根本不在旁边,而现在时钟的指针指向凌晨四点半,他也不可能去的到哪里。于是他起身走了几步,黑暗中只有外面灯火通明的一点微弱的光亮。段朝予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抖,外面灯火通明的夜市给他提供了一点光亮,他往桌子上伸手。段朝予的手在抖,许淮安在不远处看着他的举动。段朝予的手终于触及到了药盒,却又因为手的无力,药盒从指间滑落,掉到了地上,清脆的响声在寂静的黑夜中格外刺耳。
段朝予没有马上去捡药盒,这时候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把药盒递到了他的面前,正是许淮安。段朝予努力控制住手的颤抖去拿药盒,可盒子到了他的手中又从指间滑落到桌子上。
段朝予轻声道:“吵醒了你了,队长?”
许淮安看着他努力去控制手颤的模样,毫无预兆地抓住他的手,他轻声叫他名字:“谢暮。”哦,对了,某种意义上,这不是他的名字。
两个人靠得近,许淮安又说:“谢暮,我是许淮安。”那声音如同风一般,抓不住也留不住。
许淮安注视着他的眼睛,明明是九月的中旬,可段朝予的手像冰块一样,又冻又冷的。许淮安就像握着冰块一样,他试图去把冰块融化,也试图把段朝予带出来。
段朝予侧头不再看他,凭着外面的灯火,许淮安看见紧绷的下颚线,手不再颤抖,但那仅仅是因为许淮安握着。
“许淮安,我的样子很好笑是不是?”段朝予的声音轻的不能再轻了,里面夹杂的是他压抑的颤声。
许淮安弯着腰,握着他的手,“没有,你很好。很好很好。”
段朝予这种状态很久之前就出现了,无数个夜晚,他坐在电脑前看着屏幕里呈现的自己的倒影;无数个夜晚,他躺在床上失眠;无数个夜晚,他的手颤抖得连东西都握不住。好不容易到了后来靠着吃药状态恢复了不少,最后回忆家里的事,长时间吃药的努力瞬间瓦解。
段朝予的父母不断去否定他,不断一步一步瓦解小时候段朝予本就弱小的精神。在段朝予印象中,犯了错就不能吃饭;做错了事不肯认错就扔出去自生自灭。
后来高中的时候,身边人的父母家长都对他们无微不至的关心,同龄人也有攀比的心。但有幸的是,他遇见过一群朋友,不看家境,就凭着打篮球好就混进了那个群体。
很多次,父母都在说他:“和你那帮狐朋狗友玩干什么,他们能带你上大学吗?!”高三的时候父母的态度好了很多,直到大学开学之后,段朝予不再理会家庭。
很多很多的事儿,让段朝予一度陷入了深渊,让他患上了失眠症,一个原生家庭,让人窒息。
许淮安静静的等着他的回答,等来他否定的一句:“队长,我不适合打比赛。”
段朝予的手挣脱了他的手,拿起了药盒,慢吞吞的拆开了。一颗药吞下去后,段朝予冷静了一点,他站起来。
“我这种状态,不适合去打比赛。”
许淮安笑了笑,“你现在签了合同,就是我的队员。”
段朝予抬头看他,许淮安又说:“不巧,我之前学过心理。你这个属于心理的问题,不是病。”
“心理问题不就等于心理疾病吗?心理疾病可不就是病吗?”
“虽然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有权利告诉你,你现在是我们战队的Mstl,不是昔日的主播。”
“谢谢队长。”段朝予抬头笑了笑。
这一刻,两条不平行的线忽然出现了交点。许淮安好像已经不仅仅是一个队长了,还是一个倾听者,或者说是“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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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心理医生这个我还是第一次写,为此,我还买了三本书来看这个怎么写。我本来想给段朝予安排一个其他的,但是想想还是算了。
八月十五,中秋佳节,不对,好像没有月亮TAT
谢谢大家的观看!对于段朝予的家庭,有什么想法就说,作者非常听劝(因为我觉得写的有点惨TA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