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基地底下,文昌正坐在监控显示屏前,隐藏摄像头覆盖了训练营的每个角落,包括附近越野跑路线。
屏幕中,皖迟明显落后于大部队,显得格外孤独,幸好前方不远处有个胖子,他们相互打气加油。
“他就是张院长推荐的人才?”文昌正皱眉问,他看着那瘦弱的身影,仿佛一张纸,为他捏了把汗。
楚河看得津津有味,听到总教官的问题,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啊,老头子宝贝得很。”
“我挑眉问他,老头子还想打我呢。”
韩立听后笑了,吐槽道:“你不是挑眉,你那是挑衅。”
“都是老头子教出来的,你什么样我还不清楚。”韩立目光若有若无地飘向文昌正,看他反应。
楚河撇撇嘴,不以为意。
“我可没看出什么天赋。”文昌正捏了捏鼻梁骨,看了许久的监控眼睛疼,他随手拿起一旁的文件,抽出皖迟资料慢慢翻看。
姓名:皖迟
年龄:17
家庭住址:无
经历:在文县遭遇S级怪物,被救援队送到京城军队医院,经张国兴治疗康复出院。
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注:怀疑其直面S级怪物,记忆受损。
“怎么就这点?”文昌正挑眉,对资料有些不满。
楚河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噢,那小子是单亲家庭,从小跟着母亲卖艺,居无定所。没读过书,没有任何纸质资料,就连出生证明都没有,初步怀疑是个私生子。”
“网络那边呢?”韩立问。
“没有。他就像是凭空出现在文县的。”楚河无奈,他们查过,什么也找不到。
“什么资料都没有……”文昌正这才察觉出屏幕中那小子的怪异。
“会不会是S级伪装的?”
“老头子看过了,没有问题,就是常年营养不良瘦得很。”
“是么……”
文昌正还是怀疑,一个没有任何资料,连过往都无法证实的人,他能不能称作“人”呢?
……
皖迟和胖子跑了一路,关系变得相当密切,从陌生人到患难与共的兄弟只需要一次十公里负重跑。
“皖兄真是好毅力啊!”胖子赞叹不已。
“哪里哪里,秦兄才是真正的厉害,不知你还能坚持多久,我快跑不下去了。”皖迟谦虚。
秦岚比了个一,皖迟以为是一公里,没想到是一步。
秦岚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浸湿了衣服,紧贴在皮肤上,抹了抹脸上的汗珠,恨不得搬一台空调吹吹。
皖迟差点一跟头摔地上,他停下来扶起秦岚,跟他一起跑。
“不要放弃呀,秦兄。”
秦岚站起来,迈着沉重的步伐,向他摇摇头,“真不行了……”
“我帮你背负重吧。”皖迟提议。
秦岚看看他背上,再看看他,坚决摇头,“不用了皖兄,我突然又有力气了,我们继续吧。”
十分钟后,两人跑完全程,早已解散的训练场上空空荡荡,只剩两人面面相觑。
……
“能跑完,毅力不错嘛!”楚河在显示屏后称赞道,见没人理会他,顿时感觉无趣,和几人道别后率先离开了。
“你们觉得他能觉醒吗?”文昌正忽然发问。
昌士谦思考几秒,沉吟道:“张院长看上的人应该没问题。”
“看吧……”
有说能,有说不能,怎么说也绕不开张国兴院长。
多数人对他非常敬仰,认为皖迟能;少数人则认为皖迟身体素质差,不能获得认可。
说到底,觉醒是靠运气,谁也说不准。
“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韩立跟着文昌正到了办公室,将一份文件递给了他。
“什么东西?”文昌正习惯性问。
韩立简单回答:“上层调令。”
“这么突然?”
“不算吧,其实早有预兆,你记得上次南海袭击么?那边损失了很多人,防卫空缺人手不足。这批新人还有几天才能转正,不能立即投入使用,只能从各地抽调人员。”
文昌正皱眉,“这么久了还没搞定,海里是出现新霸主了?”
自从神秘降临,海洋就是孕育怪物的温床,人类很少踏足,光是陆地上的怪物都难对付,更别提海里那些更加恐怖的怪物。
海洋生物领地意识极强,只要出现霸主,附近几公里的生物都会被驱逐。
南海事件大批海洋生物登陆,说明南海附近诞生了新霸主,并且距离南海很近,会影响到沿海地区。
这样的话就严重了。
“哪位巅峰去了南海?”
“月。”
月,文昌正见过几次,是位年轻女士,能力与月亮有关,能借助月亮瞬间移动,只要有月光,她就是不死之身。
那位在虚无境中难遇敌手。
文昌正轻叹一声,收好文件,拍拍他肩膀道:“哎,这些年辛苦你了。”
韩立也无奈啊,他和文昌正搭档十几年了,突然分开也是不舍,但作为守望者他得听调令。
“又不是见不着了,我给上层写申请,把你也调过来。”
文昌正能体会韩立的心情,分别后两人相隔天南海北,久别重逢时也不知道需要多少年,到那时会不会是天涯永别。
文昌正不会调离集训营,就像韩立不会调回集训营。
“注意安全。”文昌正沙哑道,掏出珍藏多年的香烟送给他一支,自己点燃一支。
“嗯。”
两支烟静静燃烧,火光星星点点,时光在两人沉默中变得缓慢,似乎想要留住这瞬间,可时间再慢也会流逝,终究是黄粱一梦。
香烟燃尽,人已不知何处。
文昌正愣愣地回过神来,却不知何时被韩立催眠,他以为韩立还在面前,他面前的只有香烟雾气。
意识到被骗了,他没有愤怒,心底只剩悲凉与苦涩。
有“月”在,他应该不会出事。
文昌正坐在原位,香烟抽了一根又一根,手中的活还不能停,他还有文件没批,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
韩立走了,偌大的集训营没人能懂他。
不断用工作麻痹自己内心,好像一停下来,无尽孤独便会吞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