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阮翠云拿着图册,刚走进工房,便看到程颖芳魂不守舍的样子。
她留意到对方手上裹着纱布,便关心道:
阮翠云“你的手怎么了?”
程颖芳瑟缩一下,心虚道:“我不小心被工具割到了,没什么大碍。”
阮翠云点点头,叮嘱道:
阮翠云“我们做事靠的是一双手,手毁了,前途便也毁了。”
她正想上前瞧瞧,看严不严重。
程颖芳却后退一步,勉强笑道:“阮司珍,我知道分寸,真的没什么事。”
她的手指剧痛无比,一夜过去,整根手指都已经溃烂发炎,若不趁早医治,只怕是会烂到骨头。
这是她为姚金铃准备的毒计,没想到却应验到她身上。
“不好了,阮司珍!”
阮翠云眉头一蹙,看着跑进来神色惊慌的展笑容,
阮翠云“发生何事了?”
“金玲她、她出事了!”
阮翠云一惊,当即就跟着笑容前去金玲的房间,程颖芳心神不宁,也忙跟了过去。
推开门一看,金玲正坐在窗前,不知在想些什么,正满脸惊慌地无声垂泪。
看到阮翠云推门进来,脸上神情先是一怔,爆发出一瞬好像找到主心骨一般的惊喜,接着,便是铺天盖地、无声无息的委屈,与愈掉愈凶的眼泪。
她藏起双手,惶惶不已。
金玲“阮司珍...”
仿佛是对母亲的轻唤,仿佛终于找到了能倾诉的人,阮翠云霎时心里酸软的无以复加,也心疼的无以复加,眼眶一热,掉下泪来。
一套小连招不仅看哭了阮翠云,也看傻了程颖芳。
你昨晚在我面前,可不是这个样子啊!
阮翠云“金玲,给我看看,你的手怎么了?”
阮翠云放柔声音,几乎是哄着金玲,可心里,却压抑着愤怒,她当作女儿一般疼爱的人,究竟是被谁欺负了!
金玲半推半就,露出了自己红肿溃烂的手,看到阮翠云面上惊色的一瞬间,就仿佛受不住似的啜泣出声。
金玲“阮司珍,我好怕...”
只一句,就叫阮翠云喉咙一滞,忍不住就将金玲抱在了怀里,
阮翠云“笑容,快、传令尚宫大人,不!先去找个太医...”
阮翠云“金玲,别怕,别怕,我在这...”
娘在这...
金玲闷声痛哭:
金玲“我的手...好疼,我是不是...再也做不了功夫,再也不能待在司珍房了?”
昔日白皙无暇的一双手,如今却显得分外狰狞,阮司珍怒从心起,
阮翠云“金玲,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说出来,我会为你做主!”
她回头,锐利的眼眸直直盯向程颖芳包裹着的那根手指。
金玲“我不知道,我今日只是如常涂了润肤油,谁知道敷上之后没一会便觉得刺痛无比,接着...就变成了这样...”
阮翠云直直看着程颖芳,
阮翠云“程掌珍,你过来。”
程颖芳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再对上阮翠云那双仿佛识破一切的双眼,顿时便慌了,竟然将手背到了身后,更坐实了阮翠云的怀疑。
阮翠云快步走过去,一把抓住了程颖芳受伤的那只手,
阮翠云“你为何把手藏起来!”
她将那纱布撕开,果然见程颖芳下面的手指红肿溃烂,跟金玲的情况一模一样!
阮翠云“你做过什么!”
程颖芳已经完全忘了去想金玲的反常与出尔反尔,吓得流着眼泪道:“我、是我在润肤油里下药的。”
她心肠狭隘歹毒,却又胆小蠢笨,人家说什么她都信,叫人一吓就把自己做的坏事全盘托出。
金玲哭道:
金玲“原来是你,程掌珍,你为什么要害我?”
程颖芳哭着看去,却当即愣住。
金玲的声音分明是在哭,句句泣血,仿佛真的不解她为何害她,仿佛真的委屈极了。
可程颖芳看她分明是笑着的,一如昨夜。
她不禁彻骨生寒,若再反应不过来金玲要干什么,她便是真的蠢钝如猪了。
“姚金铃,你是故意的!”
她挣脱开阮翠云,扑上去摇晃金玲,“原来你都是骗我的——”
阮翠云“住手!”
阮翠云比她想得要更在乎金玲,几乎在她要伤害金玲的刹那就将她拉住,
阮翠云“程颖芳,你竟然使出这种毒计!司珍房不再留你了!”
“够了,尚宫局也不会再留!”
众人一愣,原来是笑容已经请来了尚宫,三好也带着太医赶到。
蔡尚宫面色暗沉,显然是恼怒到了极点,“太皇太后的教诲才过去几日,为何我们尚宫局屡生事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