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极一大早起来就发火了，他推开客卧的门，张泽禹又睡在地上。
幸好空调还开着，否则这只小狗早就冻傻了。
张极从床的另一边抱起被子，扔到张泽禹身上，低骂：“连睡觉都不会睡了，你是有多笨！”
张泽禹在睡梦中听见有人骂自己，他整个人一抖，下意识地缩起身子，手抱住头，捂住两只毛茸茸的耳朵，不断地说：“我错了……不要打我……很痛……我错了……”
太典型的创伤后应激障碍了，张极一下子没了脾气，他跪在地上，弯腰去拉张泽禹的手，说：“不打你，别怕，眼睛睁开，看看我是谁。”
张泽禹依旧在惊慌地哀求不要打他，张极禁锢住他挣扎的双手，叫他：“张泽禹，张泽禹，醒醒，你在家，没人打你。”
张泽禹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呼吸急促，眼眶通红，满脸惊慌和恐惧。
昨天一天下来他都是开心放松的样子，张极还以为这只小狗心里没什么疙瘩，现在他才知道，对于心智只有六岁的张泽禹来说，任何的伤害都会在他心里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别哭了，不会再有人打你了。”张极看张泽禹还不是很清醒，于是摸了摸他的脸，“有我在，没人敢动你的。”
张泽禹怔怔地看着张极，半晌才吸了一下鼻子，说：“哥哥……”
声音里带着初醒时的奶气和一点颤抖的哭腔，心都要给他叫化了吧。
“行了，起来洗脸刷牙，吃个早饭。”张极呼噜了一下张泽禹的脑袋。
“好。”张泽禹擦擦眼睛，乖乖地爬起来。
他看了看自己脚下的地毯和被子，疑惑地问：“我为什么，睡在地上呀？”
“是你爹不好，没给你在床边装个护栏。”张极认命地背锅，“把被子放回床上，洗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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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张泽禹早上被吓了一场，张极都不敢跟他大声说话了，生怕给他留下什么恶毒养父的阴影。
“你滚到地上没知觉的吗？”张极看着正在喝牛奶的张泽禹，“你是睡着了还是晕过去了？”
滚到地上，冷是一回事，撞到脑袋了又是一回事，张极怕张泽禹哪天磕到头了智商再倒退个几年，那他真的没辙了，小奶娃可不好养。
“没有晕。”张泽禹舔了舔唇边的牛奶，“但是，醒不来，以为在做梦。”
“行吧……”张极扶着额头，“要不你以后跟我睡……”
“真的吗！”他话还没说完，张泽禹就兴奋地喊起来，“可以跟哥哥睡？！”
“你怎么这么开心？”张极怀疑自己进了一个圈套，“你喜欢跟别人一起睡？”
“一个人，会做不好的梦。”张泽禹抱着杯子，尾巴一摇一摇的，“也想，跟哥哥一起睡。”
“可是我喜欢一个人睡。”张极愁苦地叹息，“我怎么就……”
“我很乖，晚上，不会乱动。”张泽禹为了跟张极一起睡，口不择言，谎话满天，“不抢哥哥的被子。”
张极懒得反驳他，心想你睡觉乖的话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睡在地上的那个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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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里度过了一个安静的周日，张极联系了自己小时候的一个保姆来家里，又开始着手给张泽禹找个搞特殊教育的老师，其实学习倒是不急，先让张泽禹适应一下生活，以后再慢慢来也行。
张极的别墅里没有保姆，需要打扫的时候都是叫的钟点工，他不喜欢家里有太多别人的痕迹，一个人比较清净。
现在没办法了，总要请人来照顾这只小狗。
张泽禹又在看动画片，这次看的是哆啦A梦，他津津有味地看那个蓝胖子从口袋里掏出东西来，忍不住低下头摸摸自己的口袋。
“别摸了，连个屁都没有，都是电视里瞎掰的。”张极冷酷地拆穿儿童的美好幻想，“就是用来骗骗你们这种小傻子。”
“有的，叮当猫有的，我不是叮当猫，所以我没有。”张泽禹转过头来耐心地跟张极解释。
“叮当猫是假的，不存在的。”张极翻了一页书，不留情地说，“是电脑做出来的，是虚假的。”
张泽禹停下了正在摇摆的尾巴，呆呆地看看电视，又看看张极，过了一会儿，才空洞地反驳：“不会，它会动，是活的。”
“都跟你说了是电脑做出来的。”张极说，“也就你才会信那是真的。”
“可是……”
“可是什么？你是相信电视还是相信我？”张极这个人非常恶毒，专门对张泽禹的童心进行打击。
张泽禹抿着嘴拗了好一会儿，才闷闷地说：“相信哥哥。”
张极满意了，张泽禹却不说话了，垂着耳朵低着头，一副受挫至极的样子，尾巴都摇不动了。
“行了，洗澡去，准备睡觉。”张极伸腿踢了他一下，“尾巴洗干净点，不洗干净不准上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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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泽禹拖着湿淋淋的尾巴出了洗手间，张极操劳地拿起吹风机站到他身后给他吹头吹耳朵吹尾巴，张泽禹乖乖地站着，偶尔会在张极揉到他耳朵的时候舒服地眯起眼。
张极拽着张泽禹的尾巴使劲吹，他有点洁癖，一想到以后自己的床上要多出一只小狗，他就很后悔，很糟心，恨不得把张泽禹的尾巴给吹秃噜皮了。
“烫啊哥哥！”张泽禹忍了很久了，他不知道哥哥为什么逮着自己的尾巴一个劲儿地吹，他小声说了几次烫，但是他哥没反应，还在那吹，然后张泽禹才意识到吹风机的声音挡住了自己的小抱怨，这才鼓起勇气喊了一声。
张极面无表情地关了吹风机，抓起张泽禹的尾巴看来看去：“我给你吹干净了，你以后尾巴敢在地上拖一下就别上我的床了，澡要天天洗，尾巴也要天天吹。”
天天洗澡没问题，张泽禹也喜欢干干净净的，但是他实在无法接受天天被这么吹尾巴，这样下去，他的尾巴迟早有一天会被他哥给吹起火的。
“那能不能，轻一点吹呢？”张泽禹好声好气地商量，“有点烫呢，哥哥。”
“习惯了就不烫了。”张极很焦躁，他试图拒绝张泽禹，但又不好表现出是自己想出尔反尔，于是他说，“我明天要很早起来，可能会吵醒你。”
“不会，我还可以睡。”张泽禹贴心地说。
“我睡相很差，晚上会打呼噜，说梦话，磨牙，很吵的。”张极开始自我诋毁。
“我不会被吵。”张泽禹说，“哥哥，你看，我滚下去的时候，都没有醒。”
“我给你床边加个护栏吧？”张极抛出最后的底牌，“那就不会滚下去了。”
“护栏？”张泽禹想了想，然后抱着自己的脑袋，摇着头，“撞到，硬的，也会痛。”
他的智商真的只有六岁吗？为什么这么能说会道啊？
张极不想纠缠下去了，他拔了吹风机插头，无力地说：“行了行了，睡觉吧。”
张泽禹摇起他香喷喷软乎乎的尾巴，开心地笑着，小跑着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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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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