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澡堂里回来时，张泽禹整个人精神是恍惚的，跟在他身边的张极完全相反，兴高采烈。
“第一次搓澡感觉怎么样？”张极搂了搂张泽禹的肩膀，“还能接受北方的澡堂吗？”
张泽禹抿抿唇，没有说话。
张极不在意张泽禹不接话，他现在搂着张泽禹，心里全是满足。
“咱们下次什么时候再去？”张极问。
张泽禹沉默片刻，摇摇头。
今天发生的事情不问个清楚，他大概永远也不会再想和张极一起去澡堂了。
“张极，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张泽禹问。
“怎么了？”张极一脸坦荡，他看看张泽禹的表情，坏笑一声，由搂住张泽禹的肩改成牵住张泽禹的手，“这有什么，咱们可是最好的朋友。”
*
深夜，张泽禹一个人躺在床上沉思。
……这都是什么直男理论。
在他还是直男的时候也是听说过这个说法的，只是当时对此嗤之以鼻。
其他人怎样他管不了，反正他不会和朋友这样。
现在他由直变弯，所以自打脸的接受了这件事，那张极呢？
张极一个超级恐同大直男，也能接受两个男生一起那么做，是因为太直了，还是因为……恐同深柜？
他跟张极当了好几年朋友，但因为思维很不相同，他也不能理解张极所有举动背后都是出于什么想法。
张泽禹思来想去，把头缩在被子里打开手机，求助万能的百度。
还真的有人问了和张泽禹所疑惑的同款问题:【喜欢的恐同直男朋友帮我……我说含蓄点大家一定都懂！我好高兴，他有没有可能没那么直啊？】
下面回复的人也不少:【您好，如果他知道您是弯的，那他就是在勾引您。如果他以为您是直男，那就只是正常的朋友行为哦，还请不要多想。】
【拉几把倒吧，就这还恐同直男，gay装直，我一拳头捶你和他脸上。】
【不好说，有恐同即深柜的可能，也有太直了所以完全不往那方面想的可能，不如你进一步试探试探呢？比如约他去gay吧坐坐，看看他反应。】
【……直？是我对这个词有什么误解？？】
张泽禹沉思。
带张极去gay吧是不可能的，他自己不想去，也不想带张极去这种地方，这太奇怪了。
但是，其他更柔和的试探方式，也许可以试试。比如约张极去看最近上映的一部电影，那部电影里有一条隐晦的副线，说的是一对互相喜欢的男性朋友，只是到最后两个人也没在一起，遗憾的错过。
这样隐晦的情节，不知道张极的接受程度如何。
张泽禹知道张极反感性取向为男的男性，但是认识这么久，他还没见过张极在面对一对同性情侣时的反应。
原因很简单，认识以来，张极接触过的喜欢同性的男生要么就是喜欢张极的，要么就是喜欢他的，这些人都没得到过张极的好脸色。而其他的同性情侣，也不会往张极边上凑。
明天就和张极去看电影好了。
如果张极是深柜，那他是不是可以……
张泽禹抿了抿唇，关上手机屏幕，把蒙在头上的被子扯开——然后看到昏暗当中，一张脸悬在他正上方。
张泽禹眉毛都没动一下，伸手把那张脸推远了点。
“在这等着吓我？”张泽禹问。
张极握住张泽禹的手:“哪是吓你，这不是你说今晚想一个人静静，所以我贴心的没出声。”
没错，张泽禹今晚会一个人独睡一张床，是因为他跟张极说今天刺激太大，他想一个人静静。
只是张极的床位……就在他旁边，睡的方向还和他头对头，所以哪怕张泽禹一个人睡，和张极之间也不会超过一伸手的距离。
明天周末，小胖和文科一起去网吧连夜开黑，他们倒也没有说话吵到别人的顾忌。
张极收了调笑的语气:“别摸黑看手机，对眼睛不好，你想玩手机我去开灯。”
张泽禹的手被握得很暖，他轻声回道:“不看了，刚刚就是突然想搜索点资料。”
张极大概是满意了，他把手放到张泽禹薄薄的眼皮上，给张泽禹做一个眼部按摩，同时开始骂骂咧咧。
“你也不想想，万一你一百岁的时候看不清人脸，把其他老头认成我，还把人带回家怎么办，我去跟别的老头打架？都那么大年纪了，怕是影响不好。”
“……”张泽禹无语，“又不是老年痴呆，哪能认错脸，最多也就把你儿子认成你。”
张极手上动作停顿，然后改为捏住张泽禹的脸颊肉，刚刚还好好的语气又开始变冷:“想得美，你没有这个机会。”
张极停手起了身:“我看你是一天不跟我睡就开始胡说八道，好啊，你也别静静了，我改名叫静静，我们今晚还一起睡。”
张泽禹反对无效，被迫和张极分享一张单人床。
张泽禹再次陷入熟悉的怀抱，一切如常，就好像这一张床本就该睡两个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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