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做什么

等人走后，领导看着彬彬有礼的顾止心，眼里带着挤兑的对陈艳眨了眨眼，轻声夸奖。

　　“不错啊！这么大笔生意，你都拿下来了，你可是今晚的开门红，走吧，晚上庆功宴有你的一份。”

　　陈艳本来想推脱，可对上领导们隐约带着不悦的目光，她深知人情世故的重要性，又打了电话给花姐请了假，跟着领导们去聚会了。

　　席间自是推杯换盏，好不热闹，所幸陈艳并没有几分掐尖要强的心思，也懂得在关键时刻把功劳让给领导去领，自己缩在后头，因此，并没有引得其他人的羡慕嫉妒，反而让几位领导更加满意，连连对她的主管夸奖。

　　“不错不错，小陈性格好，还是个不骄不躁的性格，以后可得好好培养，说不准能有大出息呢。”

　　领导自然也笑着点头，陈艳面上带着虚假的笑容，尴尬的朝着几人点点头。

　　只是纵然她是个不起眼的角色，可架不住别人左一杯右一杯的劝，到底酒意也是慢慢喧腾了上来，让陈燕不由得头上有些发晕。

　　她看向领导，有心开口推脱，却在对上领导纳闷的目光时候微低下了头。

　　她如今的部门领导正是全公司里最猥琐的那一个，要是让他知道陈艳如今醉了酒，恐怕他又要想法子去套近乎了。

　　陈燕便趁着上厕所的功夫出来透口气。

　　氤氲的凉风吹散了心头的郁闷和忐忑，陈燕拿出手机，正犹豫着要向谁求救，顺便开启一个浪漫的夜晚。

　　毕竟日常的压力太大，让她忍不住想趁着此时痛快一下，即便她也知道，这片刻的放纵根本不算什么，也不会让她在漫长且痛苦的生活当中有什么改善。

　　可日久天长浸润下来的痛苦，让陈燕连片刻安稳都觉得奢侈。

　　深吸一口气，她看向旁边的隔间，听见有人在里面吐的十分辛苦，仿佛要把整个胃袋都呕出来一般。

　　陈燕不由得有些担忧，上前敲了敲门，好奇询问。

　　“里面的人没事吧？要不要帮你叫救护车？”

　　片刻后，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双眼赤红，带着水光的女孩。

　　她年轻漂亮，身量修长，更有着一双善睐的明眸，眼里装着无尽的天真和烂漫，和陈燕这种在苦难中打滚的人迥然不同。

　　这样的女孩，也让陈燕不由得心里一突，不由得心疼起来。

　　瞧她的衣着并不保守，甚至微微有些暴露，勾勒出了较好的身形，陈燕就知道，这大约又是一个出卖青春为生的女孩子。

　　但对于女人，陈燕从来都是同情且怜惜，出直接递了一张纸巾给她，想想，又去外间接了一杯温水，放到女孩面前。

　　“漱漱口吧，不然从胃到鼻腔都是难受的，一会儿就没法继续工作了。”

　　女孩面带紧张的看了她一眼，接过水杯漱口过后，才犹豫着问。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陈燕微微摇头，神情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厌恶，反而还带着几分心疼的开口。

　　“人走到哪一步不全是由自己选的，也有些迫不得已的缘故我。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反正是有可能，谁也不想太过于辛苦。”

　　“所以我何必如此难为你，我们都是女人，Girls help girls嘛！”

　　女孩抿嘴一笑，攥着水杯，想了一想，才终于发自内心的道谢。

　　“姐姐，谢谢你，要不然我还真一时半会的想不通，我还以为你会瞧不起我。”

　　陈燕走上前，为女孩儿把长发别在耳后，语气轻盈的道：“怎么会？大家不过都是想要利用自己的劳动换口饭吃，你的劳动不比任何人低，别瞧不上自己，勇于养活自己，你已经很棒了。”

　　女孩用力点头，看着陈燕的眼神中带着满满的羡慕。

　　“姐，我真羡慕你，能那么光鲜亮丽，一看你就是白领，我要是也像你那样读过那么多年的书，我一定也去办公室里干活儿了。”

　　“这没什么好的，读书，有的时候是好事，能让你清醒一些，可有的时候更是坏事。”

　　陈燕说着，眼里就放了空似有所感的道。

　　“它会让你更不愿意屈从于命运，即便你也知道自己大约只能如此了，可你还是不甘心。”

　　“过分的不甘，德不配位，会让你更加痛苦。”

　　女孩显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用一双天真烂漫的眼神看着陈燕，陈燕摸摸她的脑袋。

　　“你休息吧，我还要回去应付，有机会再见。”

　　说完这话，陈燕转身就走了，没有跟女孩再多说什么。

　　其实多说无益，她也知道的，人与人不同，若把自己的痛苦烦恼与他人说，未免也有交浅言深的嫌疑。

　　人生实苦，可谁又不苦呢？

　　陈燕微微一笑，不再多言，直转身走到了旁边的位置，深吸了一口气。

　　自觉把酒精代谢下去一些，又回到房间里，因而她不曾注意到，放在衣兜里的手机微微震颤了好几下。

　　顾止心再回到酒店房间之时，也不觉得有什么。

　　毕竟，他也是血肉做的，对于他对这个乡下女人的格外关照，顾止心将其归结为同情。

　　是的，顾止心想到这，也不由得觉得好笑。

　　想他堂堂顾少，竟然会如此同情一个靠卖身为生的女人。

　　以前，在四九城，这样的捞女，他见得多了。

　　她们改头换面，拼命整容，所求的，无非是嫁给几个低级小开，对于自己这样的人物，有心攀附，但能陪上一阵子，就已经算得上是光辉了，也能哄抬些市价，下次再被包养的时候，方便开出高价来。

　　那时他对这些女人是鄙夷的，可这个小镇上，这个愚蠢的女人，甚至还不及那些捞女机灵，却让顾止心忍不住有些同情。

　　发完这手机，顾止心不由得觉得有些犹豫，这女人似乎十分矛盾。

　　那话叫什么来着？

　　顾止心皱眉想了一时，才想到了一个极其贴切的词汇。

　　既当婊子又立牌坊。

　　这是顾止心切实的感受，既然已经开始做了选择，也在跟着这些姑娘少爷们混日子，怎么就想不通呢？

　　无论如何，在别人眼里，她都已经是个陪人玩乐的下流货色了，干嘛不利用自己害算珍贵的青春，换取些资源呢。

　　就算是换点儿钱花，不是也好过被人白玩儿？

　　这也是顾止心想不通的一点。

　　他想不通，这个蠢女人到底在想什么？

　　越想越觉得有趣，顾止心微微挑眉，心中不由得也想，

　　或许，那几个二世祖说的对，他是有些想法的。

　　顾止心便动了心思，直接拿出手机，对着那个联系方式犹豫了一时，发了一句简短的问候。

　　即是试探，也是邀约。

　　倘若那女人有些自觉，今晚就应该过来了。

　　只是顾止心没想到，他等了好大一会儿，也没收到回复。

　　这让自恃甚高的顾少忍不住有些不悦，但这种事情总不好意思去对他人说。

　　顾止心犹豫一时，又发了消息。

　　“陈小姐，没空吗？我想跟你细谈一下那辆车的事情，可能会影响我的订单。”

　　顾止心是拿钱来吊她，意料之外的，这女人竟然还是没有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