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月匆匆过去,跨年抓住12月的尾巴到来。
大家怀着期待,怀着憧憬,怀着希望迎接新的一年的到来。
今天跨年,放学后崔静语就不去书店了,贺钦阳在群里给每个人都发了个红包。
胡莉莉:“哇,谢谢老板!”
胡莉莉还发了个“大吉大利”的表情包。
紧接着其他人也来道谢了。
谢琳:“大家新年快乐。”
崔静语也发了个:“新年快乐。”
家家户户灯火通明。
广场上,大家等着大屏幕的倒计时,家庭里,一家人看着钟表一秒一秒“滴答滴答”的响着,大家齐声倒计时。
“十,九,八,七,六……”
随着新年第一声烟火燃起,大家齐喊:“新年快乐!”
崔静语,黎婉婷,崔泽宇拿着果汁碰了个杯。
“新年快乐!”
其乐融融,温馨甜蜜,这可能是崔静语他们过得最开心,最顺利的一次跨年了,以前有崔国山在,他总是会把黎婉婷暴打一顿后拿着钱去赌博,而现在,他不在,只有他们三个人。
他们会抛掉这一年所有的不开心,所有的烦恼。
有人欢喜有人愁。
贺钦阳没回他丽水园那个家吃饭,他在自己买的房子里,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满天烟火绽放在空中,这种温馨的时刻,所有人都是开心的,本是一家人团聚的时刻,他却不想回家,明明房子里开着暖气,但是他感觉不到一点温暖。
他突然想起崔静语那张脸,她现在在干嘛?有好好吃饭吗?在看烟火吗?
如果她也在看烟火,一定是瞪大双眼目不转睛的。
贺钦阳不自禁的笑了笑,心口的郁闷散去了一些。
谢琳在自己的工作室里,坐在沙发沿上,这小小的工作室就是她的家,她的全部。
她也在看着绚丽多彩的烟火,只是这缤纷美丽的烟火也不使她动容一分,她面无表情的看着,地上都是烟头,她不知道抽了多少根了,只是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直到被呛到才停下。
要是多年前的她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看烟火,她或许会伤心,会孤单的想哭,但是现在她不会了,她变得越来越麻木了。
手机亮起。
胡莉莉:“我妈叫你来我家吃饭。”
“不用了,准备睡了。”
“行吧。”
谢琳刚想关上手机,又一条消息弹出来。
高浩:“新年快乐,出来喝一个吗?”
谢琳的指尖顿了顿,然后打出:“在哪?”点击发送。
高浩发了个地址过来,这是一个炸鸡店。
——
崔静语正在洗碗,刚刚吃饭的时候她不知不觉就突然想到了贺钦阳。
按他和家里的关系他应该没回家吧。
洗完碗回到房间,崔静语躺在床上盯着手机看了一分钟这样,犹豫不决后她还是给贺钦阳发了信息。
“新年快乐。”
贺钦阳喝了酒本来想快点睡的,但是他躺着冷冰冰的床上,翻来覆去的就是睡不着。床头柜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过来一看看到是崔静语的消息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新年快乐。”
对面秒回:“吃饭了吗?”
“没有。”
“好。”
尬聊……
贺钦阳这下直接发语音了。
“赏脸出来吃个夜宵吗?”
贺钦阳现在很想见崔静语,很想很想,或许真的是思念到了极致。
崔静语嘴角上扬,发了个OK的表情包。然后赶紧下床收拾,贺钦阳也赶紧收拾收拾自己。
十分钟后,两人同时出门,都在赶着时间去见对方,一路上风都是甜的。
炸鸡店里人声鼎沸,谢琳和高浩面对面坐着,高浩觉得自己选错地方了,他忘记了谢琳不喜欢油腻的食物,桌子上的炸鸡没人动,啤酒倒是喝了不少,两人谁都没有说话,高浩尴尬得一直抠手指,他本来有好多话想跟谢琳说,但是现在人就在他面前,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崔静语一路狂奔到上次贺钦阳带她来的江边,贺钦阳也正好迎面跑来,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还是上次那个位置,比起去那些热闹火爆的店,崔静语更喜欢这里,安静,鲜为人知,除了冷点。
贺钦阳温暖的手掌突然附上崔静语冷冰冰的手掌。
“很冷吗?”贺钦阳说话都呼出白气了。
崔静语鼻子通红通红的,吸了一下鼻子然后点点头。
“那去吃个饭?”
