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c. No.7

案子自从我碰壁开始，已经努力了月余，依旧没有任何进展，弄得我心情都有些郁结了。

龙德斯特说的没错，人在快要疯的时候如果不去放松或者去发疯，就真的会疯。

我决定享受这个难得的周末。

当冷风往我脖子里刮的时候，我就不这么想了，这个天气出门散步我才是真疯子。

一抹黑色被我的眼睛捕捉到。

它来自一个削瘦的男人的头发，一般来说只有东方人的头发才是黑色的，但他的五官却有本地人的味道，看来是混血，这就更少见了。

不过他貌似遇到了一些麻烦——一个庞大的男人朝他走过来，我很少用庞大来形容人。

那个男人还拖着一只酒瓶，伸手拦住了黑发男人。

随后我就听见了不堪入耳的下流话，那个喝多了的男人貌似把他当成了混血女人，而且是卖春的女人。

说实在的，我平时不怎么敢走过这条街，尤其是温暖的时候，毫不夸张地说，你在任何地方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动静。

我想大多数不了解这座城市的人都会很诧异，这里可是首都，怎么这么无法无天。

是的，正是因为这里是首都，随便往人群里丢个石头都会砸到社会地位不一般的人，这里是行政中心，是权力的中心，大人物们的聚集地。

我敢说我的很多长官和上头的贵族们都在这里，这条街招过妓。

繁华的地方少不了肮脏的角落，不然被大人物们压榨干净的废弃物没有地方堆砌。

我见那个黑发男人扬起手杖准备往那个流氓的头上招呼。

想也没想就冲过去，把我的手从温暖的口袋里拿出来，掏出证件和警棍对着他，用另一只手抓住那根被高高举起的手杖。

很明显他没有愚蠢到和警察起正面冲突，悻悻地走了。

“谢谢。”那个黑发男人和我说。

如你所见我并不算是一个热心的人，你或许会好奇我为什么会帮助一个素不相识的人。

“即使是贵族，伤了人也会有些烦人。能帮您免除麻烦是我的荣幸，先生。”我拿出这些日子学到的社交技巧，扫了两眼他握着的手杖。

“成色很不错的小叶紫檀，没想到它可以用来做手杖，镶银也相当漂亮。”我看他的衣着普通，可这只手杖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可以负担起的，又是一个混血儿，看来那个男人是把他当成了某个贵族的情人，或是别的什么。

想到那个相当难搞的案子，我不遗余力的想攀附权贵，这样我就可以借着些小理由去悄悄调查了。

而这个看起来是个贵族的男人很适合做我的突破口。

“看来您很懂这些？”他的眼眸都亮了几分。

“略知一二。”我知道这些还是要托龙德斯特和欧伊斯特兹的福。

我们就这样站在寒风凛冽的街道上硬聊，他看起来很兴奋，貌似对手杖很感兴趣。

冷风把他露在外面的脸吹红了点，鼻尖带着点粉色，在黑发的衬映下越发艳丽，还挺好看的，我突然就懂了东方的美。

珍贵象牙一般美丽的人。

但是我真的要被这个风吹僵硬了，“或许我们可以去室内聊一聊，这天气可真冷。”

“正好我需要买些酒，您有推荐的地方吗？”他顿了一下。

“当然，我的朋友有一家酒馆，您会喜欢的，那里的环境很不错。”我瞬间就想到了龙德斯特，她简直是我的救星，她很擅长聊天。

我们就这么一路聊到了酒馆。

一阵清脆的铃声响了一下，我迫不及待的钻进店里，温暖的木质香调混着咖啡香气包围我。

欧伊斯特兹穿得很随意，像在家似的，坐在吧台上泡咖啡，红木台子上还摆着开了的咖啡罐。

她闻声望了门口一眼，怔了一下。

我只当她是看到了不认识的人。

“你多久没去上班了？”我走向吧台。

“我这两周可都有去工作。”她继续拿一只银匙和弄牛奶和咖啡。

“是吗，去了几天？”

“两天。”她比了一个‘2’，看起来很自豪。

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貌似挺喜欢这里的装修风格。

“这位是我在路上新认识的，说起来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我把发生的事说了一遍。又说，“我是特尔森·梅索隆，怎么称呼我都行。”

“欧伊斯特兹·D·波拉，要来一杯咖啡么？”她示意我们坐下。

“我是赛林·伊尔森，可以的话请给我一杯咖啡。”他很有礼貌的回应。

欧伊斯特兹又拿出一个瓷杯，“当然可以。”

“特尔森。特尔森？”她把咖啡杯推到了赛林面前，扭头对我说，“你聋了？发什么呆？”

“啊……我也想要一杯咖啡。”我讪笑着回答。

其实是他的回答让我愣住了，伊尔森这个姓氏着实把我吓了一跳，我有想过他是突破口，没想到是这么大的突破口。

“对了，龙德斯特呢，额，伊尔森想要买些酒。”想起来自己的目的。

“她去拿货了，顺便帮我带早餐，还没回来，说起来，想要什么酒？”欧伊斯特兹懒洋洋地用手支着头。

“白酒就好，清酒也好。”赛林喝了一口热咖啡说，“这个咖啡豆真不错。”

他的脸被热咖啡冒出的雾气遮着了点，像笼了一层轻纱。

我回过神来，看了眼表，“现在快中午了，你吃早餐。”

“是吗？没注意。”欧伊斯特兹一脸无所谓，“您看起来有东方血统。嗯…东方那边的酒都可以吗，要那些酒估计要费点事。急的话就赶不上了。“

“是的，我准备拿酒祭祖，祭奠我的母亲。”赛林很淡然地说出这样的话，听得我莫名有些心疼。

“抱歉。”我和欧伊斯特兹异口同声。

“没事，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他看起来没什么表情。

在龙德斯特回来之前，我们三个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幸亏这家酒馆的陈设有很多可以聊的地方，不然我们三个都会干坐在这尴尬死的。

龙德斯特说是去拿货，其实自己什么也没拿，只拿了两份食物指挥别人搬东西。

“呀？怎么特尔森来了，这又是？真是抱歉，只带了两份早餐。”龙德斯特大步流星走到这里来。

“现在是中午了。”我又看了一眼挂钟。

现在，我又把路上的事说了一遍。

“嗯嗯，赛林，我可以这么叫你吧？桃花酿要不要？我和欧伊亲手制作！”她又开始热情推销她的酒了，“你可以试试，不好喝再换。”

赛林看起来很惊讶，“没想到可以在这里听到这个酒的名字……当然，就要这个吧。”

龙德斯特放下手中的纸袋，看起来心情愉悦的去拿酒了。

欧伊斯特兹很自然就接过纸袋，从里面找出一个鸡胸肉三明治。

龙德斯特抱过来一个褐色的酒坛子，表面光滑油亮，用红布包着软木塞封着口。好像是东方特有的装酒的器皿。

我又蓦地想起欧伊斯特兹的杯子，也是东方的物件，只不过听她描述和中国的风格不一样，又有点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