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公司大门,我僵在那里手足无措。
又下雨了!真是讨厌的季节!讨厌的天气!
一道闪电劈开了昏暗的天空,强光在一瞬间刺痛了我的眼睛,我无法控制的抖了一下,然后紧紧闭上眼用颤抖的双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一步一步往角落退缩……
仿佛来自遥远的天际,她的声音尖锐而愤怒:“你这个不肖女!妖女!给我滚出去!让雷把你劈死算了!劈死你……”
……
6岁的小女孩被中年妇女粗鲁地推出了家门。然后,眼前那扇门重重合上,她想要在门合上前冲进去,可是却只是让自己的额头撞在门上淌下红色的液体。
暴雨中,她咬着嘴唇强迫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额头淌下的血液被雨水冲淡,粉色的,砸在脚下黑色的土地上,眼角滑下的原本温热的液体变得冰凉,一如她沉沉下坠的幼小心灵,沉入冬日的海水中,在恐慌中一点点冷却直到冻结。
她还在屋子里骂骂咧咧:“你这个妖女,我辛辛苦苦养着你,你竟然敢不听话……”
刺眼的闪电与震耳的雷鸣疯狂的充斥着她的世界,从那天起,它们便与死神划上了等号。她认定只要她做错了什么,便会被带去一个只有闪电与雷鸣的世界,再也无法逃脱。
……
“轰”的一声,我的心猛的一震,整个世界仿佛长出了无数黑色的魔爪,它们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叫嚷着要将我带走,带去一个暗无天日的、只有闪电与雷鸣肆虐的世界。
我只能无助的颤抖……
然而,是谁的手?那么温柔的捂住我的耳朵?
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清香,夹杂着一直被我讨厌的雨水的味道。
他轻轻将我按在他的胸口,拍着我的背。
他说:“姐,我带你回家。”
那一瞬间,呼吸嘎然而止!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看他茶色镜片后面弥漫着心疼的眼睛。
……
那一年,6岁的小女孩流着血、流着泪,站在雷雨中无助的颤抖,心一点点沉入海底渐渐冻结。
可是他出现了,他打开门为她撑起了冰蓝色的雨伞。
她听到了门后的声音:“小诚,快回来!不要管她!”
他对那个声音置若罔闻,他只是用他的小手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擦去她模糊的血迹,他美丽的眼睛明明泛着泪光,可他却还是对她微笑。
他啜泣着用浓浓的鼻音对她说:“姐,我带你回家。”
……
我该推开他的,可是却怎么找不到推开的勇气?我怎么……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耳边,稚嫩的童音渐渐与低沉温柔的声音融为一体。
姐,我带你回家。
片刻沉溺
这几天总是下雨。
我环抱着自己坐在床上,下巴抵住膝盖,慢慢的缩紧双臂。
窗外的电闪雷鸣不曾停止,我小心的呼吸着空气,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一遍一遍认真的祈祷着雷雨的停歇。
门突然被敲响,我的心猛然缩紧。它们散发着腐烂的气味,叫嚷着要将我带走,带去一个暗无天日的、只有闪电与雷鸣肆虐的世界。
我只能无助的颤抖……
然而,是谁的手?那么温柔的捂住我的耳朵?
从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清香,夹杂着一直被我讨厌的雨水的味道。
他轻轻将我按在他的胸口,拍着我的背。
他说:“姐,我带你回家。”
那一瞬间,呼吸嘎然而止!
我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他,看他茶色镜片后面弥漫着心疼的眼睛。
……
那一年,6岁的小女孩流着血、流着泪,站在雷雨中无助的颤抖,心一点点沉入海底渐渐冻结。
可是他出现了,他打开门为她撑起了冰蓝色的雨伞。
她听到了门后的声音:“小诚,快回来!不要管她!”
他对那个声音置若罔闻,他只是用他的小手避开她的伤口,轻轻擦去她模糊的血迹,他美丽的眼睛明明泛着泪光,可他却还是对她微笑。
他啜泣着用浓浓的鼻音对她说:“姐,我带你回家。”
……
我该推开他的,可是却怎么找不到推开的勇气?我怎么……就失去了反抗的力气??
