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的雪下得很大,掩盖了所有的踪迹,他娘亲最后还是离开了宫门,是爹爹默许偷放她回去的,只是这件事情没让其他人知道,都道他娘亲寒气入体卧床不起。
要是这件事情暴露出去,那他爹爹和娘亲肯定会被宫门问责,宫门本来就不想被无锋盯上,如今他娘亲已经嫁入宫门,就是宫门的人。
若是他娘亲回去孤山派被无锋的人注意到,那无锋绝对可以拿这点生事,借机铲除孤山派并且向宫门发起攻势,宫门执刃和长老们就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才无视了孤山派的求救,不让他娘亲出宫门。
宫鸾羽没有见过无锋的人,但也听说过他们无恶不作,对于宫门退避的决定,他不知道该说什么,认不认同都轮不到他来做主。
为了他娘亲受这么点伤,宫鸾羽并不觉得痛苦,倒是让弟弟担心了,他才真的有点无措,垂眸掩去繁杂的思绪,再抬眸时满眼璀璨的笑意。
“哥哥把这药带回去,每日按时上药,我会盯着哥哥的,哥哥可不能不上药!”
给宫鸾羽上完药,宫远徵拿帕子擦了擦手,黏黏的药膏还是擦干净的好,不然他怎么让哥哥抱着自己午睡呀~
“这可是远徵弟弟给我的药,我肯定会按时上药的,是不是困了,要哥哥抱你上床睡觉嘛?”看小远徵打了个哈欠,宫鸾羽连忙让出位置,伸手去抱宫远徵。
宫远徵脱去自己的小靴子,直直的伸手等抱,真正被抱住后,满足的微眯眼眸,像是餍足的小猫咪,就算是被放到床上还不松手,脸颊轻蹭着宫鸾羽的颈窝。
被抱住脖颈的宫鸾羽就势蹬掉自己的短靴,躺在小远徵的身旁,伸手扯开软被盖在两人的身上,“好了该睡觉了,不然你下午跟着贺医师学习该没精神了。”
至今已经和亲弟弟分床十二年的宫唤羽要是看见这副画面估计要被气死,他可是自三岁后就再没和弟弟同床而眠过了,真是便宜了宫远徵这个小崽子!
占尽便宜的小崽子宫远徵本人正舒适的靠在宫鸾羽怀里,温暖的被窝里满是宫鸾羽身上清幽的淡香,香韵悠长似是芝兰。
快被草药腌入味儿的宫远徵闻着这淡淡香气,整个人睡得更踏实了,两只小肉手紧紧抓着宫鸾羽的衣衫,梦里都是他和哥哥放纸鸢的场景。
三月前的重阳节,宫鸾羽专程带着纸鸢来徵宫找小远徵,那个时候沁夫人身体尚且康健,孤山派的事情也还没发生,宫鸾羽与沁夫人交代清楚去向后,就带着小远徵去前广场放纸鸢。
当然,这次放纸鸢宫鸾羽还带了自家哥哥的份,只不过他中途亲自去徵宫接孩子,等他们到的时候,宫唤羽身边也跟着个小孩儿,看着和宫远徵差不多大的样子。
也是这次,宫鸾羽才见到执刃大伯那早产体弱的孩子,有他哥哥帮忙照顾着,他也就不用多操心,只需要顾着自己和远徵弟弟就好。
宫鸾羽向来心灵手巧,就连鬼工球都会做,就更别说这小小的纸鸢了。
宫远徵的小老虎,宫唤羽的大兔子,还有他自己的鸾鸟。
多做的那只牛牛竟然是给宫子羽的,看来他哥早就打算带这位弟弟来玩儿了。
哼,还不提前告诉他!
现在他不是照样知道了~
而且这个小堂弟比远徵弟弟大一岁,却是不怎么能看得出来,也难怪是早产儿了。
宫远徵发现宫鸾羽多看了宫子羽好几眼,小包子脸就皱了起来,暗暗瞪了眼满眼无辜的宫子羽,撅着嘴委委屈屈的喊道:“哥哥~”
“嗯?”宫鸾羽疑惑地看向牵着自己手的宫远徵,想起他不太喜欢和其他人接触,眨了眨眼就把纸鸢分给他哥和小堂弟,自己拿着鸾鸟和老虎纸鸢往旁边走。
“我和远徵弟弟在这边放,哥哥你带着子羽弟弟去那边,别放着放着缠到一堆去了,到时候谁都玩不了了。”
听完宫鸾羽的话,宫远徵眼神亮亮的,老老实实地被牵着走,两人隔了宫唤羽和宫子羽半个广场的距离,互不干扰的放起纸鸢来。
比起宫唤羽要照顾宫子羽,让侍卫帮忙把纸鸢放起来,再自己拉着过过瘾的自我欺骗性行为,宫鸾羽更喜欢自己动手,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道理才是最淳朴的。
就是小远徵还没开始学武,人也小小的,腿也短短的,还没跑起来,纸鸢就已经落到了地上,实在是没什么游戏体验。
所以宫鸾羽果断地把自己的鸾鸟纸鸢递给侍卫,让他帮自己把纸鸢放起来,他自己则是抱起宫远徵,运起轻功带着纸鸢飞起来。
在偌大的广场跑个几圈,这天上就多了几只形态各异色彩鲜艳的纸鸢,在这沉闷的宫门里格外显眼,也引来了其他的小孩子。
也是这次放纸鸢,宫远徵跟着宫鸾羽认识了商宫的大小姐宫紫商,角宫的宫尚角和宫朗角,他们都是他的哥哥姐姐,但是都没有他的鸾羽哥哥好看。
宫远徵自此就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的哥哥是最好看的,也是最好的!
睡梦里的画面很美好,让宫远徵嘴角不自觉的微弯,浅眠的宫鸾羽微微睁眼,看了眼自己怀里熟睡的宫远徵,浅笑着搂紧了他,再次闭上眼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