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四角的小型房间里，阵设简单——一张小床。挤凑的椅子与鹅黄墙纸紧贴，不远处是撕坏一大片外露的墙纸。

房间压抑，唯独暖色调的色彩添了几分温馨，但也被撕成块块用于宣泄，露出与地板相同的"底色"。

坐在床角背紧靠墙壁的男人，腿半弯着并拢，手握着笔记本抵着膝盖。

"沙沙沙"房间内清晰的笔尖摩擦声。

“他还在写？”门外传来粗犷的质问声。仔细一看，门外站着一对人，俩人穿着单一的白灰制衣。

“除了睡觉，吃饭，都在这里面。哦，包括出房间上厕所。”另一人笑着，笑中带着说不出的几分含意。“在纸上涂涂画画，我看了，没什么逃跑兆象。”

船外是一望无际的海，海面风平浪静。

“守好你的门。”不知为何，声音直击心脏“你是来‘守海’的，不是来看门的！”像敲击大鼓，责怪？责备？任何情绪就被船下海水磨钝，却仍是把把小刀，击人一击。

守门的人安抚惊动，但依旧对什么嗤之以鼻:“反正上岛了就不归我们管了。”心中暗翻白眼，透过门上囗玻璃一瞥眼，就看见蹲在角落画画的男子。

那人依旧在急匆匆在纸上疯狂乱画，笔尖与纸面摩擦，在房间里清晰可见。皮肤苍白，一副人弱可欺的模样——那是32最讨厌的一类人，那人生得弱不禁风的样，一推就断的㧪杆；控制台上最不引起注意的柄，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复杂的情绪。

“09，所以他的罪名是干什么的？”想到这32就微皱眉头，视线打量着身前的"长官"。

09斜眼看眼32，气势上的刺人冷意向四周扩散，掀起无伤的风浪，是冒犯了的回击，还是被问的不满？一切一概不知。

空气冷到了极点，他们脚下的船航行着，轰隆隆的笛鸣声振的32耳膜振动——周围乱糟一片。

09面无表情，像暴风雨还未到临海面上的样子。脸上肌肉线下紧绷，因为长期暴晒在太阳下而黝黑的皮肤，显得那被海风磨练的双眼更加有神。

32是新调过来的，在原来的单位上高座。他被调过来是个意外。

但他很欣喜——知道这里被看重的有多深，他想:我会更上一级。却迎来烈阳和带咸的海风，他来根本是做苦力的！没有深入深处，动用了大量人脉网只察出:这艘船负责运输有罪的人，把他们送到海岛上的监狱里。

哈哈，真好笑。就好像他的人生也就是个意外。

09的目光停留片刻便移到别处，似乎并不在意一个新来的人。也不在意新人适应新工作环境，这些不都不是他的义务。他的目光透过玻璃，定在低头使劲画画的人身上——这个才是，他身为渡海人的"义务"。

"轰隆隆一一"

“登记，犯人姓名，性别。还有…”老人像是习惯地报着，麻木而机械“他的罪名是什么？”

老人手中笔在淡黄纸上留下一滴墨点，停在[罪人罪名]的空栏里。

“做假账。”

！！老人猛一抬头，目光死死盯住那个脸比锅底还黑的男，的。“就这个？”

“就这个。”

老人停顿，那滴墨点晕开。最后写下"做假账"三字。

“姓名:谢沿，性别男。罪名:做假账。”老人一辈子写得最荒唐的登记，弄得他腕下的才是"假账"。

“他进去，就永远也别想出来了。”

09架着犯人一一谢沿经过老人时，轻轻的叹气声像是惋惜什么。

“本来进去也出不来了。”

老人一愣，恰巧身旁09经过。把老花镜拿下擦擦，做我们这个职业的，最后能陪我们的是什么呢。

海水冲击着礁石，海浪一个盖过一个。白发被刮起，海风拉扯着皮肤。

就只有这个岛上的——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