耳边,稚嫩的童音渐渐与低沉温柔的声音融为一体。
姐,我带你回家。
片刻沉溺
这几天总是下雨。
我环抱着自己坐在床上,下巴抵住膝盖,慢慢的缩紧双臂。
窗外的电闪雷鸣不曾停止,我小心的呼吸着空气,不敢发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一遍一遍认真的祈祷着雷雨的停歇。
门突然被敲响,我的心猛然缩紧。这情形与那天晚上是多么相似。
……
那是我被赶出家门的第6天,凌晨2点,轰隆隆的雷声将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抱着膝盖坐在冰冷的床上瑟瑟发抖,像个无助的小孩躲在角落偷偷哭泣。
黑暗的小房间被闪电照亮,冰冷而刺目的光辉仿若万根银针穿透身体,尖锐的疼痛。
门被敲响,咚咚……咚咚……就像催命的音符。
我的心被用力揪住、提起,无法呼吸。
“谁!”我颤抖的声音吐出一个字。
初来乍到没有任何认识的人,可半夜却响起了敲门声,这是最残忍的死刑宣判方式吗?
可是,他却只是用了三个字,便给了我最温柔的赦免。
他说:“姐,是我。”
是他,那个被我讨厌的人。
我没有心思去考虑他到底是怎么找到我的,也没有去想为何他会在雷雨交加的半夜出现在这里。我只能打开门让他进入这间不够10平米的小单间。
他带着湿答答的行李,在分开6天之后再次进入我的生命。
就在1分钟前,我还以为再也不会相见。
他将行李放在我的行李箱旁边,借用我的浴室洗去一身疲惫。在这个沧桑的小房间,我第一次听到他人发出的声音。
哗哗的水声与外面的雷声掺杂着。
他走出来在我唯一的家具——那张木椅上坐下。他说他跟妈妈吵架被赶出来了,无处可去,所以可不可以暂时住这里。
我没有出声,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递给他被子,搭个地铺作为他暂时的安身之处。
他向我微笑,单纯无害的样子。
各自躺下之后,屋子里又只剩下雷声。
很久很久,一道强光突然划开了黑暗,我知道接下来将会有一个震耳欲聋的声音,可我却只能颤抖。
这个时候,他靠近了。
他在我身边躺下,温柔的抱住我瑟瑟发抖的身体。
他在我耳边用他低沉的声音温柔的低喃着:“没事的……没事的……”
他将我轻轻的转向他,然后用温暖的双手捂住我的耳朵。微凉的唇落在我湿润的眼睛上,于是我本能的闭上了眼……
疯狂的闪电和喧嚣的雷鸣都在那一瞬间远离了我的感官。
黑暗中,恐惧的感觉慢慢变淡,身体也终于渐渐平静……
可是我却不敢推开他的保护,因为我知道,我还无法独自面对早已根深蒂固的恐惧——那个女人加诸在我内心最深处的恐惧——那些自6岁起就一直像魔咒般跟随着我的潮湿而阴冷的记忆。
只有这个时候,他才敢如此靠近我。
因为他知道,只有这个时候,我才不会排斥他、也无力排斥他……
我只能放任自己沉溺在他温暖的臂弯……
只有这个时候,请原谅我的放肆,原谅我只能胆小的躲在他人的羽翼之下。哪怕那个人是我所讨厌的。
而现在,他再次站在我的面前,用他的温柔融化我的僵硬。
他微凉的唇落在我湿润的眼睛,他轻拍着我的背说:“姐,不要害怕。”
来自别人的关怀真的是强力催泪弹,原本可以忍住的悲伤一发不可收拾,我的眼泪疯狂的掉落。那些冰冷的日子,夹着眼泪的咸咸的雨水……记忆深处,童年的天空总是灰蒙蒙一片,潮湿而压抑。
他拭着我的眼泪,悲伤的对我说:“姐,不要悲伤……”
他总是一边悲伤一边对我说:不要悲伤。
为何要这样?我讨厌他的啊!那些悲伤的记忆,不是因为他才有的吗?
如果没有他,母亲也许就会分一点点爱给我吧?如果没有他,也话会被讨厌得少一点吧?如果没有他……我不会这么脆弱吧?如果没有他……谁都不会看到我的眼泪吧?
可是……可是……没有如果。
所以,我讨厌他!
我……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