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

画面太过诡异，连俞华都一时语塞，

小男孩的头转到他们那个方向时，忽然停下双眼死死盯着他们。

小女孩清脆的嗓音响起：

“哥哥，你看见我的头了吗？”

——

“我怎么知道啊！！！”江书受不了了，咆哮了一声。“快走！”俞华连忙背着他拐弯，绕过死角进入连廊。

他想起那张规则上写过【有些东西不会拐弯，请不要在拐角处及附近逗留】

“看来不逗留就没事。”江书幸灾乐祸地说。“还说呢，你刚才太鲁莽了，万一他们追上来怎么办。”俞华轻斥他。

两人一抬头，对面站着个制服男人，肥大的身躯和粗犷的外貌让两人印象深刻，第一次遇到活人，江书挺激动的。但一靠近，两人的沉默声简直震耳欲聋。

他的皮肤很白，不是病态，而是……死人的苍白，而且还泛着青黑，浑浊的眼睛也只剩下眼白，深深凹陷下去，眉毛上还带着点白色的东西，像是冷冻过后的霜花。

他身上浓烈的酒气，让江书想起了他，是市三中那个酗酒猝死的生活教官。

“ 你们在这里乱窜什么？”他的声音像老旧的缝纫机，吱吱吱呀吱呀地缓慢工作着，又像钝刀在地上划拉，嘶啦声让人后槽牙发酸。

“教官，我们……忘记自己是哪栋楼的了。”江书觉得这个理由似乎有些扯，担心会被他撕了。

“你们？”他凹陷的眼珠转了转，“不是南2栋302吗？你们寝室昨天我还去过，全是臭袜子的味道。”

俞华说不出什么感觉，好像哪里怪怪的。和一个死了又好像没死的人，正常的聊着天。任谁都会觉得奇怪。

“好的，谢谢您，我们先回去了。”江书道谢着，又悄悄打量了他一遍。

“我就在你们楼下，有事就下来找我。”江书觉得他的声音真的很嘶哑，长期的酗酒导致他的声带严重损坏。“有时我在门卫室，也可以去那找我，但记住别相信戴眼镜的教官。”他一字一句的说完，摇摇晃晃的走了。

“新规则？”俞华喃喃。

“应该是的，我们现在能看到人了，但不是活的，是那些已经在本世界消失了的人。”江书思索着道。

“你好像更勇敢了，我很开心。”俞华弯起眼睛。

“但我还是希望，学长能继续保护我。”他笑得狡黠。

俞华但弟弟靠墙假装思考，耳朵尖却悄悄红了，只是在黑暗中不那么明显而已。

“我们好像忘记问南2栋在哪了。”江书恨铁不成钢，“只能自己找了。”

“没事。”俞华安慰他。

两人沿着连廊走过去，到了另一栋楼，第1间教室上写着“高二（2）班”。

“到高二这边了，拐个弯下2楼就到楼底了。”江书说，“你还有什么关于这学校的记忆吗？”

“……没有多少了，奇怪，我好像忘了什么。”俞华晃了晃脑袋，或者蜡烛灯的时候稍微抬高了些。

“前面……有光？”两人忽然异口同声的说。

2楼连廊上，第1个办公室虚掩着门，昏黄的灯光从门后隐隐露出，像是在勾引着好奇心强的人前往。

门牌已经破旧的掉落，江叔走过去捡起来一看，上面的字已经模糊不清，只能隐隐看见是什么休息室。

“先别进……这休息室好像出过事，你记得孟思予吗？和你一届的那个学姐。”江书拦住了马上要进去的俞华。

俞华身形一顿，脑海里迅速回忆起这个人。好像是个艺术生，长得很漂亮。

“她还和你一起当过主持人呢。”江书笑了笑。“我和他都不熟。”俞华皱着眉解释。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什么。”江书笑得更开心了。“他留级了，但我们这一届仍然是校花级别的人物，成绩也是好到没话说。”

“我后来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她，再听说她时，她已经失踪了。一个留校的周末下午，她去休息室整理资料，休息室恰好起火了，门也被反锁。据说大火烧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被值班老师发现，他们找不到钥匙，拖了很久才把门撞开。结果呢，休息室里面一个人都没有，连灰都没看，窗户什么的都好好的没开过。着火的痕迹倒是有，四周的墙壁都是黑色的印记，但就是不见人。”

本来报了警，警察来了也什么都没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但调监控时确实是看见孟思予进去了的。后来因为证据不足只能把她定为失踪，这件事也没有对学校造成什么影响。”江书回忆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么说，孟思予现在说不定就在里面？”俞华自己都忍不住怀疑人生，真的太匪夷所思了。

“说不定还真在。”江书叹了口气。“要进去吗？”

“进吧，现在不进后面可能也要来。”俞华说，又问“万一那孟思予真的在里面呢？”

“没事，我不拒绝长得漂亮的学姐。”江书调皮地眨眨眼。

俞华冷哼了声，沉下脸来：“好啊，你进去之后最好抱着她喊老婆。”

原本虚掩着的门忽然“吱呀吱呀”地打开了，江书吓了一跳，忍不住拉住俞华的袖子小声道：“什么鬼啊，我开玩笑的。”

俞华强忍笑意：“喏，你老婆来接你了。”

“你扯我裤子干嘛？”江泠忽然说，轻捶了他一下。俞华无辜极了：“我没有啊。”他一只手拿拉住蜡烛灯一只手搂着江书的肩膀，哪里还分出手去扯他裤子，再说自己又不是变态，扯人家裤子干嘛。

但仔细想了下，两人面面相觑，慢慢回头。

俞华只看到黑影，还没来得及看清是什么东西，下一秒江书突然往前面扑，还顺带着拉着他也摔进了门里。

“你怎么样？”俞华原地一个滚翻后立刻起身。

江书捂着腰：“我的老腰要断了……我c我c，俞华你快过来啊！！！”

俞华：“什么？”

江书冲过去想拉着他：“你后面……！”俞华像是感应到什么也往江书这边跑，伸出了手想拉着他。就在江泠马上抓住他时，俞华突然被一股力量拉住，然后整个人快速弹飞出去，“咚”的一身狠狠撞在墙上。

“俞华！”江书疯了似的跑过去。

俞华整个人背靠墙，手无力地垂在地上。江书眼角泛红地冲过去抱住他：“你还好吗？俞华……俞华你醒醒……”

他依旧毫无反应，脸上被划了道伤痕，正丝丝冒着血迹。江泠害怕得全身颤抖，他不敢想没有俞华他该怎么在这危机四伏的地方活下去。

“俞华……你醒醒啊……”他眼角泛红，哑着嗓子说。“没有你……我怎么办啊……”江书终于忍不住哽咽起来。

俞华忽然竖起大拇指，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还没死透。”

“你……”江书的心忽然轻了些，随后猛地把他抱在怀里。“轻点……我腰疼……”俞华忍不住叫唤。

江书不知道联想到了什么，老脸一红，放开他：“你……还好吗？”

俞华扶着腰，手自然地搭在他肩上：“好痛。”

“先别说话了，你看。”俞华抬头，看到门已经关上，本来就不大的地方显得更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