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那时是初秋时节，户外的空气流动的很欢畅，秋风吹动街旁的树叶，发出沙沙似的下雨声，落日尚未西沉，天空像火烧般通红。
住在苍山山脚下的红儿放了暑假，在这一天的下午即将过去时她发现家中的蘑菇所剩无几。她与婆婆打声招呼便上了苍山。婆婆劝过她明早再去，但红儿相信自己的能力。走时顺手拿了后院的镰刀。
雾像是顽皮的精灵，在施展着魔法，挥动着纱布迷惑着人们。红儿的胶鞋在湿润的泥土上踩着，蝉鸣声伴随着踩声形成交响曲。两旁的坟墓也显得不再恐怖。离去的人们静静的躺在苍山之中，享受着人间不存在的宁静与祥和。
不多时，红儿找到蘑菇群：金针菇，平头菇，鸡枞菌等等。镰刀挥舞着，而苍山中的雾也随着镰刀的挥舞慢慢变浓。
红儿将蘑菇和菌子采完后向山下走去。须臾，一群鹅从山下走来，红儿学着鹅“哦哦”的叫着。听见红儿的叫唤鹅群向红儿跑来。那场面真是雪花纷飞朝窗口飘来似的。这时红儿感觉身后传来歌声和脚步声，于是她回头张望，其实红儿发现声音时，那群人已经在她身后…
冬三看着鹅群朝山脚跑去，急忙跟着跑下去。他看见一个人背影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于是他慢慢朝那人走去，毕竟在这几千人的小镇里没有他不认识的脸。他越走越快看见了自己的鹅群围成一圈，他朝鹅群中间去时不由的大惊失色…
二
哲亮在凌晨两点被刑警队带往小镇。他们来到案发现场时，东方开始微微发白，苍山依旧迷雾笼罩，两旁的树木隐隐约约。
他们面前只有一个坟堆，一群鹅的鹅头作为机座，最上面是一个女孩的脑袋。由于天还没亮，女孩的脑袋像是一个粗糙的石头。
哲亮拿出手电照向鹅头，女孩的两只眼睛被安在其中一只鹅的眼睛上。哲亮看着周围的脚印，大概已经想到法医和小镇警察的惊讶了。小李拿着相机从不同角度拍摄，拍摄后警察将鹅头移开，下面赫然出现一具无头女尸。
“在苍山上犯罪现场居然这么整齐。”哲亮不可思议的说着。
“罪犯是用的镰刀朝受害者脖子砍了三十多刀后昏厥，但受害者仍有意识。在之后罪犯用手挖去受害者眼珠”法医在一旁说道。
“还有意识”哲亮喃喃道。
“这种镰刀每个居民都有”小李在一旁插嘴道。
“队长，这镰刀上还有两种不同的血迹”小李说
“谁的”
“还不知道”
哲亮摇了摇头。
“谁是现场目击者？”哲亮问到
“是冬三，一个初中生”局长走上前说
“走吧，下去说”哲亮说着走了下去。
冬三在上一周已经见过哲亮。
“你是多久看见的尸体”哲亮问到
冬三装作回忆的样子“我没有手表”
哲亮笑着说“是天黑吗”
冬三立刻说“不，不是天黑”
“那就是天亮咯”
“也不是天亮”
“那就是天快黑的时候”
冬三想了想慎重的点了点头。
“那你去苍山上面做什么”
“我的鹅从院子跑出来，我去追它们”
“知道了，你可以回去了”
冬三走之前对哲亮说“你一定要抓住他”
哲亮笑着点了点头。
三
“死者叫做红儿，住在苍山脚下，那天上苍山采蘑菇遇害。”小李再一旁说着。
哲亮抽着烟看着案发的照片，无奈的挠了挠头。
