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戚十一
……
洁白的月光穿不透迷雾,雾中的人也看不清前路。
模糊的人影摸索前行,最终停在了一口井边上。
雾气似乎散了一些,眼前不再朦胧,少女依稀能看见一个牌坊。
牌坊不大,想来只有寥寥几户人家。
少女随即被自己的想法给惊到了,这种地方怎会有人居住?也许只是一个荒废的小村落吧。
少女顺着边上的溪水往前走,无意中瞥见不远处有一座木屋。思索片刻却是没有选择叨扰,何况她也不知是否有人。
少女继续沿溪前行,不多时,却是停了下来。她仔细打量着面前的水井,感到有些诡异,仿佛刚刚才见过。
莫不是…鬼打墙?
少女按下心中的不安,朝着来时的方向奔去,然而没过多久又再次停在井边。
无论怎么走,少女都无法离开这里。
她靠在树上,喘着粗气。
现在似乎只有一个选择了。
然而少女一抬头,却是发现不知何时那木屋里亮起了烛光。
少女直起身子,快步向木屋走去。
“咚咚咚”
“何人?”清脆的女声从屋内传来。
“…我是过路的行人,希望能在此借宿一宿,待明日再离开。”
那人沉默了一会,又问:
“你如何来得此地?可曾到过山脚的村子?”
“我未曾见到什么村子,是从其它地方上山的。”
“……罢了,既能来到这里,便是有缘。”
话落,门开。
一名身着白衣的女子正坐在屋子正中央的罗汉床上,正低头思考着什么,似乎未曾移动过。
少女看到她的一瞬间,顿时感觉心脏仿佛漏了一拍。
美若天仙,她只能想到这个词来形容。
只是,除了她还有其他人吗?门……
少女一回头,发现门早已关上,她顿时有些不寒而栗。
“这位…姐姐?”
“嗯?”女子抬起头,“唤我白泽便好。”
“那…白泽姐姐?”
白泽挑眉,但并未说什么,而是起身将少女带到那罗汉床后面的一间房内。
“你便在这里睡下吧。”
“多谢。”
待到第二日日上三竿,少女才从睡梦中醒来。
小心推开房门,一股香味钻入鼻腔。少女嗅了嗅,是粥的味道。
从罗汉床后面出来,看到白泽正坐在桌子旁边,桌上放着一碗粥,一碟小菜。
“姑娘可是累坏了?这已是辰时二刻了。先过来将这碗粥喝了吧。”
少女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我现在便走。”
“姑娘现在可走不出去。现下正是这雾山雾气最浓的时日,若是在雾气中迷失了方向,只怕连这里都回不来了。”
“……”
少女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坐下来喝起了粥。
白泽微微一笑,起身出门。
“对了,这雾中还有妖怪。不要乱跑,等我回来。”
吃过早点,少女端着碗来到门外洗碗,洗完碗一抬头,却发现雾已经散尽了。
那位白泽姐姐莫不是在骗我?
少女仔细一看,才发现只有木屋这一片是没有雾的。
那,只要不进到雾里去,应该就没事吧?
少女这样想着,在这个“院子”里转了转。
在一个草丛里,她看到了一个坐在地上把玩着木勺的男孩。男孩的头用一块有着奇特花纹的布包着,只露出两只大眼睛。
“姐姐你能看见我?”
“你藏的太好了,差点就没看到你了。”少女微微一笑。
“我叫勺童,姐姐你叫什么啊?”
