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价的爱

摩西的父母，一位在杨家村，而另一位在林家村，约在20年前，交通是极为不便的，道路到处是泥泞，高原之上的村庄，几乎是寸草不生。但这一切都无法阻挡人们，人们常说人类或许是世界上最天真可爱的生物吧，或许是这寸草不生的环境影响了人们，也或许是高原之上稀薄的空气，这里的人并不如此美好。

世人常说爱情是最伟大的，可在这片地区，只要20多万，一份爱情便拥有了，贫穷不是他们的错，只是环境影响与一些嗜血吃肉的寄生虫，控制了他们的肢体和思想。

摩西的母亲杨氏，听说是当地少有的有钱户，其祖父是当官的，也是少有的读书人。但可惜杨氏的父亲就像电视中纨绔子弟一样，少时就不听话，也不爱读书，只知道玩乐。祖父也并未加以严管，便助养了他一身的恶气。命运多坎坷，祖父正值年青有伟之纪，便在一次任务中撒手人寰，而杨氏的父亲呢？只是略有伤感。

“既然父亲已经走了，就早点削棺入土吧！”

“这有点不符规矩吧！”来人是父亲的堂弟和一众亲戚，“照例应停尸一天，后才入土，随宴请村友之助。”

“这是我父亲，我要怎样安置，轮不到你这外人说点指示！”父亲脸被气得赤红，嘴上抽着的烟掉到了地上。“你这么爱管，你就去理吧！我是一分也不可能出！”

话此想要出风头的人皆低头避去，堂弟也低着头不再出声，看热闹一哄便作鸟兽散，哪还有敢为这位可怜人出头的呀。并不是怕多少钱，而是面子罢了，只是罢了。花自己的埋别家的人，传出去怕是要被笑话一辈子的！

祖父被潦草的下了葬，一方矮矮的土包，一块石碑立于前。家中的气氛总是很压抑，时常是让人喘不过气，不过父亲倒跟没事人一样，照过着，房子也新盖了间。

人不能干太多坏事，会有报因，我并不赞同。杨氏的父亲常日虽如此，倒也热心肠。靠着这份热心肠，和那颇有的家资，不久便结识了一位女子，好像是来自远方吧，关于她的事父亲很少提及，只是总说刚来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呀…

旧时农村，生孩子都希望生男孩儿，就是重男轻女，不知为何父亲的六个孩子都是女孩，只有第七个是个男孩，杨氏排老二。

父亲对这个仅有的男孩很爱惜，让他上学读书，让他穿最好的，而杨氏呢？她也曾读过书，就是一二年级的水平。有天杨氏正打算上学去，“二娃，这个书哩，我看你还是别念了，这个穷山僻壤的样子，读那么多书没啥用，净花冤枉钱。”父亲起身扯下书包，“古人说的好，女子无才便是德，你七弟还小要人照顾，正好你比较会照顾人，你就先学习学习一下怎么照顾男人，好以后伺候你老公！”

杨氏被这一说，正好也不是很想读书，便答应下来了，后来老师来过几趟家，皆是被父亲闭门不待。

人在时间的打磨下变得光滑，而这种社会下只会变得木讷，连话最后也都不会说了。又是一个难忘的夏天，只记得那年格外的炎热，不争气的汗水总是从额头流下，流到脸颊落在地上长出花，随即便被无情的大脚踩个稀烂。杨氏被找了个好价钱，嫁给了刘氏。结婚那天，父亲格外的慷慨，大摆宴席，鞭炮齐鸣，好不热闹。“二娃子，我给你说呀，这可是十里八外的帅小伙，你嫁给他可享福了，知道吗？”父亲一边数着手中的红钞，一边对着红盖头那边说“记得，到了那边要好好伺候他，不要想别的事儿，嫁去的女儿就像泼出去的水，我是不会认你的。”

“新郎君来了---！”

“快点 快点 ,别让他等急了。”父亲听到外面的人喊后 连忙起身扶着新娘往外走,新郎挽着新娘的手,照例开始的演讲词，随后就是叩礼，父亲笑的合不拢嘴，一会儿脸红着，一会儿又黑起来。

破败的家，零零散散的桌椅，和拥挤的人群，大大的红底黑字喜，相互交映着，欢呼声，呐喊声将一段悲鸣的声音压的死死的。直到傍晚时分，这场闹剧才接近尾声，村民们回家儿把觉睡，父亲也喝的烂醉 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新郎官和他的陪亲们扶着新娘坐上了那辆半拉子皮卡，一路上车在这泥泞的道路硌得起起荡荡，新郎与新娘的心也随着上下起伏的车来回跳动着，顷刻仿佛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一刻了吧！到了近半夜，那辆破皮卡才载着满人，悠哉悠哉从村口那边进了道，随着巷子越走越深，来时的路已经不见，仿佛皎洁的月光也被吞噬，只剩车前两束大灯，真是漫长！

