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境和无量境的差距像是鸿沟,即便这个人是冷凝。
若是她没有受伤,对战一个无量境的神秘自然不在话下。
但她刚刚亲手洞穿了自己的心口。
而且,面前的神秘,姑且称作藤蝉把,其蝉身有着坚硬的外壳,在拥有强大的防御力的情况下似乎还有这相当的智力,而它背上寄生的藤蔓,又能够实现密切配合的攻击。
攻防一体,有些难搞,
冷凝张开扇柄,以极快的速度避开两根藤蔓的拦截,扇沿如同利刃一般划在藤蝉的侧翼,意料之中的没有划开任何伤口,反而是隐隐形成一道灼人的火星。
硬的很。
又是两根藤蔓砸向冷凝,她这次没有躲避,反而是迎面而上,一只手覆盖寒霜,借助冰霜的特性延缓其中一根藤蔓的攻势,另一只手转动这手中的扇子。
只见紫色的扇沿上忽然生出密密麻麻的尖刺,如同梳子的齿痕,整齐而饱含危险的排列。
扇刃砍在藤蔓的尾部,只僵持了一瞬,尖齿便相继刺入藤蔓之中,她愈发用力,眼见扇沿已经半数没入藤蔓之时,她只觉得身后一阵破风声传来。
来不及反应,身体的本能驱使她脱离扇子,以极快的速度蹲下身。
一根猩红的长舌,堪堪擦着她的头顶刺向前方,在触碰到藤蔓之际速度骤然变缓,瞬息之间就收了回去。
腥臭的口水滴滴答答眼看就要落在冷凝身上,她反应迅速的在全身覆盖冰霜,口水落在冰霜上,似乎有着灵性一般想要往下钻,最终却只是打了个转,伴随着滋啦的声音,几缕淡淡的烟升入空中。
这口水有腐蚀性。
冷凝回身盯着不远处的藤蝉,毫不掩饰心中的杀意。
而藤蝉那猩红的眼也像是看猎物一般盯着冷凝。
冷凝冷笑一声。
她抬手,刺入藤蔓的扇子骤然发力,瞬息间便砍尽了最后一点藕断丝连的藤蔓,大半截藤蔓瞬间失去生机,掉落在地上,紫扇在空中打了个转,稳稳地飞回冷凝的手中。
藤蝉嘶吼一声。
伴随着它的尖啸,藤蔓的断口抽条出千丝万缕的细丝,那细丝之间相互流转,似乎很快就要恢复生机。
但冷凝没有给藤蝉这个机会。
她的手心对准断口,寒流激荡而出,瞬间便在断口处铺就一层坚冰,轻而易举的就掐灭了即将破土的生机。
冷凝自始至终眼神平静。
短暂的交手,她已经彻底解析出藤蝉的弱点,只不过还有些问题没有解决。
但无论如何,她得先把这场战斗变得公平一些。
她盯着藤蝉背上的藤蔓,下一秒,扇子再次脱手,在她大部分精神力的加持下,扇沿的锋利程度和紫扇本身的势能被拉到极致,扇沿轻易的洞穿第一根藤蔓,随后速度丝毫不减的击破第二根藤蔓。
然后是,最后一根。
她抓住回转的紫扇,下一秒寒流迸发,三根藤蔓生机尽断。
冷凝握着扇柄的手微微颤抖,但她却毫不犹豫的再一次冲了上去。
现在,是公平的战斗,而机会,稍纵即逝。
先前的交手令她清楚,藤蝉的外壳很难击破,所以她的扇刃瞄准了蝉壳的相交处,那里的缝隙刚好可以插入扇沿。
这一招,她没有做任何防御,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她将现在能调动的寒气顺着扇沿撬开的缝隙尽数灌入藤蝉内部,藤蝉的身躯肉眼可见的抖了一下。
噗!
