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烈的双眸中透着庄重与不舍,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挥动手臂,仿佛那动作承载着岁月的重量。一块刻着姜字的令牌被他郑重地取出,他将令牌轻轻地托在掌心,那饱经沧桑的手掌与古老的令牌相互映衬。令牌之上,隐隐散发着一股仿佛穿越了无尽时光的古老巍峨气息,在姜烈的面庞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姜玄,这便是我族的族令。” 姜烈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他如释重负般地舒了口气,那紧皱的眉头也渐渐松开,目光中却有着复杂的情愫在交织,“是当初族长离开时交于我保管,如今我也该让其物归原主了!” 话音刚落,他便挺直了脊背,神情肃穆地面朝姜玄,缓缓地单膝下跪,双手将令牌高高地奉上,那姿态仿佛在进行一场神圣的仪式。
姜玄瞪大了双眼,眼神中带着难以置信的神色,嘴巴微微张开,一副痴呆的模样。他在心里暗暗思忖着:“这一天怎么来得这么快?我真的做好准备了吗?接过这令牌,就意味着要扛起整个家族的重担,我真的有那个能力吗?” 他的目光在往日对自己严厉管教的姜烈身上来回扫视,又死死地盯着姜烈奉上的令牌,眉头紧锁,心中纠结万分,那双手不自觉地紧握又松开,不知该不该接过这沉甸甸的令牌。他的内心翻江倒海:“这令牌是荣耀,也是枷锁。前世的我碌碌无为,这一世难道就能承担起这等重任?可要是不接,我又如何对得起姜烈的养育之恩,对得起家族的期望?”
姜烈见姜玄迟迟不接令牌,他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微微抬起头,目光中满是恳切,再次开口道:“请少族长接令。” 在旁人看来,这只是简单的一句话,但对于姜烈来说,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心底硬生生地拽出来的,掏空了自己的所有。尽管姜玄与他没有血缘关系,但十六年的养育之情如藤蔓般在他心间缠绕,岂是那么容易割舍的。
姜炎和姜云海对视一眼,他们的眼神中有着坚定,随后毫不犹豫地跟着跪下,他们的脊背挺得笔直,脸上的表情严肃而庄重,齐声喊道:“请少族长接令。”
燕淼拖着疲惫的身躯,艰难地回到房间,本就虚弱的心在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后,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那痛苦的感觉让她心如刀绞。她靠着墙壁,双手紧紧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如纸。
姜烈见姜玄依旧迟迟未接手中令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焦急,咬了咬牙,再一次说道:“请少族长接令牌。” 这一次的呼唤,如同响亮的钟声在姜玄的耳畔回荡,将姜玄从痴呆的状态中猛然唤醒。姜玄明白,此刻自己已没有了选择的余地,只能接受这一令牌。两世为人的他深知这个令牌所代表的责任与重担,也清楚地懂得当自己收下这个令牌后,未来的道路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他的心情无比沉重,仿佛有一团乌云沉甸甸地压在心头。他在心里默默叹息:“罢了罢了,既然命运将我推到了这个位置,那我只能硬着头皮上了。不管前路有多艰难,我都要尽力一试,哪怕粉身碎骨,也不能辱没了家族的名声。”
姜玄的手微微颤抖着,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缓缓地伸出,向着姜烈手中的令牌伸去。那小小的令牌,在他的眼中却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大山,当他的手指触碰到令牌的那一刻,他感觉心头仿佛被压上了一座沉重的大山,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姜烈见姜玄接下手中的令牌后,他郑重地改变自己的跪姿,左手缓缓地放置于胸前,那手掌紧紧地贴在心脏的位置,仿佛在感受着家族的心跳。右手则紧握成拳,带着一股决然的力量,狠狠地锤于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那扬起的尘埃似乎在诉说着他内心的庄重。
“见令牌如见家主。” 改变跪姿的姜烈突然抬起头,目光深邃而坚定,声音沉稳地说道,他的脸上每一道皱纹都似乎在彰显着对家族的忠诚。
姜炎和姜云海两人见状,也迅速地跟着改变跪姿。他们的动作整齐划一,膝盖在地面挪动发出轻微的摩擦声。他们的表情严肃而虔诚,齐声喊道:“拜见家主。” 那洪亮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姜玄看着跪在地上昔日的 “父亲”“大伯”“三叔”,他的眼眶微微泛红,表情满是动容。他连忙将手中令牌小心翼翼地放到石桌上,仿佛那是一个易碎的珍宝。接着他快步走上前,双手分别抓住姜烈和姜炎、姜云海的胳膊,他的手有些微微颤抖,用力地将三人分别拉起。他的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眼中闪烁着真挚的光芒。
姜玄心里深知自己身份最开始他们几人就知道,无论是责任的原因,还是其它的原因,他们几人对自己的感情确是真实。他咬了咬嘴唇,在心中默默下定决心,无论何时都不会改变自己与他们几人的关系,他的眼神变得更加坚定。他扶着姜烈来到凳子前,搭在姜烈肩膀上的双手突然猛地用力,那手上的青筋都微微鼓起,将姜烈一下压坐到凳子上。
“家主,这可使不得。” 反应过来的姜烈双眼圆睁,满脸的惊慌,他立刻站起身来,身体有些摇晃,对着姜玄拱手,他的手高高举起,弯曲成恭敬的弧度。
