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境

“咿呀……”

不远处瓷娃娃一般的孩童歪歪扭扭地站立，左脚刚踏出一步，脸庞就不出意料地同一旁的小道打了个照面。

脸上的笑容逐步凝固，阵阵响彻的哭声不断涌出“呜哇——”

额头被地上的石子撞击，顷刻间便红了，在屋内听到哭声的娘亲也呆不住了，撇下了刚打捞上来的井水，匆匆地向孩童跑来“幺哥儿，怎么跑着来啦”

“娘!”

江初下意识伸手探去，怎料却扑了个空，眼巴巴地望着那熟悉的笑容对着“自己”

“呼呼——”

不知从哪来的拨浪鼓逗的孩童笑得直打嗝，女人一把便抱起孩童进屋上药。

“不哭不哭”

随着草药敷入伤口处，阵阵冰凉传入孩童皮肤，身体一颤，便下意识地想哭，但在女人的要求下又强行忍住，使得泪珠在眼眶打转，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幺哥真乖”

似乎是听懂了对方的夸赞，被称为“幺哥儿”的孩童“咿呀”“咿呀”地露出牙笑，牙还未长齐的样子显得格外滑稽，女人一时怔住，然后“噗嗤——”一声，轻笑出来，脸上的疲惫也逐渐褪去…

……

“爹!”

光影中的孩童转瞬间已成少年，再看地上一片狼藉，男人身上无一条伤口，气息却逐步衰弱下去，少年憎恨着望向不远处的两位“客人”。

说是客人，江初却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两位身称来自上界的使者，说是同伴在村落旁的槐林遇难，大义凌然地就要封锁槐林，寻找真凶，却杀害了整整十多个在槐林砍柴的青年，其中之一，便是江初的养父。

那一夜，仇恨的种子种在江初心中，他立誓，终有一日，要强大到他人都惧怕的地步，护娘亲一生安乐无忧。

随着一旁两人的离开，男人最后的一口气咽下，女人无措的哭声格外刺耳。

“啊——”

顿时少年发出尖锐的怒喊声，声音中带着深刻的哀伤和怨恨，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在向天控诉着这个世界的不公。

江初静静地望着光影中年少的自己，心中不觉荡起阵阵涟漪，曾经的誓言，不过是一则笑话罢了。

……

场景再度转变，团团黑气窜入小镇四周，江初眼睁睁地看着个个熟悉的面孔倒地，灵魂肉眼可见地从顶上剥离。

“生气啦？”

“谁？”江初警惕般唤出常用的短刃，在空间中胡乱划过，却听到从脑中传来阵阵笑声。

“怕什么”

“我们，可是一路人”

“我可不和魔族的走狗一路”江初嗤笑着，一下子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界，鄙夷的神色很快便显露出来，但手中动作的速度却丝毫不减。

笑声顿了顿，随即又是那充满磁性的笑声传来，伴随着淡淡的挑弄“小道士，我们很快会再见的”

随着笑声的离去，江初并没有如愿以偿地回到现实，这倒像是一个恶作剧般的，兜兜转转，绕了一圈又一圈，还是会回到那个不久前相亲相爱的“家”。

江初不禁走了进去，感受那为数不多温暖的回忆，“幺哥儿？吃饭啦，有你最喜欢的黄焖鱼翅……”

熟悉的声音打破了江初心里最后一道防线，明明心里知道是假象，脚还是不自觉地垮了过去…

“江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