红儿和疯子手牵手再街上逛街尽管是个两年，但小镇的居民依然记忆犹新。红儿常常挽着疯子的手在大街上，而人们也像是见了什么开心事一直笑着。疯子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愤怒，常常将篮子丢入人群而红儿每次都会耐心的捡回来。但疯子却是一次比一次扔的远，红儿也常常累的喘不过气。还有的居民说，红儿有时会去疯子的家里打扫卫生，还会和疯子一起躺在床上睡觉。
“你们不知道疯子有多难伺候，每次吃饭都会弄到衣服上，他迟早要把我累死。”红儿与街坊的阿姨说道。
往后的几个月大家总以为红儿也疯了，直到过了一年大家才习以为常。在之后一群好奇的人总会在晚上偷偷趴在用了纸糊的窗前听里面有什么声音，他们听见红儿在里面有着微弱的叫声和嬉笑声，他们最初以为红儿在和他玩捉迷藏。直到他们听见鞭子的挥舞声和人摔倒的声音才知道红儿是在被疯子打。
“每天晚上她都会拿鞭子打我，真是叫人心烦。”红儿没有害怕的表现反而有些开心与激动。她脸上洋溢着的是幸福的神情。
“看，就是这个疯子”小李指着大街上邋遢的男人。
四、
“红儿遇害那天你在做什么”哲亮朝疯子问到
“鹅，鹅”疯子支支吾吾说着
“鹅怎么了”
“不，不知道”
“那你到底在做什么！”
“鹅，嘿嘿”
哲亮拍了拍桌子：“认真一点！”
疯子被哲亮吓了一跳不再说话。
“妈的”哲亮撇下一句话离开了审讯室
五
一个星期过去，镰刀依然没有找到，很明显是凶手将凶器藏了起来。
哲亮来到苍山上拿出一根烟抽起来。
“喂，抓到了吗”冬三冒出来问到
“没有，一点头绪都没有”
“你们可真笨，要不要我帮你们呀”
“你怎么帮”
“苍山上面还有一座小学，之前的保安会每天上来看看，虽然学校已经荒废。”冬三指了指红儿遇害的苍山。
“行啊小子”哲亮说
哲亮带着小李来到局子，向局长说明原因：“请批准我和小李去苍山上的学校搜查”
局长挠了挠头“哲队长啊，你自己上去搜啊，找我一个快退休的人干嘛”说完朝哲亮笑了笑。
“苍山上可以调查，但那个学校又是另一个东西，他被你封了啊”
“哎呀，别这么着急嘛”局长拿出一罐空奶粉“哲队啊，这个村子还有好多孩子喝不上奶，只能喝白开水啊，你难道不”
小李从包里拿出一罐茶叶：“局长，先给你一罐茶”
局长打开看看：“红茶啊，有十多包呢，去吧”
哲亮想冲上前质问局长被小李拦住，小李看了他一眼，哲亮只得离开。
“去他妈的，那个老东西”哲亮和小李在苍山上抽着烟抱怨着。
小李拍了拍他的肩膀：“多久没休息了，去歇会吧”说完小李便离开了。
“是啊，多久没休息了”他将啤酒罐和烟头扔向那学校旁便回去了
六
位于小镇西侧陈丽的窗帘紧闭。此刻正是太阳快结束的时候，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沿着楼梯往上走去，不久他的手敲响陈丽的房门。
陈丽让他进屋后，给予她的是大梦初醒的神色。他的到来显然是陈丽意料之外的。
“还没睡”哲亮他说。
陈丽把他带进屋，继续躺在床上，侧身看着他坐在沙发上。陈丽的头发披在肩上，头发的颜色是那么乌黑。
“没吃晚饭吗”哲亮他问。
陈丽点点头。她穿着紧身裤，她的腿也并不短。紧身裤勾勒出她丰满的臀部。她身上穿着一件暗红的背心，让人看着不禁双腿颤抖。陈丽今年三十二岁，她身上散发着性感又成熟的女人气息。