“父亲,我可不是什么家主,我只是你的孩子 —— 姜玄呀!” 姜玄看着姜烈,他的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睛弯成了月牙状,那笑容仿佛能融化人心。
“不……” 姜烈正要说些什么时,姜玄立即迅速地伸手打断。他的手臂伸直,手掌在空中挥舞了一下。
“不,你还是我的父亲,她也还是我的母亲,虽然我不能算上你们血脉相传的孩子,但是我是你们生,你们养的孩子,所以你们还是我的父母!” 姜玄说着,他的双腿缓缓弯曲,膝盖重重地跪在姜烈跟前,他的表情庄重而虔诚,“父亲,请受孩儿一拜。”
姜烈不顾眼角不断滚落的泪水,那泪水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留下一道道湿痕。他直接伸出双手,那双手颤抖得厉害,仿佛风中的落叶,颤巍地扶起姜玄后,将其紧紧地拥入怀中。他的双臂紧紧地环绕着姜玄,仿佛要把他嵌入自己的身体。
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的姜炎和姜云海两人,他们的嘴角上扬,脸上露出温暖的笑容,那笑容如同春日的阳光。他们的眼睛亮晶晶的,心中则是为姜玄的行为感到无比欣慰,他们的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轻轻鼓掌。
“玄儿,既然你不愿意改变我们父子的关系,那进去把你的母亲带出吧!毕竟她如今才是最难受的!”
片刻后,姜烈才从激动中缓缓缓过神来,他轻轻地微微拍了拍姜玄的后背,那动作轻柔而充满慈爱。
“好,好的父亲!” 姜玄回应道,随后恋恋不舍地离开姜烈的怀抱,他的眼神中带着对姜烈的眷恋。接着他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向燕淼所在的房间,每一步都带着坚定的决心。
来到门口的姜玄微微低下头,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有些褶皱的兽衣上,他的双手不自在地扯了扯兽衣的衣角,试图让衣服看起来更平整些。随后,他轻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那神情带着一丝紧张与期待。
“母亲,我可以进来吗?”
在房间里,开始伤心欲绝的燕淼,在得知姜玄并不会与他们断绝关系后,她那满是泪痕的脸上露出了急切的神情。她慌乱地用袖口擦拭着泪水,双手在脸上快速地整理着,想要掩盖住自己的狼狈。
准确来说燕淼在听到姜玄的话后,立刻传言给姜烈,她的眼神中带着祈求,嘴唇翕动着,仿佛在说:“多拖几分钟,一定要多拖几分钟。” 她可不想让自己哭花的脸被孩子看到。
“可,可以。” 燕淼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但由于心里的激动如潮水般翻涌,怎么也无法平静,说话时还是略带吞吐,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自然。
姜玄在得到燕淼的答复后,才缓缓地推开房门,走了进去。他的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圈,看到此时坐在床榻上的燕淼。他的眼睛微微泛红,表情满是愧疚,接着毫不犹豫地双腿一曲,“扑通” 一声跪到燕淼面前。
“母亲,孩儿知错了,请母亲责罚!” 他的头深深地低着,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燕淼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姜玄,她的双眼瞬间湿润了,眼角又不争气地泛起白光。她呆呆地看着姜玄,嘴巴微微张开,一脸的难以置信,就这样呆滞了片刻。
“玄儿,快,快起来!” 燕淼急切地说道。这时她双手撑着床榻,试图起身扶起姜玄,但她发现自己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已经酥软无力,根本无法站立。她眉头紧锁,无奈之下,只能调动体内的灵力,散出一缕灵气将姜玄扶起。
被灵气扶起的姜玄看到燕淼的举动,心中一紧,他以为母亲还在生气。正准备开口解释时,他一抬头,看到燕淼眼角闪烁的泪花,经历过一世的他大致知道为什么了。当人处于过度激动的状态时,很容易致使双腿变得酥软无力。
“母亲,您就在这里好好休息,暂时就不跟我一起出去了!” 姜玄轻声说道。
燕淼看着眼前的姜玄,心中的激动难以压制,她情不自禁地抬起手,想要去抚摸他的脸颊。但她的手伸到一半,突然想到外面确实还有许多事情要交代于他,只能无奈地放下手。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对着姜玄说道:“好,好的,玄儿,你就先去吧!”
“好的,母亲,我先出去了!” 姜玄转过身,他的脚步有些缓慢,仿佛不舍得离开。最后,他还是大步走出了房间,留下坐在床榻上的燕淼。燕淼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姜玄离去的背影,她的脸上交织着欣慰、不舍等复杂的情绪,心中五味杂陈。
姜玄来到姜烈面前,正准备开口解释,姜烈微微抬起手,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伸手打断姜玄。
“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姜烈的脸上带着理解的微笑。原来,在姜玄出来的时候,燕淼就传音将里面的事情告诉了姜烈。姜烈看着姜玄,眼中满是慈爱,他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姜玄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