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刚停,天地间一切都带着湿气,不闷人,却是清新
宫远徵没有察觉到花黎的到来,花黎就安静的看着他
有许多人跪过她,那是因为她身上有他们想要的东西,所以跪求她,而宫远徵呢?他求的是什么?而现在的她有什么值得他去求呢?
花黎已不是帝女,甚至现在花黎都需要仰仗他
一场不公平的交易,真的有人心甘情愿去做这个亏本买卖吗?
可这正是花黎想看到的,她和兄弟两个相处,深交,为的就是用感情来换取更多,现在看起来似乎做的不错,但却没有花黎原本想的开心
花黎原本不是这般冷心冷情的人的,她的心也热过的
“你这是做什么,春水,快,把四公子扶起来,换身干净衣服,莫要病了”
宫远徵猛的抬起头,看到的是花黎对着他焦急的神色,却又红了眼,下一秒就眼前一黑失去意识
花黎不知怎么了,身体比脑子快,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一把冲上前捞住了将要倒在地上的宫远徵
随手一模,好家伙,烫得要熟了
她一用力就把宫远徵横抱了起来,掂了掂手上的分量,怎么这么轻,徵宫没给他吃好的吗
春水帮衬了一下,把人送到花黎床上,就急匆匆的去叫一早就准备好的医师了
宫远徵的衣服基本上全都湿了,连带着花黎的衣服也遭了殃,但此时不是顾及这个的时候,花黎又摸了摸他的额头,确实是烫的下
吓人,感觉再烧一会就要成小傻子了
在等医师的时候,花黎就顺手把他湿透的衣服扒了下去,咳,也没扒光,只脱了外衣,毕竟这里男女八岁就不同床了
但脱衣服的时候,花黎就眼尖的瞧见了不对劲,一把撸起了宫远徵的窄袖
是数十道大大小小的刀疤,新旧都有,在他白嫩的手臂上显得分外狰狞
这是?……
花黎愣在了那,一时不知道要做什么,这么小的孩子身上怎么会有这么多疤?难不成是小时候被人欺负的,还是徵宫下人苛待了他,又或是徵宫那些老不死的动了黑手
一股无名的怒火在花黎胸口燃烧,让她脸色很是难看
“姐姐…不…不要……”
宫远徵烧得开始说胡话,嘴里不停呢喃着姐姐的字眼,就在花黎想要靠近点去听清楚他说的的具体是什么时,匆匆赶来的医师打断了花黎的动作,让花黎错过了,宫远徵的一句
“……不要讨厌远徵,远徵,不能…没有……姐姐”
……
经医师诊断,问题不大,只不过淋了雨导致寒气入体,引发了高热,严重的是跪了一天膝盖,怕是月余都不能走路
将人送走后,花黎就叫春水去煎药,又找徵宫的人给宫远徵换了一身衣服,一切事必,春水喂完药后,宫尚角就来了
他先是看了看躺在花黎床上的宫远徵,随后便和花黎去院里的亭子里谈话
此刻天已经全部黑沉了下去,因着下雨的缘故,天上也看不到什么星星
亭中挂了两个照明的灯笼,暖暖的红光,扫去了夜晚丝丝凉意
“要不然长老先去换身衣服”
宫尚角看了看花黎身上沾了污痕的衣裙提了一嘴
这倒是花黎自己疏忽了,不过她也没在意
“不用了,还是先听听看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事吧”
“我倒是觉得,应该是长老想要问我的多,而不是我问长老”
他倒是什么都明白
“远徵的事你都知道”
花黎没再拐弯抹角,直白的问了出来
“差不多吧,我知道的也不多,但是昨晚的那个刺客的事,我不知道,我只是说他可以用,但却没想到他会半夜去,还惊动了你安排在徵宫的人”
“是啊,要不是我安排的人告诉了我,我怕是要被你们瞒到死吧”
花黎语气古怪,但她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上却又带着笑意仿佛是在开玩笑一般
宫尚角顿了顿,看出了花黎此刻的糟糕心情,垂下了眼眸
“抱歉,是远徵不想让你知道,他说,你不会喜欢他用人来试药的”
“没问过我就如此肯定了,再说,拿人试药又怎么了,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比这个血腥”
宫尚角没有接话,他沉默着看着花黎,那眼睛仿佛就是在说,你确定你喜欢宫远徵这么做?
花黎微不可查的白了他一眼,她确实不在意宫远徵干这样的事,她在意的是他们瞒着自己,在意的是,宫远徵对自己表里不一,明明就不是一个多单纯的人,却要在她面前扮可爱,可恶的是自己还真信了
花黎忽略掉宫尚角的眼神,问了问宫远徵手臂上刀痕的事,这件事她仔细想了想,按照她和宫尚角对于宫远徵的保护,别人害他的可能性不大,那就只能说是他自己划的
“他在拿自己试药”
果然,和花黎猜的一样,但听到时,花黎心还是颤了颤,不由自主的问了问
“为什么”
宫尚角语气低低,听着似有悲伤
“这件事我也是最近才发觉,我问了他,他说他不想做无用的人,不想看到你我受伤而自己却无能为力,想要帮到我们”
帮我们?
思绪倒转
“姐姐!……不要……会,会死的……”
这是当时花黎脑袋一热为宫尚角试毒时宫远徵的哭喊,她那时候疼的厉害,还以为是幻听
或许就是从那个时候起,宫远徵就开始变本加厉的用自己来做实验,以求精进了吧
……
“他才十一岁,哪里到了需要他来帮我们的时候了”
“天才从来不是生来就是的,宫门的人都觉得长老是天才,尚角是天才,但在做这个天才的时候,我们就一点付出都没有吗”
花黎没说话
“古有神农百草,现才有医术济天下,没有付出又怎会有结果,我知道远徵的心思,他要的不是什么天才的名头,他要的只不过是家人安好,所以,我没拦他”
家人……
好陌生的词
花黎依旧不知道说什么,她沉默着,半晌才开口
“我确实因为他瞒我而不满,但我也不会小心眼到因为这一点事就厌恶了他,你们不必如此大动干戈,显得我是多么眼里容不得沙”
花黎嘴上是这么说的,但心里却是恰恰相反,她就是眼里容不得沙,就是小心眼,但她此刻对于宫远徵的判断又变了变,但,他终究是让自己不适过,所以她会继续待他好,至于回到初时,看时间吧
时间有时候,会改变某些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