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木清咬着牙,手指甲都快要在椅子扶手上抓劈了,他的声音随着体内痛苦的沸腾越来越激动,他的身体却严阵以待的紧绷起来,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极力压制的是心情的悲愤还是身体的不适,这也是原主遗留在身体里的情绪反应吗?
“少主,您到底为什么改不掉自欺欺人的毛病呢?您这些天的表现真以为我们都看不出来吗?您从小多少回了,每次想抱怨这里不舒服那件事很累,我们督促一下您还不是完成了,您现在这么歇斯底里,死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那您自己说您这么多天完成这些工作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吗?这还不能说明这些还都是您一个人可以克服的小问题吗?还要坚持为自己找借口吗?”
锅包肉实在是忍受不了第一次不再乖顺的伊木清,无视了鹄羹的阻拦,也顾不了管家的礼仪,黑着脸厉声质问。
类似的责骂上一世好像也听过了,伊木清原本烧的身心灼痛的无名之火反而突然平息下来。他终于起身从椅子上站起来后退两步,不然他觉得自己的眼帘是真装不下面前这么多大过天的脸盘。他没太生气太难过,只是在想要是原主听见这群菜男人真实的神逻辑,到底是该哭还是该笑。
你看见了吗?这就是你甘愿为之牺牲一切乃至生命的家人,这就是他们对你多年一个人辛苦支撑的感想,你现在认为值得吗?
原主跟在屠苏和饺子身边学过医术,所以伊木清知道自己的身体现在切忌劳累和激动,现在时机到了,他当即不再控制强撑,任由体内无声咆哮的种种悲愤之情涌上喉头。
于是不耐烦等着伊木清愧疚认错的食魂们看见他们少主站起来,无声的看着他们,头一次发怒之后又马上静默的少主好像突然憔悴了许多。
摇摇欲坠的晃了两下,伊木清飙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垮塌倒地。
他听到食魂慌乱的呼喊声,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抱起来,努力的结果还是比较满意,就是有些遗憾怎么没能直接把血喷到这桌菜脸上。这是伊木清昏迷之前最后的想法。
身体非常痛苦,但精神非常愉悦。
伊木清的觉得自己的魂魄原先都四散成碎片,在混沌中又慢慢回归到身体里复原,他的感官慢慢恢复,觉出自己陷在温暖的铺被。
他睁开眼,看到食魂们那一张张似曾相识的古怪脸色,讽刺的想笑出声来,他们对伊木清一直都这样,越是在意就越是要狠狠地践踏,好像对他这种人有意这件事是什么见不得人的污点,要用尽一生去遮掩。
很多看客非常喜欢看这样的口嫌体正直给他最爱之人造出种种灾难,倒不是他们有多爱这样的人物,只是情爱的戏份,两个正常人水到渠成多没意思,没劲啊。等受苦的那一方吃尽苦头后,心口不一的恋人再意思意思的放下身段受点不痛不痒的小罚,最后奖赏他跟自己共度余生,反正受罪的又不是自己。他们美其名曰傲娇,为他给另一主角身上的伤处极力申辩,论证他因内心苦楚不得不伤人缓解的难处,不把这个中原因时时强调,怎么向人证明他们的主角行径合理之处?不证明他合理,那他们这些热爱这出戏的观众算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