崔静语浅笑着摇摇头。
“那你想去哪?”
“去你家,你的家。”崔静语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亮亮的,不知道是因为冷空气还是因为这句话是她带着真诚说出来的。
这是崔静语第二次来福乐小区了,这次好像比上次来的时候好多了,沙发上多了些抱枕,茶几上还摆着零食,比上次有了家的感觉。
贺钦阳又进厨房忙活了,崔静语一猜就知道他肯定没吃饭,反正崔静语闲着也是闲着,她就挽起袖子进去帮贺钦阳。
贺钦阳看着她挽着袖子进来,想让她赶紧出去。
“你进来干嘛?出去坐着就好了。”
“我看看能不能帮你什么。”
“你老老实实的在外面坐着就行了。”
崔静语不想白吃白喝,她看到旁边的蔬菜,一把拿过来。
“我帮你洗菜吧。”
她不等贺钦阳说话,已经开始择菜叶子了,她无意间瞄到贺钦阳左手上戴着她送给他的那个手绳,崔静语不自觉的勾唇微笑。
……
“高浩,明年我就不在了。”
谢琳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手紧紧捏着啤酒瓶。
高浩猛的抬起头,“什么意思?”
谢琳转过头安静的看着高浩,眼神没有任何躲闪,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意思就是明年我要去普华了。”
……
高浩不可置信的看着她,手不自觉的抖。
“为……为什么?”
“有人愿意资助我的工作室,前提是工作室和人要去普华那边。”
……
高浩听完后牵强的微笑,“行啊,恭喜你啊,离你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谢琳也朝他微微笑。
“明年什么时候走?”
“二月份。”
二月份……这么快,高浩的手顿住。
他内心挣扎了很久后,还是决定再鼓起勇气一次,以后说不定就没有机会了,下一次见面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谢琳,真的要走?我喜欢了你5年……”
从初一到现在,整整5年……
谢琳深吸一口气,语气软和,“真是对不起你啊高浩,我这样的人白白占了你5年,我这种人没什么值得你喜欢的。”
高浩哽咽道:“不,我不信这5年来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谢琳站起来,双手放进大衣口袋里,“好好读书,说不定以后能在普华遇见,还有,我走后就忘了我吧。”
说完谢琳就走了,高浩耷拉着脑袋,眼泪一滴一滴的砸在地面上。
她彻底消失了,那个他念了5年的女孩……
……
贺钦阳和崔静语两个人齐心协力完成了一大桌菜,大鱼大肉。
虽然崔静语已经吃过了,但是她还是象征性的吃了点。如果是贺钦阳自己一个人吃这一大桌饭菜,他肯定会觉得索然无味,但是现在崔静语坐在他对面,陪着他吃饭,他觉得已经很满足了。
崔静语吃完后放下筷子,静静的看着贺钦阳吃,贺钦阳察觉到崔静语在看他,然后看着她的眼睛。
“怎么了?”
崔静语摇摇头。
贺钦阳看了眼时间,以为她要回家了。
“要回家了?”
