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虽然醒了，可失了这么多血，到底还是亏损了身体。你大多数时间都是昏睡着的。可每次清醒的时候总是疼得很，想哭，可又怕宫远徵看见，他更难过了，只能忍着。忍不住了总是哼哼唧唧的。

  宫远徵知道你难受，一直陪着你，每次都要等你睡着后才离开。也都是他帮你换的药，因为伤在私处，你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痛起来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上完药会好受些。

  他给你换药的时候，动作很轻。仔细撒上药粉，再把冰凉的药膏抹在伤口，带起一阵酥痒，甚至都觉得有点盖过了疼痛，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药膏的左右。再为你粘好纱布，系好衣襟，整理好衣服。

  你看他眼眶红红的，生怕他又哭，急忙开口。“你别哭，我好痛，你哄哄我。”

  他又气又好笑“你还知道痛？要不是你命大，个子小，那块碎瓷片没能打到你心口，而是在你命门上三寸，你还能有命等到我救你？”

  你知道他是生气了，伸手牵住他，摇晃着，“我没想那么多嘛，我还有你救，你要是出事了，我找谁救你啊？”

  “我也不是要怪你，我只是……对不起……以后我再也不让你受伤了……”

  宫远徵握住你的手，许下他一生的承诺。

  他如此珍重，你真的不知该如何了。最初你只是想活着，想回家，后来渐渐的想要的更多，现在你贪心更甚，可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无常鼠戏猫。你想要的，最终都会失去。

  妈妈教会了你如何去爱，却还没教你怎么分离。

  你想哭，怕忍不住在他面前漏了馅，便推推他，让他去休息，“我这没事，你也去休息休息吧。”看他眼下的乌青就知道他这几日估计都没怎么合过眼。

  你推推他，想让他走。可他摇摇头，没动。

  “你这我不放心，外面的事有哥哥在。哥哥……”他提起了宫尚角，他其实也怕你对宫尚角有怨恨。

  “我知道的，这不怪他。”你虽然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可确实也不能怪他，他也不是有意的，况且宫远徵夹在中间也难做人。

  你费力往里面挪了挪，空出位置来。确实现在做这种动作还是太痛了点。

  你拍拍空出来的半边床榻，“你要是不想出去的话，那躺着休息会儿也是好的，我要是有什么事，你也能知道。”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翻身上床，给你掖好被子，合衣躺下。

  大约是刚才喝的药药效上来了，你很快就睡着了。只是心中纠葛，睡也难安眠。

  你不知道，在你睡着后，宫远徵并没有听你的休息。而是看了你很久，最后起身不知道去做什么了。

  你醒来的时候，看见旁边放着两个灯笼，是他答应要给你做的那个虎灯，和你没做完的那个兔灯，他也帮你做完了。

  你支起身子，想拿过来看看，刚探出身，你的平安扣就从你衣襟里滑落出来。

  你看见它，愣神住了。时时刻刻，分分秒秒，它都在提醒你。提醒你不属于这里。

  你缩回了伸出去的手，转而握住了它。这时宫远徵进来了。

  宫远徵看见你坐起来了，急忙过来，放下药碗，在床边坐下，扶住你。

  “怎么起来了？”

  你摇摇头，表示没事“我感觉好多了。”

  你指了指摆着的那两个灯笼“是你做的？”

  他顺着你指的方向看去，“那天答应你的，总要补给你，这次不太漂亮，下次做个更漂亮的给你。”

  你让他拿过来，仔细拿在手里看了一会儿“我觉得挺漂亮的，把它挂起来吧，挂在能看见的地方，让它亮着。我很喜欢。”

  不只是喜欢它，也是喜欢他。

  “好。”他接过放一边，然后看着你有些欲言又止。

  你看出他有话要说，便先问了。

  他回答你“哥在外面，你……相见吗？”他问的有些小心。

  你一听宫尚角在外面等着，便叫他带他进来。“外面冷了，你怎么叫角公子一个人在外面等？快去带他进来。”

  他先把你扶好又拿枕头垫好才出去。

  宫尚角跟着宫远徵进来了，进来第一件事竟是要向你行礼赔罪，“江姑娘…”

  你打断他，他是宫远徵最敬爱的哥哥，哪里能让他向你行礼。“尚角哥哥…”

  他听见你这样叫他一时也有些愣住。

  你接着说“尚角哥哥，我们会是一家人的，有些话，不用多说。”

  他听懂你的意思，也不在多礼。“妹妹，总之这次还是我的错，日后定会想办法弥补。”

  你听他唤你妹妹就知道他是真的认可你了，心里是把你当一家人的。

  宫尚角还有许多事要处理，上官浅和雾姬的事也还没结果，就没再多留。宫远徵喂你喝完药，送他出去了。

  事后你听说上官浅被放出来了，觉得还是去看看，毕竟宫远徵也很在意。而且下床走走也好。

  你和宫远徵说了，他本来是不同意的，“你那是重伤也没见她来看你，现在怎么还要你去看她了？”

  你觉得宫远徵孩子气，可爱的很“你这话说的，她不是被抓了嘛？怎么来看我？难不成要她越狱？”

  实在耐不住你磨，最后还是带着你去了。一路上他一手揽住你的腰，一手扶住你胳膊，小心的不能再小心了，好似你不是伤在前胸，而是有孕了一样。

  你几乎整个人都倚靠着他，根本用不上什么力气。

  你们到上官浅房间里时，她躺在床上，床边的凳子上放着药碗和云为衫送来的那棵人参。

  上官浅试图用受伤的手端起碗喝药。她的手指因为上过夹棍，满是青紫伤痕，且无法伸直。此刻，她忍不住，发出"嘶"的一声。

  脚步声由远及近，宫远徵推门走进屋里。"徵公子。江姑娘。"

  "不是我哥，很失望吗？行了，不必在这里装可怜，我哥又看不到。"他一边刺她，一边扶着你坐下。

  你朝上官浅致意，并将带来的补药交给她，让她的侍女收好

  "徵公子说笑了，你看我身上这些伤，哪一点像是装的？"

  宫远徵扫了一眼上官浅惨不忍睹的手："你是不是想着，若是被我哥瞧见你这副惨兮兮的样子，他就会怜香惜玉？"

  上官浅低下头，幽幽道："我有自知之明，我伤了这么久，角公子也未曾来看过我。"她说着抬头看了宫远徵一眼，"哪比得上徵公子，就连江姑娘他也是去看过的。"

  "我是他弟弟，这从小到大的情分，你羡慕不来的。"

  你也适时插一句嘴“我伤的重，今日方来看望，姐姐不要怪罪。”这是警告她，你伤的这么重也没见她来过，你都来看她了，让她少来牵扯你 。

  上官浅也是能听懂你意思的，叹了口气，说："妹妹伤重，本该是我去看你的，现在倒劳烦你来看我，是我的过错。现在我只盼，若能有一天，角公子待我有待徵公子的千分之一，我也满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