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古朴幽静的镇子已经荒了多年了,沈淮献从海水中爬出来时,那镇上已经落了尺厚的灰,这条狼狈的孤魂野鬼游荡在幽长的小巷里,拐了又拐才看见一点儿人气,是个老手艺人,捣弄着手里头的瓷器,听见响动,抬眼扫了她一眼,便耷拉着眼皮忙着手里的活计,沈准献看见墙角推着的瓷器,青瓷,红漆花底的,方口花插。。。。
那是沈淮献第一次和老头打交道——
“老先生,您知道这是哪儿吗?”
老头古怪地看她一眼.“你不知道又怎么会来?”,
“老先生,我无意到此。“沈谁献嗫嚅地回道。
"竞是当真不知?”老头睁着双浑浊的眼问。
“当真。”
"既如此,便是因果了——
罗仙镇,古物堆,尸骸处,还魂所。”
说罢,这老头儿便将手头活计一收,进了自家大门,老头家的门不同于别处,贴了旧春联,沈准献也进一间破庙里将就,合计着第二日再来一趟,
俩人就这么一来一往的交谈着过上一天。
多数是她说,老头沉默着。 相处久了,沈淮献就发现老头几乎不吃东西,她也不问,就如对于老头儿家堆了无数的精美瓷器是日便无影无踪。 半个月后——
“去吧,帮我去打半两酒。”沈淮欧刚串进门,迎面就扔来个酒葫芦,只不过,通体透白,泛着莹莹白光。是玉雕的,还是上好和田玉,她刚想问什么,门就关上了。
她摸了摸鼻尖,摸索着向前走, 走不出半里,果见一家酒肆,猩红的旗子斜插在石隙里。
她记得这镇子再没别人,但念着这镇子古怪便又叩了门;半响,屋里传来响声,酒葫芦飞也似直奔院内而去,
出来时溢满酒香。
沈淮献惦记着老头,看了眼古怪的酒肆,就一路狂奔。
这个地方的古怪有点远超她所想象了。
刚到黑漆大门,她叩门久不应,门上浮了一排字。"酒赠予君,你我因果已尽,余下的全凭自己,保重。"
接着,本黯淡的春联又染上了艳色,赫然如一片血色,
原外摆的零星几件瓷器已然泛了黄。
再后来,她被人捕了。
再醒来,就在这儿了——
700年前的罗仙镇。
“这便是你我的因果吗?“那条巷子里老头儿不在,整个镇子地没有。她又来到了第一次爬上岸的地方,不同之前的满眼荒芫,眼前的海边停着喧嚷的画舫,天色未昏,远处的蓝已漫上天边。昏黄的灯已点了数盏,远处飘着渔火。
船家冲她道:“姑娘!可要坐船?”
沈淮献一身青衫立于岸边。海风袭袭。
“不了,我等人。”
般家轻轻摇着船,船约莫退出几丈远,
那苍老的声音透过层层雾障,“姑娘等的人不会来。这罗仙镇多极了你这般的苦等人,又有几个等来的?少年人,别将自己缚作住了!”沈谁献又走遍这个繁华的小镇,看尽了一切,也看厌了一切,便带着老头给她的酒葫芦一路南下,去看看这里的江南,看看一切是否如书中所言,人才辈出,天地灵杰。也顺道去看看她向往已久的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