少女弯下腰摸了摸勺童的头,说:“姐姐我啊,姓戚,名十一。”
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这位戚小姐,我建议你不要靠太近,小心弄脏了衣服。”
戚十一转身,发现不知何时一个白发白须的男人正站在自己身后。男人看起来已是天命之年,浑身散发着一股历尽沧桑的气息。
“无妨,我看他身上还是挺干净的。”
“那便希望你不要过多地劳烦白先生。”他顿了顿,又说:“不过既然是白先生的客人,那便不能失了基本的礼节,鄙人鹤翁。”
“原来是鹤翁先生。”
戚十一眯了眯眼,那间木屋里似乎并没有其他人生活的痕迹,他们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好了,我就不奉陪了。”鹤翁一甩手上的鱼竿,转身离去。
勺童突然笑了起来:“嘻嘻,笨鸟一定又去钓鱼了。白白说溪里以前有很多鱼,不过笨鸟一条都没钓到。”
白白是指白泽吧,笨鸟…是指那鹤翁吗?这里的人真奇怪。
戚十一正待离开,却是被人叫住了。
“戚姑娘。”
“白泽姐姐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事情不多。”
咱们这位白泽姐姐还是个冷美人。戚十一默默的想到。
“…我想问下,为何你们不怕迷雾,却不许我进去?”戚十一抛出了心底的疑惑。
“……”白泽没有与她对视,“若你欲离,过几日我便送你离开。”
戚十一不解为何白泽不愿回答,但她也未再问。
“也好。”
是夜,戚十一正欲熄灯解衣,忽而听见白泽似乎在与谁讲些什么,于是凑到门前仔细听着。
“还未发现阴阳司公?”
“是。但是入山的路上有发现一些痕迹,是新留下的。”
“问过诡卒了吗?”
“他们也不知道。”
“…罢了,一切照常,切记不要被发现。”
“……”
白泽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你想做甚,但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那人似乎有些激动,“你当初不是将我复活了吗?”
“那不一样。你的命是用奥格的命换的。”
“那有什么不同!?不就是命吗?屋里那个人,献祭她!”
戚十一屏住呼吸,做好了从这里逃出去的准备。
“不可!”白泽似乎动了怒。
“造物主…”那人的声音颤抖起来。
“白泽卷并非是真正的复活,只是交换。’雾山之中,不得死’,此乃山神亲自下命。你虽非人,却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其庇护,故在一定时间内不算正真死亡。至于你的造物主,早已逝世百年,莫说白泽卷,哪怕筠心都绝无可能使其反生。”
“雾山之中不得死,那你又是如何用奥格换的我?”
“他在雾中已迷失数次轮回,最后更是被镜鬼夺舍,也算是解脱。镜鬼镜鬼妄想夺山神宝藏,即使我不动手,他也会死于诡卒之手,更何况奥格其实在被镜鬼夺舍那刻便已死亡,只是碍于山中规则还剩一口气,待镜鬼离开雾山便会彻底死亡,如同你的造物主。至于镜鬼,他也未卒,被重新封印于白泽卷罢。”
“……”
两人沉默了一会,白泽再次开口,只是像是在对戚十一说:“出来。”
知被发现,戚十一也未隐藏,推门而出。
白泽身边的男子一脸惊愕:“你在偷听!?”
白泽轻笑:“长生,你怎的如此?可比戚姑娘差远了。”
长生憋红了脸,没有说话。
戚十一镇定自若:“你们不是人?”
白泽挑眉:“我是,他不是。”
戚十一脸色有些苍白,似乎这里是什么龙潭虎穴。
“我就一句话,什么时候带我离开?”戚十一色厉内茬地问到。
“后天。”
戚十一看了白泽一眼,转身回房。
“你…你!”长生咬牙切齿,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白泽神色如常,眼中划过一抹深意。
“长生,你也该去了。”
“…是。”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戚十一起床穿衣,刚刚穿好就听见敲门声。
“戚姑娘,早点好了。”
戚十一随意地应了一声,脑中梳理着昨夜的信息,却是越想越乱,索性放弃思考,出去吃饭。
她不会害我。不知为何,戚十一潜意识里这样认为。
随意地吃了一点,戚十一瞄了一眼罗汉床上的沉思的白泽,起身出门。
刚出到外面,一只黑猫不知从哪窜出,围着戚十一直打转。
戚十一将猫抱起,突然发现不远处有一个女人。
女人直勾勾地盯着她,沉默不语。
戚十一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于是将手中的猫递了过去:“这是你的猫吗?”
女人接过猫,缓缓开口:“白泽…似乎很中意你。”
戚十一不解,张口欲问,那女人竟是直接转身走了,一眨眼便不见了身影。
她也不是人吗……戚十一心中凛然。
戚十一忽然感到有些乏了,于是回屋倒头就睡,并未察觉白泽那复杂的神色。
“烛,去帮我把酒挖出来。”
抱着猫的女人看着白泽,突然笑了:“借酒浇愁,为谁?”