是什么东西刺破血肉的声音。
冷凝平静的看着洞穿她腹部的猩红舌头,舌头的另一端拐了个弯,连接到蝉的嘴里。
她轻笑一声,一缕血迹沿着嘴角流下;
冷凝果然……
冷凝你怕了。
她匀出一些力量,化寒霜为刃,精准的砍在蝉舌上,
当啷一声。
舌头依旧牢牢的钉在她的腹部,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
见状,她也打消了这个念头,转而冷笑一声。
她的眼眸中蓝芒大盛,三五根冰晶从藤蝉各处缝隙中挤了出来,眼见藤蝉的生机在渐渐衰退,冷凝却是微微摇头。
冷凝还不够。
她尝试动了一下身子,可那蝉舌钉的紧,于是当机立断,三五枚冰晶对准蝉舌刺中位置周围的皮肉,齐齐射了进去。
冰晶洞穿她的腹部一周,也让她的活动范围大了许多。
她神念一动,身体向后飞掠,蝉舌如同被拔出的刀子一般脱离她的身体,整个过程中她只觉得内里的器官被搅了个遍,如先前一般的疼痛直击她的天灵盖。
事实上,这样的洞穿伤,确实可以直接看到她裸露的肠子了。
直到她彻底脱离,整个过程持续不到一秒。
藤蝉的唾液有腐蚀性,她腹部的伤口暂时没办法自我愈合,但现在,她也没心情去想这些。
她压榨着身体的最后一丝力量,整个人的速度提升到极致,她瞬移到藤蝉的尾部,屈膝自下而上击打藤蝉。
伴随着一根尖冰破土向上顶去,藤蝉的身体被击飞到空中。
而在它的腹部,有一根黑漆漆的卵管,牢牢的插在地面里,作为藤蝉和地面的唯一连接。
藤蝉自身生机已经极淡,自然没办法分出力量去防御,更组织不了它最看重的东西暴露在冷凝面前。
冷凝再度伸手。
紫扇飞掠而来,在她面前打了个转,直直的斩向那根卵管。
只一下,卵管便被平滑斩断。
冷凝并不罢休,控制着扇子将卵管劈成几段后,又再一次看向藤蝉本身。
至于冷凝,她淡漠的走到只露着一节的卵管面前。
下一秒,寒流顺着卵管背灌入地下,已经产下的卵瞬间被冻成冰晶,不断有寒霜从地表溢出,似乎有无数冰晶要破土而出。
直到冷凝的精神力再也感知不到任何神秘。
她淡漠的甩了甩手。
轰的一声!
被砍成四瓣的藤蝉身躯砸在地上。
还是死了的东西好切。
冷冰想。
她指尖释放寒霜,将腹部被腐蚀得烂肉尽数割下。
随着腐蚀液体的脱落,冷凝那原本骇人且流血不止的伤口瞬间止住血,翻新的肌肉组织以极快的速度滋生,修补着伤处。
不过数个呼吸,她腹部的伤势就恢复如初,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她叹息一声,看向自己的心口。
那里的伤势依然骇人,全无恢复的迹象。
确认无误后,她再难支撑自己的身体,跌跪在地上,以扇骨撑地,确保自己不会昏倒过去。
冷凝无奈苦笑。
冷凝好久没这么狼狈了啊。
可她别无选择。
蝉种神秘生长迅速,又是群体生物,这还是个变异共生的玩意,一旦任由母藤蝉平安产卵,不出三月,沧南就会面临一场浩劫,
甚至会波及到周围所有的城市。
藤蝉也确实实力不凡,即便高冷凝一个境界,也终究在产卵的虚弱期,真是让她费了不少功夫。
好在,问题解决,结果尚可。
她稍稍缓和片刻,撑着身子站起来,向着前方走去。
身后的藤蝉尸体,飘出一股浓厚的黑气,从冷凝的背后钻入她的心口,附着在冷心之上。
而她心口附近的伤,也产生了愈合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