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清起身时,腿已经开始发麻,密密麻麻的针刺在小腿和脚腕,走路也稍显踉跄。
但步子还是挺快,程以清赶着去做事情似的,头也不回,直愣愣朝前走。
简亓没再跟过去,却看见程以清朝前走了几步,牵起前方一个背白色书包男孩的手,离得太远,他看不清程以清的神色。
应该是很高兴的吧。
那双令他魂绕梦牵的手,现在紧紧地扣着陌生人的五指。
简亓忽然觉得阳光好刺眼,头也跟着胀得难受,像是被关进了一个荒风的匣子里,世界没收了他的自作多情,把血淋淋的事实扔在他脸上,叫他一字一字地念出声来。
时间变了,人也变了。他早该想到的。
从始至终都只有他在三年里辗转反侧,程以清是受害者,是病患,是平面艺术系全A的优等生,唯独不再是他的爱人。
他好想冲上去问他,你的病好转了吗,你过得还好吗,你还记得我吗。
可这些问题似乎都有答案了。
程以清会有新的生活,他亦是如此。
简亓回头脚步一转,沿着草丛中被人踏出的一条土坪道走了出去。
……
察觉那道身影离去,程以清立刻松开了牵着陌生人的手指,很有礼貌地鞠躬道歉,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那男生视线扫过他的脸颊,停在某处,目光有一瞬间的呆滞。
但还是很快调整过来,朝他点点头表示不介意,整理了下衣襟准备离开。
临走时,似乎多看了一眼他的眼睛。
程以清从如坠冰窟的感觉中剥离出来。他搞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见到简亓就会开始产生异样的情绪,明明已经几近痊愈,再看到他,却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有些病发的迹象。
如果见到简亓仍然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的话,他觉得返校的事情可以再往后推推了。
……
一节课消磨得还是快的,虽然他住院期间尽力在赶,但是因为病情的加剧和吃药的副作用,他学得磕磕绊绊,也跟不上学校的进度。
上课时他状态还不错,没有失神,没有手抖,思维还算清明。虽然这不妨碍他觉得老师的普通话说的不怎么样,他也为自己中文水平的衰落而感到有些不适。
他普通话其实说得还可以,尤其比三年前来中国时好上太多。
养病期间他转了好多医院,什么样的口音都听了点,进步颇大。只是后来随着父亲回英国待了一阵子,开口仍然熟悉母语。
乍一回来还是不习惯,哪里都不习惯。
程以清走过拐角时像是条件反射似的忽然转头,恰好在那时看见了一双窥视着他的眸子。
他放缓速度,直至停下。
简亓并不傻。
看见曾经如此相爱的爱人忽然牵起别人的手,简亓不难猜出他的真实意图。
也不知道简亓在这等了多久。
程以清忽然转身,对上那双因为没休息好而显得疲惫红润的眼睛。
程以清“……简亓。”
程以清“好久不见。”
TBC.
作者掉渣对一个真正了解到极致的人,简亓怎么可能不知道程以清在躲他。
作者掉渣这对的伏笔还是比较多的,反正我是一个很喜欢在细枝末节偷偷埋伏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