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难安太平
睁眼,入目是刺眼的白光。阖上双眸,又是那兵荒马乱的场景。揉了揉眉心,待双眼适应了光亮,才掀起眼睑,循着声音来源望去。
桌案上的手机不知响了多久,祝卿安本想置之不理,未曾想这铃声不依不饶恼人许久。暗自叹气,真是片刻都不让人安宁。起身缓步到桌案前坐下,接通了来电。
见电话终于被接听,对面那人着急忙慌道:“道…道长啊~大事不好了,您快来看看吧!”对方重复这句话,半天也不说哪里不好了,祝卿安皱眉,但还是缓声安抚:“哪里不好了?你先冷静一下,再与我道清缘由。”
“哎!好好!”对面之人深呼吸了几下,才终于平静下来,但开口的语气之中却仍难掩盖不了那股子紧张,“祝道长,真的很抱歉打扰你休息了。但是事发突然,我们也对此束手无策,只好找您。本来好好的,可不知怎的,突然来了一群外乡人,说是有什么祸事将要发生,还问我们前段时间村里是不是死了个人,我们说确有此事,只是不知这群外乡人是如何知晓的。他们说那就对了,因为这人就是一个开端,村子里往后还会死更多人,我们自然是不信的……”
“等一下,你是哪个村的?什么人?”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把对面那人问得愣了一下。祝卿安也很尴尬,睡懵了,原先忘记问对方身份了。好在对方只是愣了几秒,就反应过来了。
“抱歉啊,道长,刚才太心急了忘记自我介绍了。我是尔安村的村民,谷满仓,我爹是尔安村的村长谷满房,他叫我给您打的电话”
尔安村啊~好久没去过了呢。
“好,我知道了,想来是你们不相信那群外乡人的话将他们赶走后,村里这段时间又死人了。这段时间村里不太太平吧?”
“哎!是的道长,我们村里的大夫都说死者的身体状况没有任何问题,但死法特别蹊跷,明明没有去过河边,却是淹死的。这段时间闹得人心惶惶的,大家都不好受。”
“我们也请了不少道士来看过,要么看不出什么名堂,要么就是说他们也不能胜任这件差事,我爹就想看看能不能请您出手帮忙解决。”
祝卿安沉吟片刻,“好,我去看看,毕竟那里我也挺久没来过了,我还有一个老朋友要去祭拜。莫要慌张,安稳村民,我这就速速前来。”
谷满仓面上一喜,忙道:“哎哎!好,我这就去准备,有什么要用的吗?这么晚了属实是叨扰您了。”
思索了一下,祝卿安觉得这么久没去了,村子大体布局应该有些许变动,便道:“将村子的布局图准备一下,如果可以的话将死者的身份信息也准备一份,可能会用到,其他的我自会备好,行吗?”
谷满仓忙道:“好的,道长。这些都没有问题,真是叨扰您了。”
“没事,下次有事请找个阳间一点儿的时候吧!这么晚,我不一定能第一时间接到。”主要是大半夜的,很扰人清梦啊喂!祝卿安暗自腹诽。
“呃…这个,嘿嘿,对不起嘛~道长,下次一定,下次一定,嘿嘿。”谷满仓不好意思的笑道。
祝卿安头疼地揉揉额角,无奈“行了行了,就这样吧。”这孩子怎么和他爹一样傻呵呵的?真不知道他爹怎么当上的村长,他又是怎么长这么大的?
一想到尔安村,是啊!好久没去过了,也好久没见过他了,有多久了呢?几百年吧?记不清了,我也是真的好老了啊!长生不老呵呵!
不可言说的孤独,陪伴着祝卿安,仿佛一个老朋友,可真正的朋友如同过往云烟一个个都离他而去,心中的苦涩又有谁能够体会?
收拾好东西,望着那轮终古不变的明月,孤寡一生,或许是他此生宿命吧!无边无际的孤寂,心中怀念那个少年,未曾开花的爱意,深埋心底,随他而死。
朦胧的月色下,独自启程,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只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