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拓最近晚上睡不着觉,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沈星穿着比丘服憨了吧唧的站在门外的场景,又可怜又有点好笑,阳光照在沈星的脸上,但拓的心漏跳了一拍。
但拓是羡慕沈星的,单纯的像一张白纸,有时候仗义的样子让但拓觉得这个憨子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有时候胆小的样子又让但拓想把他欺负哭,执着的只认是非对错让但拓看到了以前的自己。沈星的命真好,生在中国,真干净啊。但拓想,如果貌巴…可惜貌巴死了。
猜叔把沈星留下了,跑边水,跟着但拓,但拓心里高兴,脸上也高兴,看着旁边开车的沈星,突然觉得上山的路也没那么颠簸了。
“拓子哥…拓子哥!”沈星喊他“想什么这么愣神?”沈星一边开车一边转头看他
“麽?咋嘛?”但拓收回思绪
“为啥猜叔又去苦修?上个月他不是刚去过啊?”
“苦修是假,谈生意噶!艾梭那里碰了三次壁,猜叔准备直接找大阐师谈。”但拓把挡风玻璃上的平安福捋了捋,他特意求的,真好看。
“那猜叔都能直接找大阐师谈,还跟艾梭低三下四的?”沈星挠了挠头,太绕了,他的脑子又理不清了。
“不晓得,猜叔以前也没说过和阐师的关系噶。小心点,旁边是悬崖,掉下去咱俩都死球。”但拓猛的伏过身把住方向盘,帮助沈星把方向调回正常的路线“开车的时候脑子不要想七想八的噶,专心一点”
但拓转头,凶着说,沈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嘴犟“我开车很稳的,刚才有个石头”然后挪了挪被颠麻的屁股,调整了一下坐姿。
但拓给了他一个白眼,真想把他的嘴切下来,放在锅里煮,看看能不能煮烂。“生意上的事情不用你我操心,专心干好手里的活。”
“哦。”沈星一下子脸就垮了下来,没有了刚才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嘟着嘴,小眼睛挣得更大了一些,不作声了,闷头开车。
但拓看着沈星的表情变化,想笑又忍住了,憨巴孩子,不能给一点好脸色,给了阳光就灿烂,像家里养的小土狗,招招手,它就摇着尾巴屁颠屁颠跑过来,凶一下,就耷拉着耳朵躲起来。小狗心思单纯的像一张白纸,但拓喜欢和他待在一起,想逗他更想欺负他。
从山上下来的时候天已经黑的彻底了,但拓说不回家了,去小木屋对付一宿。沈星老实的开着车,临近小木屋,看到旁边的佛堂亮着灯,两人对视一眼:猜叔回来了?
两人走进佛堂,猜叔虔诚的跪拜在佛像面前,佛像前燃烧的烛火映着猜叔的脸,忽明忽暗。沈星想上前问猜叔生意谈的怎么样,被但拓一把拉住,两人跪在猜叔身后,像模像样的拜起佛来。
佛堂安静的能听到外面池塘的青蛙声,知了声,还有漱漱的风声。久到沈星觉得自己的腿已经麻了,猜叔动了一下身子,但拓眼疾手快的搀起猜叔,猜叔拍了拍但拓的手,自己站了起来,沈星慢腾腾的也挪了起来,跺跺脚,缓解自己腿上的酥麻感。
“你们两个跟我来。”猜叔说,然后出了佛堂,两人紧跟其后。
“阿星,中国有一句古话叫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猜叔手拄着栏杆,看下面黑漆麻乌的池塘。
“不太了解,不信佛。”
听到沈星的回答,猜叔笑了笑“就是说啊,一个恶贯满盈杀人无数的匪徒,突然有一天不杀人了不作孽了行善事说善言了。你说他成佛了吗?”
“成没成佛我不知道,我们中国原来出过一个新闻,有个企业家捐希望小学,好多所,后来查出来他以前是个杀人犯,那也得给他判刑。孙悟空成佛之前还得经历九九八十一难,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把该还的罪孽消了才能成佛呢。”沈星说,倔强的小脸义正言辞,看的旁边但拓一愣一愣的,他听不懂,但是他大为震撼。
听完沈星的话,猜叔就开始笑,原来还是浅笑,后来笑得越发厉害,笑得身体打颤,笑得眼泪堆在眼角,猜叔擦了擦眼角“阿星啊,你说得对啊!”猜叔拍了拍沈星的肩膀,沈星肩膀一沉,尴尬的笑了笑,他又说错话了?
猜叔向自己的房子走去,边走边说“但拓明天你和沈星走麻牛镇的货吧,以后那里你管。”突然想起来什么,转头指着沈星“你舅舅的事,过段时间,艾梭给答复,别着急。”
沈星听到有舅舅的消息,小脸一下子灿烂起来“唉唉好嘞,我等您消息。”但拓看着沈星兴高采烈的样子,若有所思,只欣慰的冲沈星一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