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师叔?!”
“嗯,可惜了,这身子亏,空活不长。不然还能看看支芜山的山,瞧瞧支芜山新收的弟子。你不必落泪,本就将死,能护下门内弟子也算死得其所。”
“师叔!不会的,师叔还能活好久的。”他掏出一堆丹药喂给她,她扭过头:“怪苦的,不吃。我还有半柱香的时间,给师叔讲讲山门的事。”
崇真擦了把泪,哽咽着给他讲,也不知有什么可说的。知她喜欢八卦,还与她讲梧桐,讲那丫头欺负他,他老吃亏。清河的笑浅浅的,附和他“那丫头打小便会卖乖,鬼精呢,她心里有你,你们是道侣,多让…让她。”突然心口一哽,这般快地没了时间。
她眨眨眼,留下最后一句话,“叫你师傅,护好师弟们,护好支芜山。”
“师叔——”崇真抱着她的尸身,落下最后一滴泪,放下她,提起剑。
人鬼之怨结了十多年,仙门各派上一役死伤无数,心中恨意深重,来多少厉鬼便斩多少,将狱口围成圈,不断挥剑。
鄂归杀红双眼,鬼气越来越重,神智尽失。
天上突然飞过无数劫云,有人在这时候晋阶,厉鬼阴邪,邪云劈下来定能杀死不少。可再一看,晋阶之人竟是暮悠尊者,这……
半神之上,可是飞升成神啊,有人,要成神?
暮悠盘在剑上,垂眉闭目。强行突破壁垒,他浑身经脉都是疼的,可不成神,怎样封狱口?不晋阶,这么多厉鬼,仙门必将元气大伤。修仙界,已经经不起再一次浩劫了。雷劫劈下,余雷灭不少小鬼,修士们急散散开。
九九八十一道劫雷,可不敢离近,这可是飞升。本就是强行飞升,无所准备,身体虚弱。几道劫雷下来,暮悠已经受不住了,喷出一口血来。后来,直接被劈下去,劈进地里,劈进厉鬼堆里。
厉鬼轰的散开,还是少受了牵连。
八十一道,差点就把幽冥狱再劈开一道裂缝。暮悠被死死劈进深坑,浑身鲜血,一动不动。雷劫褪去已是一日后了。
鄂归疯了般跑向深坑,他有预感,师尊,彻底不能被抓住了。
灵脉在被修复,天地之力涌向身躯,六感通天地,他能看见一道黑影向他奔来,是那个畜生。他坐起来,换上新衣,施上清洁咒,朝鄂归走去。提了他的后领,丢到狱口,眼底是霜雪,“你娘至死都守住神智,你却为了一分贪欲,走火入魔,修鬼道。”
可鄂归仍就执迷不悟,眼下两行血泪,白发乱舞,如痴如魔,“暮悠,什么是爱?你成了神,可知道了?”
霜雪冷下一分,居高临下“爱恨是什么,我不知。鄂归啊鄂归,我为你取名鄂归,是想带你回人间,却未曾想,扼了他人归途。鄂归,你回你的幽冥狱罢。”
“师尊?”鄂归愿受任何打骂,可是他的师尊只是将手放在他头顶的狱口,不打他,不骂他,扼归?他人的路与他有什么干系?他眼底执着惊人。
暮悠垂下眼,在心底叹息一声,执迷不悟的痴儿啊……
他冷下心,垂眸,神明俯视恶鬼,诛心……“人间的花草树木,阳光雨露,再是花颜鸟鸣,朝云落日,原是真的有人不配得到。鄂归,你生来不在人间,生来便是厉鬼。”他渐渐冰封,霜雪席卷荒城,各派纷纷御剑往灵舫赶,冻死个人了,梧桐拉着崇真,飞得最快。
崇真搁后边哭哭啼啼,“行了啊,你再哭我可抽你了!师叔是为了支芜山而死,为你、而死。你还不振作起来?哭屁!”
“你懂什么?我是因为这么?你没瞧见师尊的伤吗?丹田都被掏了。”“我知道,但师尊重伤,你作为支芜山大弟子,你应当振作!”
“我……我难受。”
“啪——”这一巴掌梧桐还是扇在了他头上“废物东西!”“你还骂我……”“……”
霜雪将荒城掩埋,这里曾经有修士像凡人那般,朝起而作 ,乘落日而归,曾经厉鬼遍地,白骨枯于荒野。
有人在此飞升,厉鬼消亡。雷劫后的甘霖化成雪,千里冰封的土地深处,也冰封着一尊神,没能踏上成神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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