白泽皱眉不语。
烛也不好再逗她,抱着猫便走了。
溪边垂钓的鹤翁收起鱼竿,向木屋走来,走过白泽身边时脚步一顿,撂下一句话,便进了屋,转眼又不见了,旁边架子上的一尊铜鹤上流转出一抹光彩。
白泽不禁怀疑,自己是否真已动心,然而却终是选择了逃避。
“这种事,我们见过太多了。”
再次睁眼,不知是何时,戚十一推门而出,却见桌上摆着丰盛的饭菜,白泽则是不见踪影。
空气中弥漫着酒香,想来是白泽喝了酒。
鹤翁不知从何处冒出,坐在桌边,一面吃饭一面招呼戚十一:“吃吧,戚小姐。”
“白泽呢?”
“白先生醉了,正在房中歇息。”他顿了顿,又道,“戚小姐也早些休息,明日让烛带你离开。”
深夜,清脆悦耳的铃铛声在屋内响起。戚十一猛然惊醒,听着耳中若有若无的声音,下意识想要环顾四周,却发现无法控制自己。
铃铛的声音消失,戚十一来到白泽房中,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似是感觉到了他人的气息,白泽睁开了眼。
“怎会梦到你?莫非…我真已动心?”白泽低声念叨着,意识却并不很清醒。
戚十一有心想要唤醒白泽,奈何她根本发不出一点声音,只能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观看着。
戚十一现在是矛盾的。
她明明知道我在这里,为什么都不看我一下?她是在逃避吗?
明明不愿承认自己喜欢白泽,却又希望被她关心。有心想要出去找白泽,却又担心被发现她们之间的关系。
戚十一刚下床,便感到一阵疼痛。
她就这么被白泽草率地夺了。
心中大骂白泽不要脸,却又不想继续呆在这房内。
然而房子里没人。
她回到自己房内穿好衣服,便出到门外。
鹤翁在溪边垂钓,勺童追着萤火虫玩得正欢,却没看到名为“烛”的女人。
“不用找了,白先生带着烛进雾里去了。”
鹤翁不知何时转过身来,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似乎是想说什么,但终未出口。
倒是勺童跑了过来,大声问道:“姐姐昨天晚上为什么要叫啊?”
鹤翁刚收起鱼竿准备离开,听到这话,脚下一个踉跄,随即轻咳一声,面色不改地说:“勺童!”
勺童吐了吐舌头,跑走了。
戚十一面色羞红,鹤翁看出了她的尴尬,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赶紧离开了。
戚十一不知该往何处,只是站在原地。
“戚姑娘。”
戚十一不语。
“既然此刻戚姑娘仍在此处…”
“都没人送我走,我能去哪?”
“…那便与我成亲可好?”
“什么?”戚十一满脸惊愕。
白泽眼神暗了暗:“戚姑娘若执意离去,我也不好强留。”
白泽转身,烛提着长明灯走上前。
“那…你得负责。”戚十一红着脸,却感觉心中轻松许多。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白泽此时将喜悦挂在脸上,回身一把揽过戚十一。
二人对视,烛识趣地推开,找鹤翁等人准备婚礼去了。
“那么现在,该叫你十一了。”
戚十一凶凶地盯着白泽,道:“昨夜那么粗鲁,就这么夺了我。”
白泽给怀中猫咪顺毛:“乖,今夜补偿你一次。”
戚十一推开白泽气呼呼地跑了。
婚礼很热闹,来客皆是山中精怪,送上各种礼品。比如有两瓶膏药,一瓶洞房的时候用,可以增进新娘子的性致,另一瓶洞房完了涂,可以缓痛消肿。
鹤翁很欣慰:“白先生早就是成亲的年纪了。”
夜幕降临,烛将戚十一带入白泽闺房,随后便留她一人坐在床上。
头上盖着红布,戚十一也不敢乱动。听到外面宾客似乎都离去了,又突然怂了。
“十一。”
“嗯?”
上翘的尾音撩拨着白泽。
她锁好门,便将戚十一压在床上,伸手揭下红布,入眼是戚十一微红的俏脸。
“亲爱的准备好了?”
不等身下人回应,白泽的唇便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