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夏境地,五域九州,共三十六省。
楚州省慕云山脉,秋风吹箫,月华丝寒。
幽谷内,湍急的瀑布自涯巅落入一片湖泊,冲刷断壁,激起浪花涟漪。
而在湖泊旁,正好是一座废弃的医药场,两面环山,尽是险峻陡峭,茂林修竹。
森林中,股股腥甜弥漫,五十多个黑衣人手持短刃,四下巡逻,更有专门的运输队来来往往。
只听医药场内,小孩凄惨的啜泣声不断。
“啊啊啊——”
“不要,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呜呜…妈妈你在哪里?小小好怕!!”
墙角蹲着一众孩童,足有百人,他们浑身颤抖,相互拥靠。
小的六七岁,大的十一二,纷纷衣衫褴褛,泥泞不堪,更甚青一块紫一块,断胳膊断蹆也有不少。
看守的是一位壮年男子,身穿背心,蒙着面,纹有纹身,手持一根铁棍,满眼凶煞。
咚咚咚——
一阵的敲击声,壮年男子不耐烦的挥动铁棍,怒吼道:“吵吵吵,吵特么的吵,老子耳朵都快长茧了!”
“都给老子把嘴闷上,再鬼叫,我让你们一个个叫个够!!”
他刚说完喘囗气,一道弱弱的声音从孩童中传出,带着哭泣:“叔…叔叔,我想回家…呜呜呜……”
“呵呵”,壮年男子看着发声的九岁小男孩,嘴角抽动,干笑一声,他生硬咽了口气,喊道:“行,你出来。”
小男孩不为所动,一个劲的哭,身子更是往后挪。
壮年男子怒极反笑,大步跨进,踢开挡道的孩童。
他一把将小男孩拽起,在众孩童惊愕的目光中狠狠拖在地面上,任其挣扎划出血痕。
紧接着隔壁屋内便是一声声惨叫,其余的孩童颤动的更加厉害。
“喂喂喂,你怎么回事?”
门房外的帘子被拨开,走出一个青年人,看起来文文静静,儒亚随和。
他戴着金丝边眼镜,身穿染满血渍的白衣褂,厉声呵斥道:“孙浩,不赶紧把这些小孩送过来,难道等着我来请!?”
“好的王大夫,稍等稍等,马上就来。”
壮年男子孙浩连忙应声,拽着被抽开嘴角奄奄一息的小男孩极速跑来,气喘吁吁道:“你看这个行不行,留了口气,器官部位我都有着分寸……”
“行了,还没那老婆子利索,要想赚大钱最好收收脾气,把人带进来吧。”
王大夫挥了挥手,毫不掩饰自己的嫌弃,直接返回了一号解剖室,孙浩不羞也不恼,只是满脸陪笑,紧随其后。
“放这儿是吧,那我先出去了。”
他将小男孩儿捆绑在手术台上,随即谄媚问询,他可是一刻都不想待,要论狠,还得是这些动刀子的。
“慢着,把那两具尸体处理了,看着糟心。”
看着孙浩离开,王大夫困乏的伸了伸腰,眸光冰冷:“肠子都弄撒了一地,真不会办事。”
他转身随手取过桌子上的订单,用红笔打勾,眼角含笑的看着手术台上半死不活的小男孩。
“还好眼角膜和肾脏都没事,鲜活嘛,有意识的情况下最适合摘取,这下连吃糖的过程都剩了。”
用手翻了翻小男孩的眼球,再用笔勾画出肾脏、心脏等器官的位置。
“完美。”
消好毒,他戴起医用手套,扒开小男孩的眼皮固定住,持手术刀对准眼球开始了。
而这也才是整个医药厂的其中一幕,要知道这里总共有十间解剖室,五个通路口,几乎每天都会运输出不少器官供应市场医院。
至于多余的那也好办,有专门的容器储藏,地下仓库少说也有百来多个后备。
来到湖泊旁,孙浩拖着尸体踏上已准备好的木船,一阵厌恶的甩了甩手。
“麻烦死了,当初拐孩子讨钱做得好好的,偏偏被抓来抛尸?”
他不情不愿的划动传桨,发着牢骚游过百米,随即便将两具孩童尸体抛下去。
“也不知这湖到底有多深,还是小心为妙,感紧离开吧。”
上一个抛尸的老婆子好像就是掉下去了,才换成了自己。
想到此,他也是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在十年前,方夏官方宣布“器官合法移植”政策,这下倒好,人贬子都开始间接响应号召,挖器官赚钱了。
“不过……”
他话锋一转,口中喃喃:“这处湖泊也是古怪,我来到这少说也有一年的多了,抛尸没有五百也有三四百,到现在湖里竟然没有一点痕迹。”
上头说往里面抛尸非常安全,不仅位于深山极难发觉,更是有废弃的药厂打掩护。
几乎每天都会有尸体被抛进去,上游鱼群经过瀑布游入湖中也依旧是不见踪迹,仿佛这湖泊就是以血肉尸骸为食的怪物一般。
飞禽绕道,走兽避让,哪怕旱季百米内也很少出现动物。
仿佛是一处无底洞,就连抛尸后的水质也是一直清澈透亮。
回来仓库,孙浩冷眼看着墙角的孩童,同时不免瞟了一眼青年所在的一号解剖室,心中忌惮。
“干完这一票还是想办法撤吧,这行钱是好赚,但也得有命花才行……”
面对这群人,加入一年多他也没摸清底细。
心下思量,他已经准备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