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要见你”

艾格妮丝想过很多可能，甚至怀疑过杜伊拉校长。

直到帕滑落地欲言又止地走进办公室的门，眼里闪过一丝挣扎和犹豫，终于郑重脸色，说道：“艾格妮丝，卓尔要见你。”

“他现在在天牢。”

艾格妮丝没想过卓尔会是南萌出问题的那个人。

恍惚中，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声音如潮水般褪去。

等她再清醒过来，已经到了长老会的大牢，站在关押卓尔的牢狱前，她听到自己问：“您怎么会被抓起来？”

“很意外吗？”卓尔笑了一笑，“我以为在你收到那封信时，已经想清楚了一切，也应该顺利地怀疑到我的头上。”

“我记得，你和罗博高教授一样，并不想让我去萌学园。”艾格妮丝回忆起来，当时她没有挥的手，没有告的别——结果，命运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让她和卓尔主任再次相逢。

与罗博高不同，卓尔沉稳，干事老练，明事理对所有同学一视同仁，说句心里话，他比帕滑落地不知强了多少倍。

艾格妮丝没想过 。

据说，那天她走后，电话亭直接散架了，是杜伊拉校长在调查中发现了卓尔的魂不守舍，平素简单的事情处理起来也会出差错，这才让杜伊拉顺藤摸瓜问出了端倪。

这样的供词，艾格妮丝不相信。如果真的是卓尔做出了选择，以他的秉性，绝对不可能让杜伊拉看出什么。毕竟，杜伊拉不是肯荳姬，杜伊拉很老了。这其间，有重重疑点。

艾格妮丝稳住声调，以一贯漠然的口气问道：“那主任，您为什么要见我？”

“想再看你一眼。”卓尔不假思索地回答。

最后一眼。

出人意料的回答。

艾格妮丝默然片刻，“但是那天，你送我去萌学园的时候，想过我可能会在半路殒命吗？在你心里，那天是我们的诀别？”最后一句话，她遏制不住声线的颤抖，直愣愣地问出了口。

她很小，爸爸妈妈就被抓走。来到南萌后，是卓尔主任和罗博高教授这些人的关怀才让她感到了一丝温暖——卓尔主任甚至是跟她同年去到南萌的……

“没关系，我也是新来的。我们可以一起适应这个学校。”她到现在还记得卓尔坐在台阶上，给她递擦眼泪的纸巾时说的话。

他们是同年去到南萌的……

“卓尔主任，您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艾格妮丝急不可耐地问道，“您告诉我，我可以想办法解决的。”

卓尔苦笑着摇了摇头，“艾格妮丝，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都是我们难以做到的。”

比如，找到他们……

艾格妮丝最终没能在卓尔那里得到什么。

卓尔心灰意懒地讲完，便再没吭一声。

艾格妮丝又心痛又无奈，探视时间一到，她也只能回萌学园。

没留给她伤心的时间，奈亚公主和坚尼又出了事。准确来说，坚尼早就出事了，他的驶卷使一直在减少，面临被退学的情形。只要再稍稍等待一会儿，夏光磊就可以除掉坚尼。可惜他按捺不住，露出了马脚。

“夏光磊动手了。”谜亚星说。

幸亏有维多利亚老师在，否则，奈亚公主将变成下一个莉卡，成为丧失自己意志的人偶。

维多利亚掂着手中的人偶咒手镯，朝夏光磊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有资格吃下白色药丸，隐藏邪恶气息来到萌学园，这可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看来，暗黑大帝还蛮信任你的嘛。不过，如果你体内没有善良的因子，白色药丸也是不会起作用的喔～”

早已无力挣扎的夏光磊愕然抬起头，“你是说，我还有善良的本性？”

维多利亚打了个响指，“看来，你还不算笨嘛。”

夏光磊冷笑一声，接着更加用力地挣扎，“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说的这些话吗？别做梦了！”

维多利亚轻哼一声，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推开。

蓝宝红着眼眶走进来，直直走向夏光磊，蹲在他面前，“大哥，你救救坚尼好不好，他快没命了……”

夏光磊眼底有过一点水光，又被可以装出来的凶狠取代，“别做梦了！暗黑族怎么可能会救人？”

“可是你是我们的大哥啊，坚尼一向都很尊敬你我知道这些事都不是你的本意，大哥，求你了，救救坚尼……”蓝宝想抓夏光磊的肩膀，被他红着眼躲开。

“滚！”夏光磊低吼道，“我们暗黑族只擅长偷，不会救人！”

艾格妮丝垂手立在维多利亚身侧，朝她摇了摇头。

天牢之行，毫无收获。

而且，对于坚尼的驶卷使减少问题，她没有办法。

谜亚星也叹了口气，将蓝宝拉到身旁，“蓝宝，坚尼这种情况，除非他的驶卷使自然再生，不然……”

他的语气和蓝宝的心一样沉下谷底。

“驶卷使只会一直减少，直到……归零。”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一定还有办法的……”蓝宝胡乱擦掉眼角的泪，“一直以来，坚尼都在保护我，这次他有难，我也不可以坐视不管……我、我……”他眼睛亮起，“我知道了！脸书不是知道所有事情吗！我去问他！他肯定会告诉我答案的！”

也不等谜亚星回答，蓝宝兴冲冲地跑出办公室。

艾格妮丝看了眼谜亚星，也跟着走了出去。

她也没办法坐视不管。

换在以前，谜亚星会无视蓝宝毫无意义的努力。结果已定，中间做什么都是徒劳。如今，或许什么地方真的发生了改变，他的心中唯余苍凉——明知结局却看着他们飞蛾扑火的苍凉。

他捏了捏拳，朝维多利亚道别后，离去。

奈亚公主那边有艾瑞克看着，估计暂时没空理会坚尼的事情——他得去保健室看看坚尼。

虽然什么都做不了，但至少，能送他最后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