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未曾想过他会这般问你,最初你没想过,后来也不敢想了。若是答应,那你死后他怎么办?
“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知道你有秘密,从前我很想知道,后来不想了,我只想你陪在我身边。我不在乎它是什么,我知道你不会害我害宫门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我不去找,我只要你。”
“你愿意吗?”
看着他清澈的眼神你说不出话来,眼泪却不听使唤,早早落了下来。
看见你落泪,他有些不知所措,想为你拭泪,可双手被你紧紧握住。
“若…若是…我命不久矣…怎么办?”
“你不该爱我的…不该是我……”
他从你说的话中能拼凑出一些真相,他抱住了你。“你身体很好,不会的,纵使真如你所说,我也绝不害怕。我不是胆小鬼,不会因为害怕失去便不敢拥有。是我自己要爱你的,我自然也能承担爱你带来的后果。”
“不论是苦是甜,我都,甘之如饴。”
你只想更抱紧他一些,眼泪如江水决堤,打湿他的衣服,落在地上,成了这棵桂树在这里汲取到的第一份养料。
你没有办法,无能为力,只有真的置身局中时,才能感受到命运的无力。只能崩溃而无奈地问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这一声声地问,是在问自己是在问他也是在问天,问问上天你到底该怎么办。
可是没人能回答你,你们之间和桂树一样。
有花,无果。
宫远徵不知道你怎么了,只能抱紧你,想给你一些力量。
很久之后,你渐渐平息,附在他耳边轻声说“如果你不害怕失去,我愿意陪你。”
这是一场明知会输的赌局,因为有他,你也愿意赌一把。
你知道他应该很奇怪,你怎会如此,你决意告诉他,若他不知情,对他不公平。
“你知道象冢的故事吗?我和大象一样。我能感受到,我的生命正在进入倒计时,我会在几年后死去。”
你看着他的眼睛,很认真地说
“我会死去。”
“有我在,绝不会。”
你只是摇摇头,没再说话。
那天之后,宫远徵越发小心你了。你也不去制止他,若能让他安心些也好。
夜。
你正在看他送来的婚书。
两姓联姻,一堂缔约,
良缘永结,匹配同称。
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绵绵,尔昌尔炽。
谨以白头之约,书向鸿笺,
好将红叶之盟,载明鸳谱。
此证。
只差你的名字。正欲提笔写上,窗外传来了响箭的声音。宫远徵教过你,这就是他的求救声。你即刻站起,往声音处跑去。
未曾想竟是羽宫。你在路上碰见了宫尚角,他也是听见了声音赶过来的。
宫尚角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暴怒之气加上深厚内力,使所有的侍卫都心怀恐惧,显得脆弱不堪,举手挥袖之间,众拦截侍卫便被瞬间击飞。你跟着他畅通无阻。
他脸色铁青来到宫子羽门前,抬起一脚,踹开大门。
门内,宫子羽和月长老坐着饮茶,金繁和云为衫站在一旁。宫尚角一脸寒霜,“远徵弟弟人呢?”
你不愿看他们做戏,仔细观察着四周,宫远徵一定在这里。
宫子羽反问道:“远徵弟弟不是一向和你形影不离吗?你到羽宫来找他,也是奇怪了。”
柜子里,宫远徵透过缝隙看着宫尚角,但是他发不出声音,也动弹不了。
宫尚角环视一圈,“我们听到远徵弟弟的响箭,他一定是遇到了危险。响箭声就是这里发出的。”
宫子羽笑了:“哦?那你看我这里有吗?”
宫尚角沉默,确实,他在宫子羽坦然自在的神情里看不出破绽,便转头看向不说话的月公子,“月长老怎么会在这里?”
“执刃大人练习斩月三式的时候有些疑惑之处,派人问我。我觉得说不清楚,于是直接过来了。”
你是真的急,云为衫宫子羽月长老和金繁都在,不知道他有没有受伤,即便知道他们不会真的伤他,可云为衫在,你不敢赌,只想快点找到他。
宫尚角不再说话,可直觉又告诉他宫远徵就在这里。他把眼光看向云为衫和金繁。金繁在宫尚角犀利目光的扫射之下有点发慌,突然想到自己手臂上暗器造成的伤口,下意识抱起双臂,用手捂住暗器之伤。
然而,就是这个细小动作,却引起了宫尚角的注意。他目光如鹰隼,让金繁汗毛倒竖。
宫子羽生怕金繁露了马脚,提高声音说道:“角公子,如果响箭真的代表徵公子遇到了危险,那我劝你还是赶紧继续找。需要的话,我可以派出羽宫的侍卫一起帮忙。哦……好像刚刚听到外面一阵一阵地惨叫,我的侍卫是不是都受伤了啊?……也不知道是被谁打的……”
宫尚角也意识到自已有些失控,如果没有找到证据,此处不宜久留,遂转身准备离开。
你不愿意就这样走,便开口“夫君不见了,我心急如焚,想在这里翻找一下,若是羽公子心中无鬼,应该不会介意。”
说着便径直往柜子走去,就在快碰到时金繁快步走到你面前,挡住了你。你怒不可遏
“你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挠我,到底想做什么?!上次你打伤我我并未找你的麻烦,今天是还想再来一次?!我虽是孤女,可我们山庄也不是吃素的!”
“让开!”
你和金繁这样对峙着,你不打算管他,要上前去,金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看看宫子羽,显然宫子羽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不能真的得罪你,也不能让你找到宫远徵,可宫远徵就在这柜子里,还能怎么办呢?
柜子里的宫远徵急得要死。怕你真和金繁动起手来,又受伤。他突然想起了哥哥对血腥十分敏感,于是拼尽全力,用力咬啮腮帮,咬肌用力绷紧,然后使劲张开嘴作笑,大口的鲜血从他嘴里涌出来。
宫尚角突然停下来,用鼻子嗅了嗅,转身道:“血?”他没有迟疑,直接冲向那个柜子,金繁上前阻拦,两招之内,直接被宫尚角挥掌击飞。
没了金繁阻碍,你拉开柜子看见笑得满嘴鲜血的宫远徵。你将宫远徵搀扶出来。然而此刻的宫远徵穴道被点,无法动弹,只能跪在地上,狼狈不堪。
看他满嘴的血,你真的害怕,蹲着帮他擦血,。原来心疼的时候真的会流泪,你忍不住要哭,声音有些嘶哑,轻轻地问他“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他没法动弹也没法说话,只能用眼神示意你没事。
宫尚角怒火冲冠,两股杀气从眼中冒出,目光从宫子羽、月长老、金繁、云为衫脸上一一扫过,声音低沉,一字一句地说:“立刻解开穴道。我数到三,如果宫远徵还没有站起来,我保证,天亮之前,羽宫不会再有一片完整的砖瓦。”
宫子羽脸色苍白,一时间无话可说。月公子给云为衫递了个眼色,云为衫走过去,抬手解开了宫远徵的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