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地列车（4）

大洋彼岸的严浩翔常常会想为什么第一次见面就和宋亚轩回家了。或许是同为中国人的惺惺相惜？又或许是赫尔辛基寂静之夜无法抑制的响动如雷的心跳？严浩翔不知道为什么宋亚轩的身上总是笼罩着淡淡的忧伤，他的眼睛有星星，但是不知是光还是泪。

每当严浩翔走近他，心中都会泛起涟漪，宋亚轩是甘愿溺水而不自救的人，他会拉着靠近他的人共沉沦。可是严浩翔总还是想离他近一点，再近一点，就这样张开双臂抱抱他，感受彼此同频的心跳，万蝶振翅，又逢繁春。

所以严浩翔开始观察宋亚轩。他无意识地咬唇，应该是在思考；他目光扫过视线所及范围然后定点停住，长久注视，应该在回忆一些事或人……严浩翔承认喊宋亚轩打雪仗是存在一些私心的。他不愿意看见宋亚轩受伤的眼睛，好像下一秒宋亚轩就会消融在雪中。那一刻，宋亚轩是没有温度的蓝色，连嘴边淡淡的笑也是。

“希望宋亚轩能记住我吧，哪怕一刻也好”严浩翔抛出一颗雪球，一颗控制了力度和角度的雪球，它承载着希望，轻轻的在宋亚轩身上绽放，碎成了千万个小小的雪粒，又落回了雪地中。“真想宋亚轩永远这么笑下去啊”最后一刻，严浩翔想，然后仰倒在雪地上。

飞机上严浩翔关了机，头靠着舷窗，试图用玻璃来降温，但是似乎作用不大。一个吻足以扰动他所有的心神，一个冒失的吻。落地后，打开手机，孤零零的一条消息“一路顺风”来自宋亚轩。删删减减，最后也只回了一句“落地啦”。严浩翔不知道那个吻是出于什么目的，自己是真的喜欢宋亚轩嘛？喜欢一个刚认识一周的人？王小波曾经说旅行的过程很容易产生冲动的感情。那自己对宋亚轩的感情是否是因为吊桥效应？因为那夜的雪，寂静，一路同程，静谧的月光等种种因素所构成的环境影响了自己？

临别的那个邀请宋亚轩是否会赴约？严浩翔不知道。他等啊等啊，11月的天使灯已经亮了，宋亚轩终于还是没有来。“哼，错过了天使灯的首亮会后悔一辈子的”严浩翔赌气地想。虽然嘴里这么说，但是严浩翔天天等着宋亚轩的消息，他不敢打扰宋亚轩，只好毫无指望的等待。这种等待注定是漫长的，但是他甘之如饴。直到那一天，他翻开一本书：“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 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 你必定是爱上他了。”

严浩翔终于确认，他爱上了宋亚轩。既然确认，那就顺遂心意去找他吧。

文中的“任何一种环境或一个人 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时 你必定是爱上他了。”选自黄永玉《从塞纳河到翡冷翠》。

  “毫无指望的等待，这种等待注定是漫长的”化用荒诞小说《等待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