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快到了十一月,天气已经逐渐凉下来了。
那几个人还是没有消息。
我进了走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门,听到熟悉的铜铃碰撞声。
很奇怪,这里的气候不至于让冬天的空气很干燥,甚至称得上湿润,可我总感觉欧伊斯特兹的头发一天比一天毛躁。
她坐在酒馆水晶灯正下方的沙发上,光照得分叉的发丝更加显眼,她的头上像有一层白色绒毛。
“或许我该问问女同事们用什么护发了。”我坐在她身边的椅子上。
柔软的皮革隔着一层布料把冷气传递给我。
“是…它们越来越毛躁了。”欧伊拨弄着自己的发丝,她的帽子搁在一边的小桌上,可能是因为天气冷了点,她换了法兰绒的帽子,这样的搭配更适合深秋,看起来也更重。
“你这话倒是没说错。”龙德斯特赞成了我的观点,“今晚的课题好像是关于化学染剂和发展史,你或许可以认真听听。再这么下去你的头发会很容易断掉,甚至脱落。”
“难道欧伊斯特兹一直是染发吗?”我有些难以置信,因为从未听她提起过,而她真的很适合金发,适合到我以为那是她天生的发色。
“是。”她貌似为龙德斯特的话苦恼,此时皱了眉,“因为头发长长,发根会露出本色来,所以我一直在染。”
“那你原本的头发是……”我的话没来得及说完,一只小罐子从我眼前飞过,打断了我说话。
欧伊斯特兹伸手接住了它,龙德斯特和我往门口看去,是莱普拉斯。
“我问了我的同事,你先试试,别变成秃子了又要死要活的。”她脱下自己厚重的外套一边走一边说。
“我才不会一哭二闹三上吊……”欧伊斯特兹仔细看着小罐子上贴的成分表。
“特尔森,看来你被抢先了。”克莱姆对我说。
我只是耸耸肩。
“想要发质变好,首先就要停止染发吧。”我对她说。
“不不不,还要停止烫头发。”龙德斯特补充道。
我眼睛瞪大了点,这很令我意外,这么折腾头发竟然还可以不秃已经很不容易了。
说起来在座的各位的健康观念都很奇怪。
欧伊斯特兹保持着不健康的饮食规律,但是她很懂健康的饮食搭配,她经常为自己不健康的饮食规律搭配健康的饮食结构。
龙德斯特总喜欢挑战危险的东西,但同时,她也很在意自己的安危,很喜欢做一些奇怪的酒精饮料,但是她也会仔细研究酒水和咖啡的成分。
克莱姆更不用说,我怀疑他已经进化掉了自己的睡眠,依靠血管里流动的酒精活着,他每天都在喝酒,每天。
莱普拉斯和我这种偶尔加班熬夜,少吃几顿饭的正常人在他们这堆怪胎里格格不入。
莱普拉斯并不是很顺理成章的就成了大家的妈妈一样的角色。
不过,对于他们三个来说是“慈母”。
对我来说可就是“严父”了。
我可不太敢糊弄上司,可那三个俨然一副老油条不怕炸的样子。
……
在欧伊斯特兹靠着二楼的皮沙发要睡着的时候,我随意提起的东西终于让她清醒过来。
“无法对他们开展搜索工作是因为我自己无法报案,上面的人会把我当傻子,可要是欧伊斯特兹或者龙德斯特以追债人的身份要求追查呢!”听着某位科学家滔滔不绝的讲化学,我缺没头脑的来了这么一句,真是不好意思。
“很棒的想法,我决定支持,嗯嗯,我们什么时候去报案?”欧伊斯特兹瞬间来了精神。
莱普拉斯反倒皱眉看着她,“你想好了?不怕惹麻烦?这可不是胡闹。”
“知道了,大家的妈妈。”她拜拜手随意应付着,我反正是不敢这么对上司的。
“真是个好想法,这样就离赔偿金更进一步了!”龙德斯特看了欧伊斯特兹好几眼,然后果断支持了她。
我总感觉他们有什么奇妙的脑电波交流没有告诉我。
但是我会知道的,既然她同意了我去查,那就是对我探究行为的一种认可。
克莱姆没说什么,他看着我们,又侧头去看那个化学家。
我觉得他是喝醉了,他的眼睛失神了。
我感觉我离被白雾笼罩的真相进了一步,给我这盏提灯的人,是倚在沙发上笑着说话的金发女人。
“他们的报应很快就会来。”欧伊斯特兹说的话再次萦绕在我耳边。
“我已经想好怎么整他们了。”龙德斯特用一种几乎雀跃的声音说。
“你要是敢犯法我照样抓。”莱普拉斯冷了脸。
“那伊阿德好狠心。”她一副受欺负的小媳妇模样,装模作样的擦去并不存在的眼泪。
“有这么夸张吗……”我也憋不住笑了。
“哈,就该让你去冷静几天。”克莱姆对龙德斯特说,她正在和欧伊斯特兹耳语着什么。
他又转过头来对我说,“这两个人可是三观奇歪的危险分子。”说罢指向了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大笑的两人。
“你也真好意思说她们。”莱普拉斯很不客气的给他一巴掌。
此刻我感觉灯光比阳光还耀眼,可能是因为案子马上就会出现转机,我很高兴带来的心理作用。
我们在轻松的学术氛围里小声调笑。
我突然感觉有点对不起今天那个化学家。
真不好意思。
不过龙德斯特给了我一个没什么的眼神,欧伊斯特兹还在他讲话的睡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