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以后,张极坐在沙发上,拿起手机点外卖,问张泽禹:“想吃什么?”
张泽禹正小心翼翼地摆着自己的鞋子,闻言抬头:“我可以吃甜的,长长的糖吗?”
他说着还伸手比了一下,拇指和食指拉开一道距离:“下面是白色的,上面的糖,圆圆的。”
“棒棒糖。”张极说,“我是问你吃什么饭,棒棒糖能填饱肚子吗?”
他皱着眉指了指张泽禹手上的鞋:“那个扔了,我给你买新的。”
张泽禹看着自己脏兮兮的帆布鞋,犹豫道:“可是,没有破,洗一下……”
“扔了。”张极言简意赅地命令,“不扔就没有新的穿。”
张泽禹斟酌了一下,最终还是被新鞋子所诱惑,他把鞋子放到门边,说:“那就下次出去的时候,扔掉。”
“吃什么?”张极再次问。
“腿,鸡的腿。”张泽禹舔了一下嘴唇,尾巴在地上扫来扫去,“可以吗?”
“可以。”
幸好我不是鸡,张极心想,虽然是高级人形,但是他还是觉得,如果吃到自己的低级同类,免不了会膈应。
点好了外卖,张极抬了抬下巴:“穿好拖鞋,过来。”
张泽禹小心地把脚伸进张极给他的新拖鞋里,起身走到沙发前,脚趾头在拖鞋里动了动,说:“热热的。”
然后他习惯性地跪坐在地毯上,歪头看着张极,问:“你要说什么呢?”
张极看着他在地毯上慢慢扫动的尾巴,开口:“我叫张极,你记住了。”
“张极。”张泽禹重复道,“你叫张极,我记住了。”
“你叫张泽禹,这个也要记住。”
“张泽禹。”张泽禹继续重复,“我叫张泽禹,我记住了。”
张极点点头,正准备再说什么,就听见张泽禹说:“张极,我叫张泽禹,你记住了吗?”
一上来就直呼大名,太不尊重人了这小狗!
“那什么,你别叫我名字。”张极咳了一声,“这样子显得不懂事。”
“那怎么办呢?”张泽禹竖起耳朵,非常认真的样子,“叫什么,会懂事呢?”
“叫爸爸。”张极垂眼看着跪坐在他脚边地毯上的男孩,淡淡地说。
“爸爸!”
张泽禹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嗓音清亮,一双眼睛澄澈到底,一丝杂质也没有,毛茸茸的耳朵竖起又垂下,耳尖微微发颤,一抖一抖的,身后蓬松的尾巴正在欢快地摆来摆去。
“……”张极都没敢应。
“行。”为了维持爸爸的尊严,张极继续说,“以后,叫我的时候,要用‘您’,不能用‘你’,懂不懂?”
秦氏家训:礼貌要从小抓起,尊老爱幼,敬重长辈。
“懂的!”张泽禹摇着尾巴,“爸爸您好!”
他说完,一副‘我举一反三触类旁通搭配使用两者结合你快夸我’的期待表情。
张极有点夸不出口,他敷衍地点了点头,说:“还有,你是人,不能坐在地上,不能睡在地上,尾巴一天到晚在地上扫灰尘,很脏。”
张泽禹一听,立刻把尾巴竖起来不再跟地面接触,还有些担忧地把尾巴绕到身前看看脏不脏。
“那我,坐在哪里,睡在哪里呢?”他抱着自己的尾巴问。
“坐这儿。”张极拍拍沙发,又指指楼上的房间,“晚上的时候,睡到床上。”
张泽禹眼睛亮了亮,从地上爬起来,摇着尾巴,在张极的首肯下,慢慢走到沙发边,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
他挪了挪屁股,摸了摸沙发垫,又试探着把身子往沙发背上靠了靠,然后很惊喜地说:“很软的!”
他笑起来时露出雪白的牙齿,嘴唇是柔嫩的红色,眼睛弯弯的,瞳孔里泛着亮光,是不加掩饰的开心,非常真诚。
孩子以前是真的挺惨的,张极已经俨然一副老父亲的心态,他伸手摸了一把张泽禹的脑袋,又在他毛茸茸的耳朵上捏了捏:“不要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淡定一点。”
张泽禹似乎是没在意张极的话,他在张极的手摸上自己的脑袋时就怔住了。
以前只会有人狠狠拍他的头,没人那么温柔地摸过。
还有耳朵,只被用力地揪痛过,没有被这样轻轻地捏过。
小狗的尾巴突然不摇了,张极还有点纳闷,问:“干什么,不给摸啊?”
狗不是最喜欢被揉吗?
“给摸。”张泽禹小声说,他把脑袋往张极面前再凑了凑,耳朵乖乖地垂下,“他们都,打我,只有你……只有您,会轻轻摸。”
太惨了,张极暗自感叹,这只小狗是真的惨。
“那你就不怕我也是坏人吗?”
“不怕,您没有,打过我。”张泽禹低着头严谨地分析,“带我回家,给我鸡腿,不是坏人。”
张极颇为受用,他很给面子地继续摸着张泽禹的头,头发软软的,摸起来确实舒服,张泽禹被摸得露出了本性,开始一个劲地往张极身前凑,都快扑到他怀里了,两只耳朵小飞机似的舒展开来,尾巴大幅度地慢慢摇摆,一副舒服极了的样子。
张极觉得这个场景有点诡异了,再怎么说,张泽禹也是个人,也就个头不及自己而已,外表却是真实的青春少年的样子,这么一脸享受地趴在自己胸前被自己摸头,实在让人不习惯。
“谢谢您。”张泽禹用脸蹭了蹭张极的衣服,说,“爸爸。”
好的,更诡异了。
“要不你叫我叔叔吧……”张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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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