崔静语双手撑着脸,“不回了。”
……
贺钦阳又懵又有点开心。
指针指向12,新的一年正式到来。贺钦阳靠在床头柜上看了会书后眼皮开始打架,他放下书准备睡觉,就在他准备进入梦乡的时候,他感觉自己旁边的地方塌陷下去,然后有人轻轻在他耳边说。
“新年快乐。”
他还以为是梦,便安然睡去。
——
梦里,贺钦阳光着脚走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伸手不见五指,又冷又害怕。他走着走着看到了他妈妈,谭诗韵像一道光指引着贺钦阳,贺钦阳嘴里喊着:“妈妈……”一边喊着妈妈一边跑过去想抱住她,但是当他努力跑过去想抱住谭诗韵的时候,她像云一样散开了,化成烟雾随风而逝,任贺钦阳怎么抓都抓不住。
他伤心又痛苦的跪在地上,就在他绝望无助的时候一双白嫩的手向他伸来,他抬头一看是崔静语,她眼睛弯弯,甜甜的笑着对贺钦阳说:“贺钦阳,不要再哭了,我不喜欢你哭,笑一笑好吗?”
他把崔静语拉进自己的怀里,她没有像谭诗韵一样变成云飘走。
等贺钦阳缓缓睁开眼睛,发现他旁边真躺着一个香香软软的人,贺钦阳先是吓一跳,然后往后挪了挪,他像个变态一样仔细的描摹着崔静语的五官,她头发如瀑散开,睡着的时候也是安安静静的,呼吸浅浅的。贺钦阳拿手小心的刮着她的眉毛,到眼睛,然后在到鼻子,再慢慢往下到嘴巴,然后又像在爱护什么珍宝一样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脸又小又白,像剥了壳的鸡蛋,光滑细腻。
他看着崔静语粉嫩的嘴唇。
他好想亲一亲她……
——
崔静语醒来的时候正好对上贺钦阳的目光,她先是懵逼,然后反应过来后直接从床上坐起来,缓了好一下然后转头看着贺钦阳,贺钦阳也坐起来静静的看着她。
崔静语仔细的回想着昨晚的事情,她确定她没喝酒,没发疯。
她努力想了想,才回想起来,原来她昨晚不知道怎么了,鬼使神差的就跑来贺钦阳房间了,还躺人家床上了,这下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她看着贺钦阳,感觉尴尬死了,然后难以启齿的开口:“昨晚……”昨晚,昨晚个什么她也编不出来,总不能跟他说脑子不听使唤吧。
“昨晚?”
“昨晚……”崔静语尴尬得蹦下床,然后捂着脸跑出去,鞋子都忘穿了,“哎呀,尴尬死了。”
贺钦阳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
这还是那个高冷,犹如冰山般的崔静语吗?
吃早餐的时候崔静语一直低着头,不敢看贺钦阳的眼睛。贺钦阳看她像个鸵鸟一样,头都快掉粥里了,他拿手抵在她下巴上,把她的头抬起来。
贺钦阳失笑:“崔静语,你干嘛?”
崔静语也想问问自己在干嘛?
“没……没干嘛?”
贺钦阳准备开始使坏了,“哦,那你不解释一下为什么突然大半夜跑我床上,你该不会……对我图谋不轨吧?”
崔静语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么无耻的话,她气得脸都红了,说话的不利索了。
“贺钦阳,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贺钦阳笑她,明目张胆的笑着,崔静语羞红了脸。
——
简单过了个元旦后又要继续努力加油学习了。
贺钦阳今天心情不好,他背着书包吊儿郎当的走进教室,他说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高浩这小子,原来是早就来学校了,这会正在努力学习呢。
几个跟贺钦阳他们一起玩的人过去调侃他
“高浩,你咋了?没事吧?”说着,还拿手放在高浩额头上,以为他突然发奋图强是发烧了。
高浩打掉他的手,“起开。”
……
所有人都难以置信,他们走了贺钦阳又过来,也疑惑的问他:“你在搞什么?”
