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司令的客人

苏三省自上次书场后很长时间没有露面，听说是去了重庆公干，海沫总觉得没有那么简单，他有可能是去调查自己了，她瞒着顾易中把内心的担忧和林国平悄悄做了汇报，林国平告知她安之若素、不必惊慌，她的底子擦拭得很干净。

顾易中夫妇终于成为孙司令府上的常客，特别是海沫已经成为吕淑娴的好姐妹，除了图书馆的工作外海沫休息时间都泡在孙公馆，不是陪吕淑娴打牌，就是陪她种花聊天消磨时间，孙爱珺看着亦步亦趋的海沫，又听母亲说起顾易中和张海沫是“娃娃亲”，因为双方父母意愿结婚，她内心隐隐对张海沫不屑的同时，又对受封建余毒迫害的顾易中充满了同情和爱怜。

又是一个周末，海沫因为要陪吕淑娴去寺庙上香，便向书场告了假，请另外先生替。从寺庙回来吕淑娴拉着海沫到孙公馆用餐，说是今晚孙司令要招待从上海来的客人，让海沫帮忙一起准备晚餐，本来海沫出门前答应军生今晚回去给他做广东烧腊的，现下推辞不过只能请孙家下人回顾园告知一声。

海沫认真为吕淑娴参谋菜单，监督厨房备菜，吕淑娴说客人大概要19点才到，她先去换套衣服，以示对贵客的重视。海沫看着厨房菜已备齐，时间还充裕，便来到花园透一下气，刚好遇到外出归来的孙爱珺，海沫微微欠身招呼了一句“孙小姐”。

孙爱珺看了一眼海沫点了点头往屋内走去，走了两步想了想又折回来问道“听说张小姐和顾教授是娃娃亲”。

“对”海沫笑了笑。

“张小姐你和顾教授有共同语言吗，顾教授清流之人，孙小姐一天到晚和我母亲杂耍，想来顾教授”孙爱珺眼露鄙视。

“我和孙小姐、易中自不能相比，你们都是读书人，而我只不过是一介寻常妇人，就想过好每一天就行”海沫看到孙夫人走了出来笑了笑。

“没有礼貌，怎么和顾太太说话的”孙太太佯怒地瞪了孙爱珺一眼“赶紧回去收拾一下，晚上你爸爸有贵客到来”。

孙爱珺踩着高跟鞋回房走了，吕淑娴拉着海沫的歉疚地说“妹妹，她还是小孩子。”

“不碍事”海沫处之泰然。

下人刚把饭菜摆上桌，屋外便传来了孙司令硬朗的笑声，吕淑娴赶紧迎了出去。

孙司令夫妇簇拥着两人走了进来，其中年龄稍大的一位有点发福，穿着一套中山装；另外一位和顾易中年纪相仿，身着一套灰色西装，身形俊朗、剑目星眉、典则俊雅，竟不逊于顾易中。

“这位是？”着中山装的男子问道。

“这是我爱人的朋友，张海沫小姐，也是以前顾顺希儿媳”孙司令简短引荐。

双方打过招呼，海沫初步摸清楚了两人的身份，着中山装的男子是上海公安局吴局长，至于灰色西装男子则是上海保密局的副局长林楠笙。海沫看着他，再联想到同为苏州保密局副局长苏三省，气质却完全相反，他没有苏三省的阴狠狡诈，不过这种人靠着外表迷惑他人，说不定更险诈，海沫警示自己。

吕淑娴示意下人上楼喊孙爱珺下楼。从孙氏夫妇的行为来看，海沫估摸着是想撮合孙爱珺和林楠笙。

餐桌上孙司令和太太围着吴局长入座，林楠笙坐在孙司令左手边，吕淑娴示意孙爱珺坐到林楠笙旁边，结果孙爱珺翘着嘴抢坐到原本属于海沫的位子上去。吕淑娴只能尴尬地招呼海沫坐过去。

觥筹交错，海沫静静地吃着饭，她本来就不是需要主人家招待的客人，因此就非常识时务地当透明人，细心地聆听席上各位大佬的商榷。吕淑娴生怕错过了孙爱珺的姻缘，应酬吴局长同时还不时地和对面林楠笙交流，变着法地打听林楠笙的爱好。海沫从他们的交流中获取断断续续的消息，听着此次吴局长来是要和孙司令商议剿匪事宜，剿匪，应该是针对共产党的军事计划，海沫竖耳聆听不自觉地把一块辣椒吃到嘴里，辣椒的辣椒素在口腔迅速扩散，她瞬间面红耳赤、泪眼蒙眬，痛苦间右手边微微递过来一杯饮料，海沫毫不犹豫地接过来喝了两大口，缓解了一下灼痛感。

林楠笙看着旁边海沫狼狈可爱、毫不做作之态，眼睛灼灼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