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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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老张！”王楠看见来人，忙冲她招手，“过来坐。”

张怡宁端着饭盘走过去，坐在她旁边，问：“啥事啊楠姐？”

王楠满脸笑容，“队里新升上来一小孩，特逗，你知道不？”

“没听说啊。”张怡宁边吃边说：“是怎么了？”

王楠想到什么，笑得更欢，“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特好玩儿一小孩，叫周路遥。”

周路遥。

张怡宁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还挺好听。

很快张怡宁就和她碰面了。

王楠笑呵呵地拍了拍张怡宁的肩膀，介绍道：“喏，我说的那小孩儿，周路遥。”

张怡宁打量着她，个子不算高，留着一头齐耳短发，小脸白净，看上去文文静静的。她随意地开口：“我是张怡宁。”

周路遥当然知道她是谁，她弯了弯眼睛，礼貌地打了个招呼：“宁姐好。”

刚说完，王楠就开始哈哈大笑。

张怡宁怀疑是自己有点没听清，“你刚叫我什么？”

“……宁姐？”周路遥踌躇了一会儿才说道，应该不会刚来就把前辈惹到了吧……

张怡宁颇感惊奇地瞧了瞧她，打算耐心一点，放慢语速道：“我叫张怡宁，张怡宁。”

“嗯……”周路遥抿了抿嘴，有点惶恐了，也跟着放慢语速：“宁姐？”

张怡宁感觉自己在这教小孩儿似的，她慢慢拼给她听：“张怡宁，宁，Ning ——”

周路遥听话地跟着念：“张怡宁，宁，lin——”

在一边旁观了现场拼音教学的王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张怡宁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哪儿人？”

“四川人。”周路遥乖乖回答。

“哎哟喂把我笑得，”王楠抹了抹眼角笑出来的泪水，揽住张怡宁的肩膀，好心安慰道：“别太计较了老张，她还叫我兰姐呢。”

“确实听说四川人nl不分，没想到前后鼻音也不分啊。”张怡宁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说。

周路遥拨了下额前的刘海，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普通话确实不太好，对不起。”

“没事没事，我们也不是笑话你啊小周。”王楠上前捏了捏她的脸，带着东北姑娘的豪爽，“我们就是觉得好玩儿！觉得你咋这么可爱呢！”

周路遥抿嘴笑了笑，带着几分拘谨。

张怡宁抬手往上撩了一把头发，无奈道：“你就叫我lin姐吧。”

她抛出一个问题：“我之前去过内江，你四川哪的？”

周路遥听到这话眼睛一亮，大概是找到一点熟悉感，语气都带了几分雀跃：“我是成都的！离内江还挺近的！”

“还挺有缘的。”张怡宁轻笑一声，冲她扬了扬手中的球拍，询问：“打一场？”

王楠一听这话就不感兴趣了，抬脚想走人，“老张你脑子里就想着打球呢。”

“这不无聊呢么。”

“别欺负人小孩儿啊。”王楠嘱咐了她一声，又转头对周路遥说：“我先回宿舍洗漱了，要是老张把你欺负的太狠就跟我说，姐罩你！”

周路遥闻言笑了笑，眼睛弯成月牙，“谢谢楠姐。”

王楠听见她的称呼没忍住又笑了会儿，“好好好，我走了。”

周路遥把脸颊两边的侧发拢在耳后，随后两脚开立，膝盖微屈，准备好接球。

……

被打了个4：1

周路遥拿毛巾擦了擦脸上的汗，平复着起伏的胸口，赞叹道：“宁姐好强啊。”

张怡宁听到她的称呼还是有些不适应，恍惚间总觉得不是在叫自己。她喝了口水，点评道：“直板打得不错，正手还行行，反手有点弱。”

“反手不太好练。”周路遥抬手把被汗浸湿的刘海往一旁撩。

张怡宁边收拾东西边说：“多练，一点一点练，没事你可以找我或者是楠姐。”

“好，谢谢宁姐。”周路遥在想怎么开口和她告别，张怡宁就背上挎包叫她：“一起回宿舍去？”

周路遥干巴巴地应：“好的。”

弯月如钩，静静地挂在树梢枝头。

周路遥跟在张怡宁后边一点的位置，低头看着她被月色拉长的影子。

“左手打球还是挺有优势的。”张怡宁突然开口，“王楠也是左手。”

周路遥愣了愣，不知道说什么，只好轻轻应和了一声。

“什么时候开始打球的？”

“五岁左右。”周路遥觉得说的话太少，对前辈好像有点不礼貌，又补充道：“一开始是爸妈教，后来就把我送到体校去，就一直在打球了。”

“可以，我6岁才开始打。”张怡宁淡声道。

周路遥眨了眨眼，好像终于意识到这位前辈一直在主动抛话题，每句话都留着个口子方便她接。

她眸子微动，真情实感地夸道：“但是宁姐很厉害，特别厉害！不如说，感觉更厉害了呢。”

“没那么夸张。”张怡宁抿唇淡淡一笑，低头在包里掏了掏，拿出几个发夹递给她，“你刚一直在别头发，有好几个球都被影响了。以后用夹子夹住，好比赛。”

周路遥眼底浮现出意外的神色，嘴唇微张，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没说自己当然有发夹，也没说她每次比赛都好好地别了头发。只是乖乖地接过俏皮可爱的粉色发夹，诚恳道谢：“我知道了，谢谢宁姐。”

“嗯，我上楼了，你早点休息。”张怡宁对她挥了挥手。

周路遥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低头又看了看和张怡宁形象严重不符的发夹，噗嗤笑了出来。

很可爱嘛宁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