高浩放下笔,抬起头,“她要走了,我想考去普华找她。”
贺钦阳也愣了一下,他没想到不务正业,对什么都不在乎的高浩会说出这种话。
12月中旬就要期末考了,时间越来越紧了,每一次考试都像如临大敌。
贺钦阳每次发信息给崔静语,崔静语不是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
贺钦阳有时候想她,发信息给她,她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的路上,只有偶尔去书店才能碰到她。他们就这样一直很少联系持续了一周。
周六的时候,贺钦阳突然接到通知,他们初中的班长居然邀请他们去参加同学会,贺钦阳本来没放在心上,根本没想去,他想去找崔静语。
“我就不去了,你们玩的开心。”
“真的不来了吗钦阳,我和方倩在一起了。”
……
贺钦阳顿了顿,还是决定去了。
下午三点,月季饭店——
包厢里已经差不多坐满人了,贺钦阳和高浩才姗姗来迟,迟到了十分钟。
贺钦阳没想到初中都有同学聚会,这群人真是无聊。他一进门就看到一个戴着眼镜,斯斯文文的人坐在上座,不是别人,正是他们的班长秦磊,贺钦阳记得这小子初中的时候身材肥胖,书呆子一个,唯一的优势就是拿得出手的成绩和庞大的背景,爸爸是医院的院长,妈妈是老师。现在上了高中人直接变了个样,变得高高瘦瘦,明眉皓齿,还戴着眼睛,身上那种书香气息扑面而来,此刻正在给旁边的方倩夹菜。这俩人初中的时候完全没有交集,现在居然在一起了。
看到贺钦阳和高浩进来,包厢里的瞬间安静下来。
贺钦阳和高浩入坐,他们这场的这些人除了贺钦阳、高浩、方倩读的是私立高中,其他人都是普通高中或者重点高中,方倩本来是重点高中的,但是为了贺钦阳,来了私立高中。
初中之前的学习委员开始搞事了,他看了看贺钦阳然后说:“没想到啊,我还以为方倩会很钦阳在一起呢,没想到现在是班长的女朋友,真是……”
“就是啊钦阳,你看你有钱有颜,方倩也漂亮,初中的时候方倩对你死缠烂打,还追到新日私立高中去了,我还以为她会成功呢。”
……
包厢里鸦雀无声,说话这人带着开玩笑的口吻,看似是调侃,其中的隐晦谁都清楚。贺钦阳倒是没什么,但是这话侧着说方倩呢。贺钦阳突然站起来,喝了一杯酒,然后对着刚刚那个人说。
“方倩她喜欢谁那是她的自由,她怎么样不关我的事,更不关你的事,明白了吧?”
……
贺钦阳说完就走了,高浩紧随其后。刚刚贺钦阳为方倩解围的时候方倩一直看着他,方倩这么做就是想告诉贺钦阳,你不喜欢我总有人喜欢我。
她后来恨过贺钦阳,但是贺钦阳今天替她解围她才发现,她还是恨不起来,这个人完完全全就很初中的时候一模一样。方倩也跑了出去,她看到贺钦阳还没走远就叫住他。
“贺钦阳,能聊聊吗?”
贺钦阳又重新抬起脚要离开。
果然……
算了,方倩告诉自己算了。
——
少女的爱恋止于那个北方呼啸的下午,她告诉自己不会再喜欢贺钦阳了,所以她走了。贺钦阳从那天下午之后就没见过方倩了,后来听别人说她去青阳市了。
她本来就是自由的,她不应该被任何人束缚。
崔静语和贺钦阳已经两周没见面了。
“再不见面我们就成网友了。”
崔静语和田珍正在图书馆里复习,她拿起手机无奈的打字:“下周期末考了我要好好复习。”
“行吧行吧,那你寒假的时间留给我。”
“到时候再说。”
贺钦阳坐在沙发上,直接被气笑了,这偌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
田珍扶了扶眼镜,“班长,你……你男朋友。”声音细细弱弱的。
崔静语闻言笑了笑没回答,她也不知道她和贺钦阳现在这种关系算不算男女朋友。
俗话说,一段爱情的开始是从一束鲜花和一场告白开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