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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望舒见到了光翎。
他躺在床上,脸上有一道血痂,不深不浅,刚好在他的左眼边处,落在他白皙的脸颊上显得格外突兀,他左眼因武魂变异常年被冰霜覆盖,难以睁开。
伤得很重。
千望舒尽力克制自己的情感。
“大供奉召集,殿下自便。”
……
千钧走了,这里只剩他们二人。
千望舒沉默地坐在床沿,目光平静地看着昏迷状态的光翎。她第一次认识到,魂师生活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美好。
千望舒闭了闭眼,起身准备离开。
一只冰冷的手握住了她的手,很冷,很轻,像是垂死之人的祈求。感受着冰冷的温度,她愣了愣,停住了脚步,身体僵硬。
“你到底,是谁……”
嘶哑的声音,隐隐带着点儿哭腔。
他哭了吗?
千望舒不知道,她没有回头看,她不敢,怕对上那双来自上一世的眼睛,不再纯粹的眼睛。
沉默。
两人都不敢看彼此。
“…望舒……是月亮吗?”他似乎恢复了点力气,以正常的语气问了一句寻常的话。
“……是。”
望舒的意思,就是月亮。
千望舒尝试挣脱开他的手,却发现他攥得很紧,越来越紧,带着极致的渴求。
“少主,五哥醒了吗?”
千钧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支呀一声门开了。
他们之间的手松了。
千钧叹了叹气,“没有醒啊,那少主您还有其他事情吗?”
千望舒藏在衣袖下的手指摩挲,冰凉还未散去,仿佛刚刚只是她的幻想,她摇了摇头,“没有了。”
“我先离开了。”
千望舒走了。
以一种凌乱恍惚的步伐,逃离了这里。
——
……
千望舒学过两年经商,后来在风石城偏安一隅收敛锋芒,她已经很久没有碰这些东西了,如今捡起来还有些生疏。
春光明媚,绿叶与光影交叠留下绝美画卷,梨花木桌上摆满了书籍,两人并排而坐。
“这里人流量大,旁边有居民楼和初级魂师学院,适合卖日常用品,薄利多销。”
“这儿,之前有个百米深的矿洞因为环境保护停止开采,武魂殿打算把这儿做为一个旅游景点,可以抓住这个机会。”
“低阶植物魂兽,比如芦荟、仙人掌可以在种植园种一些,效果会比一般的芦荟好,可以把受众群体往上提,卖给达官贵人或富商。”
婳鸢惊叹于千望舒的博学,记笔记的同时问道:“望舒,你怎么什么都会啊。”
千望舒一愣,“我不会的东西挺多的。”
“婳鸢,我们明天回风石城。”
“望舒,你不喜欢武魂城吗?”
“……为什么这么说?”千望舒收书的动作一顿。婳鸢却回答:“你似乎在排斥什么?”
排斥什么。
排斥那份本不该有的感情。
千望舒清楚的知道自己的内心,但她不愿面对,于是她选择麻痹自己,让时间去解决一切。
那天,到底是他病糊涂,还是另有乾坤?
她有点看不懂这个世界了。
既然整个世界是围着唐三转,为何时局在不知不觉中成了死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