“新娘子到了！”一个衣裳有补丁，脸上挂两鼻涕的小孩从门口屁颠屁颠跑进屋来，“妈！我哥把新娘接回来了！我看见了可美了！ ”小孩双手在空中比划着双脚在地上跺来跺去。“哎呀，天那哩黑呀！新娘还被盖头盖着呢，你又看到了！”一位头上裹着围巾，身上穿着黑色布料，脚上穿着一双黑布鞋，脸上皆是苍老的痕迹，可眼睛的神情是那样柔和的老妇人不急不忙地说“我哩也是这么过来的，快去把那屋收拾收拾，好让他俩有个闹头。”门外的破皮卡，在门口吱呀吱呀的停了下来，一车的人闹哄哄的下了车，“呀，哥呀你可享福了，这新娘可了不得呀，一看就是个大美人。肯定贤淑的很！”刚下车的人对着车上还未下车的新郎说道。“那还用你说，20w接来的呢。” 新郎官咧着嘴，掩饰不住脸上的笑意，伸出两个手指在空中摆了两下，“赶紧把你们嫂子给弄下来，这一路上肯定又饥又渴！”新郎官背着新娘，呼隆呼隆的一阵便进了门，院子里早已经站了一些人了，刚进门便可听到相同的夸奖词，可听到新郎官的耳朵里，仿佛就像是天上的私语声，听到了就像是得到了什么样的秘密似的忍不住咧着嘴笑，这一天，从出门到进门，从早上到晚上，从这群人到那群人里面他一直笑个不停。

“各位亲朋好友们！”刚才那位坐在屋子里的老妇人出了屋子站在廊上，对着下面的人提高了声调喊到“天色不晚了，各回各家把觉睡吧，明天再摆宴席！”

“大娘，这可不是这么弄的呀，这十里八村里的老乡们都来了，从早上等到晚上，可到现在连一口水都没喝呀！”院中离老妇人最近的一个佝偻着背，带着草斗笠，眯着眼咧着一口不齐的牙笑着。“不是你个光棍汉，把你可闲着呢呀，你们家那么多的地你一个人种的过来吗，到现在连个媳妇儿都娶不来，一个孩子也没有真是把你显着了！”老妇人一改温柔的面孔，斜眼朝着中年人一瞪，指着对面的鼻子骂道。这一骂把原本哄闹的人群吓地不再说话，人群一哄而散，院子里只剩下新郎和新娘，和老妇人站在一起。

“这些农村佬，自己没本事娶，看把眼馋着，不骂一下 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老妇人继续温和的说道，“刘娃呀，天色不晚了，赶紧带着新娘子到西屋那边睡觉吧。”

院子里面终于没有人了，村中的灯都熄了，就只剩下西屋那头的灯了。

杨氏至始至终都未说话，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被卖了，从一个偏远的山村，到另一个偏远的山村。那一晚格外的漫长，床上的缠绵，地上散落的红盖头，和一阵阵低沉的喘息声，正到情深处，一声狗吠打断了这一切。

狂风呼啦呼啦的吹着，倾盆大雨顷刻而下，月亮也被这深重的乌云遮蔽，紧接着一道雷鸣般的炸响从天边传来，接着就是一阵一阵的砸门声。

“什么？”刘氏穿好衣服，带好斗笠朝被砸的噼里响的门走去，屋里只剩下光着身子，眼中满是惊恐，浑身颤栗着的杨氏。

风和雨将这破旧的房屋撕扯着，年迈的屋子只能发出吱呀吱呀的哀嚎，天上的雷鸣一阵接着一阵，轰隆轰隆打个不停，黑夜中似有黑影窜动，林间的树也在摇动，忽然只听一声尖锐的尖叫声，刺破了这漆黑的夜，刺破了这重重的黑云，雨停了。

随着雨水流到了门槛上的还有那鲜红的花瓣儿。

杨氏连忙穿好衣服，鼓起胆子朝门外看了一眼，一个佝偻的背影在院口站着，还有那地上躺着的人。黑影转了过来，越走越近，就快要走到屋旁灯前时，停电了，虽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能感觉到，那种窒息的感觉，死亡的气息，愈发强烈。下一刻就像死神的镰刀缓缓的压在了脖颈上，看着眼前这巨大无比的黑影，和手上明晃晃的不明物，眼前猛得一黑，杨氏重重的倒去。

屋中其他的灯也都亮了，院子瞬间变得明亮起来，杨氏凭着仅剩的一丝意识睁开眼，想要看看那究竟是谁，可他怎样也看不清那朦胧，看不穿那黑暗，如同这漆黑的社会一样，毫无希望，好想就这样死掉呀，杨氏发出了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