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No.9

一连十几天,也不见赛林露面。我决定带着讨好他的礼物送给他。

龙德斯特给了我一只漂亮的木箱装它，精致的包装和简陋的内容物形成强烈对比。

龙德斯特说是屎盆子镶金边，欧伊斯特兹说它们就像我的头。好吧。

起码赛林可以收藏这只箱子。

这次我过去码头找他，我以为他不会呆在这的，毕竟临近圣诞节，他大概会回家，结果人只是让我稍等。

他确定了我的身份，就让我进去了，我没想到在码头那一片闹市和办事处里还挤着一小栋楼，和办公楼别无二致，它有三层，却不大。

我在二楼见到了壁炉边看书的赛林，不出我意外的，他的办公区也有数量相当的藏品——有很多大概不那么名贵，直接摆在外面。

“这是你的办公室吗？真没想到你还会在公司…”我对他说，拿出那只不足是我小臂长的木匣。“给你的礼物，圣诞节快到了...提前祝你圣诞快乐。”当然,圣诞节当天我会送他别的东西。

“……十分感谢…”赛林用效手接过它，“那个，这就是我家....不过它是办公楼改的。”

“打开看看吧。”我说。

他低着头，我可以看见他头顶的一个发旋，他动作很轻地拔开卡扣，拿出那把扇子——上面绣着左右不对称的竹子，左边直一点的是欧伊斯特兹看不下去帮我绣的，右边有点扭曲的竹子是我第一次绣花的成果。

他用指腹轻轻抚过我别扭的针脚和扇柄带着刮痕的花纹，弄得我有些不好意思，我尴尬地挠头。

"这是你亲手做的,"赛林的声音很轻，很柔。

“嗯...没人可以做出这种扇子了。”我更不知所措了。

它和正经工艺品比起来就像小孩子拙劣的玩笑。

“你的手指...”他看向我，眼睛亮亮的，可能是壁炉里的火光映到了他眼中。

我借看这个话题往下说，比如线锯崩到了我的手，我绣坏了三块扇面,，收针脚让欧伊教了我四次，龙德斯特说我的礼物就是屎盆子镶金边……

赛林乐不可支。

他甚至留我吃晚饭，龙虾特别好吃，貌似是刚捕的，很新鲜，也很昂贵。

我们聊得很开心，那个社交的课题的确很有用，最少它让赛林乐于听我掰扯一些琐碎的小事。

一点声音钻进我的耳朵，我在想赛林家餐厅旁在放什么曲子，晚上我乘着路灯的光回去，码头边还有人在忙活，时不时有嘈杂的声音出现。

我的脸很热，可能是因为那杯香槟；晚风很凉，我便大方地把脸和脖子露出来，这好像是我第一次直面冬日的寒风。

……

“每次去找赛林都要准备一些礼物啊…”我趴在吧台上，“…视力退步得太大了，打开我包竟然看不到钱，太恐怖了...”

“……哈哈哈哈，很好笑”，欧伊斯特兹的声音变了个调，随后一阵笑声久久未停。

"肚子笑，痛了。都，怪你。”她大吸一口气才舒服些。

"好了你憋会，怕你一口气上不来，一会儿死了。”龙德斯特说，“其实，我可以资助你一点，你觉得贝母镶边的五彩漆纹盒怎么样？”

“我一直送他东西搞得像我在追求他似的…”我嘟囔着。

“特尔森？”那依阿德放下酒杯，眼睛睁大了看向我说，“什么？你没在追求他吗？”

“啊？”我也呆住了，这到底是什么误会。

二楼的龙德斯特和欧伊斯特兹满脸问号。

“下次爱上谁可以先通知一下我么？”欧伊问，不过她其实的陈述语气。

龙德斯特也说：“不然到了你结婚的时候我们俩可能还不知道新娘是谁，不对，你和赛林可能没办法结婚。”

“没关系，可以悄悄办一个。”我的上司语出惊人。

“谢谢你们，我才知道我在追求他。事实上，我并没有。”重点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喜欢他，“真没有。”

显然龙德斯特和欧伊更相信那依阿德的直觉。

……

圣诞节当天，我这种孤儿自然不用回家。索性来了酒馆帮他们布置场地。

这可是个大工程，况且人手不是很够。工作还完成不了，大抵是欧伊的完美主义毛病又犯了，说好了简单装饰一下，结果改了一次又一次，有些地方装饰得像艺术品，我不大敢碰，怕弄坏了。

龙德斯特在修剪圣诞树，那依阿德在耐心地按欧伊斯特兹的指示重新摆杯子——这是第三次了。

“欧伊？我再剪短一点如何？”龙德斯特撇了撇身上的松叶。

“不用那么短，里面留多一点，有个层次以更好看。”她回答说。

“摆成这样么？”那依阿德问。

"再往左边一点，里面的拿出来擦一下，太脏了。”她再次很快的回答。

“那我？”我问。

“把冬青叶修剪一下，不同大小的叶子可以交错起来摆放更好。”欧伊斯特兹说这句话的时，还在用蕾丝带装饰即将挂在冬青上的铜铃。

“等下那依阿德把窗帘放下来些，二楼的桌布记得换一下，花瓶换成铜的，放一些剪下来的出一些的松树枝和冬青枝，或者松果，都行。再摆一些小礼物吧，摆在花瓶附近。烛台也记得换个底座，龙德斯特放完树枝就去包二楼的小礼物盒子，事先准备的礼物也可以拿出来了，特尔森待会儿去把地扫干净，再和龙德斯特一起把树放在大厅中央，最后一起装饰。然后去二楼的座位上换新的座垫，地上铺新的地毯……”她深吸了一气，接着说，“午饭交给那依阿德，特尔森下午去找赛林，我手上的东西大概还要几小时，剩下的东西下午点多估计可以弄完，现在，特尔森，去帮我把压纹纸，缎带，胶水拿过来。”

随后是那依阿德精益求精的调整细节和询问 龙德斯特提了一万个创新的点子，酒馆里明明只有4个人，却热闹得像塞满了人。

我脑子嗡嗡的,了。

当我把甜点的最后一口塞进嘴里的时候，龙德斯特递给我一个五彩漆纹的檀木盒，还嵌着贝母，打开发现里面塞满了法兰绒的衬布里面有一瓶香槟和几支油亮的冬青，然后欧伊斯特兹用一条绿色的缎带把它扎了起来，递给我说，“快去找你的赛林，圣诞节可是拿下他的好机会。”

“看好你，今天科林不出意外不在。”龙德斯特说，“他毕竟要回去应付他母亲。”

“科林是？”我问。

“他弟弟，只不过同父异母。”那依阿德说，“好了，再不去可就迟了。”

我只好带着疑问离开，伊尔森夫人若非赛林生母，赛林不受待见因此不住在家的确有些惨了。可圣诞节也不回家，就有点奇怪了，伊尔森伯爵也不该对亲儿子是这个态度……除非是私生子……

知道了这些，我有些不知怎么和赛林相处了，我在冷风里走都有些踌躇，因为在思考赛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