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炉里青烟袅袅,太安帝正在批阅奏章,他批了一会儿,把笔一丢,伸手揉了揉眉心。
这时,浊清进入殿中,太安帝抬起头:“是浊清啊,朕正有些乏了,让御膳房给朕上一盅甜汤吧。”
“陛下。”浊清没有接太安帝的话,先朝四下一看,侍候在御书房里的小太监和宫女们见状纷纷行礼,退下。
太安帝见状坐直了身体,正色地问:“何事?”
浊清从袖中摸出一管小小的纸卷呈上。
浊清:“陛下,这是今日影宗递上来的消息。”
太安帝接过,慢慢展开——“剑林开。西楚剑歌,问道于天,重新现世。”
太安帝的手微微颤抖,猛地抬头看向浊清,声音嘶哑地发问:“当年,百里洛陈奉旨出征,破了西楚最后一座城池,西楚剑儒双仙战死。现在,你告诉我,那剑仙没死?”
浊清低头,沉默不语。
太安帝:“百里洛陈呢?”
浊清:“大朝会结束之后,已离开天启,回乾东城去了。”
太安帝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谁?用剑的是谁!”
浊清正色:“百里东君。”
“百里东君?”太安帝突然猛地一拍桌子,倾身瞪向浊清,“是百里洛陈的那个独孙?!”
浊清:“正是。当年镇西侯奉旨率军讨伐西楚,乃是先帝的刻意安排。镇西侯和西楚剑儒双仙曾是知交好友,先帝想以此来试探他的忠心。随军副将是先帝亲信,身怀密旨,当时若是镇西侯有半点犹豫,随时可取而代之。而那场战役的最后结果,世人皆知——西楚国破,双仙阵亡。”
太安帝转着拇指上的碧玉扳指,面色沉郁。
浊清:“奴才斗胆……这究竟,是西楚剑仙太过命大,还是百里洛陈辜负圣恩?”
太安帝:“西楚剑仙,虽然剑法绝世,但终究不过一介武夫。可那儒仙身具药人之术,能让寻常兵士以一敌百,甚至能让死人重新起来作战,也正是这等诡术才能让西楚这样一个边陲小国与我们北离相抗。西楚儒仙……可是比剑仙更可怕的存在。”
浊清意味深长地开口:“既然剑仙还活着,那么儒仙……”
太安帝眼中露出一道凶光:“不急,一个一个地找。浊清,宣老九觐见。”
明月高悬在镇西侯府上空,四下俱寂。
百里东君坐在柴房的地上,看着从漏瓦处透进来的月光,回想起剑林时自己做出的事,低声喃喃。
百里东君师父,我是不是,给你惹了个天大的麻烦……
角丽谯还有点良心嘛。
百里东君谁?!
百里东君循声望去,发现不知何时,窗户毫无声息地打开了。
月光下,一张面孔自窗外浮现,明暗交界处,那张红白交织的彩绘鬼脸显得格外突兀,百里东君心头一震,不由自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百里东君皱起眉,警惕地看向角丽谯。
百里东君我记得你,你是谁,来做什么?!
角丽谯眼波流转,将百里东君上上下下细看了一遍,摇头轻笑一声。
角丽谯真是无甚出众。
一把清光熠熠被扔向百里东君,他下意识伸手接住,才发现是不染尘。
角丽谯剑给你,人我带走了。
百里东君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见那抹红裙被一个修长身影揽腰跃起,瞬间消失在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