哲亮上了床，陈丽背对着她。他轻轻抱住陈丽，摸着她柔软的肚子。他们脱了衣服，哲亮和这十几年一样进入陈丽的身体，陈丽也一样享受着。十几分钟后，他们结束了，陈丽靠在哲亮的身上。他们什么也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只是喘着气。
“我会抓住他的”哲亮说道。
七
苍山之上是烟雾笼罩，哲亮和小李一大早就上了山。不过他们马上就会后悔这个决定。
苍山山脚大多都是一片坟墓，越往上走墓碑就奇怪起来。那些墓碑由小小的长方体石头架在土上，中间刻着十字架。
“那是什么”小李问到。
“回族人的墓碑”哲亮看着墓碑说。
过了一会，他们又看见了原来的墓碑。
“队长，我们好像又绕回来了”
“嗯，雾太大看不见路啊”
突然，下方的路来了一群人，他们头戴黄色塑料帽，身穿暗红衣服抬着一顶轿子往山上走。
“那是回族的丧葬队，走，跟着他们”
哲亮他们跟着丧葬队走了许久，看到了那所学校。雾渐渐散去，他们也终于知道天已经黑完了。苍山的夜晚只有六摄氏度，可哲亮和小李并没有带食物与衣物。
这所学校有四间教室，桌椅全是木质材料。哲亮和小李将桌腿掰下来将火烧在上面。
深夜，哲亮与小李只能靠在一起才能感到温暖。
“哲亮，哲亮”
“谁”哲亮惊醒过来，他发现小李早已起来。
“你也听见了？”
“嗯”哲亮点点头
拿到声音再次出现：“哲亮，哲亮帮帮我。”
“你是谁，快他妈出来”
“哲亮，我的手在第一间教室的抽屉里；我的腿在第二间教室的桌子里；我的身体在第三间教室的天花板上”沙哑的声音就这样重复的说了许久。
“小李”哲亮指了指天花板”
小李爬到桌子上用扫把捅开天花板，一具穿着警服的干尸掉了下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成群的白色蛆虫从尸体中爬出来。
小李和哲亮面面相觑，他们将外套包裹起来带下山去。
他们照着月光走下去时，学校的保安走出来摇了摇头：“又是一个啊”
他走进保安室，里面是成堆女童脑袋。
“我的宝贝们啊”他朝着红儿的脑袋就亲了上去。
八
“这是上一任这个镇的局长”法医说道。
哲亮抽着烟，看着尸体。这时，局长走来：“不错嘛，哲队长，这都找到了。
”哲亮没有理会。
“哲队！”小李慌忙的跑过来，脸上满头大汗。“疯子从精神病院出来了，强奸了一名女孩”
哲亮先是一愣，随后感觉天旋地转，最后找到垃圾桶吐了起来。
九
一个盛夏之夜，月光如细雨般落下来。街道在树木的阴影里躺着，很多人在上面走着，发出的声音很凌乱，夏夜的凉风正在吹来吹去。
那时候他从一条弄堂走了出来，他正站在弄堂门口犹豫着是走左边还是走右边。因为往左边右边都一样，所以他犹豫着。但是他的内心没有犹豫，因为他的眼睛正在无数个女子的身体上游走。
此刻他欣赏着每个女孩的裙子摆动，她们身上各种香味就像她们长长的头发一样在他面前飘过。而她们的声音则在他的耳朵里优美的旋转，旋得他如痴如醉。
从他面前走过的人，有的认识他，有的不认识他。他们间有人直接走过去，有的点头对他打招呼。但他们并不想邀请他，而他也并不想加入他们。
这时他开始走动起来，来到一个女子跟前。那个女子起先一愣，觉得这个人精神有问题，所以也就转过脸看向街道其他地方。可随即又想起了什么，便立刻扭过头去离开这里。
她开始想起什么了，紧接着她跑到街道中间，与人们背向走去。边跑边声嘶力竭的喊道：“那疯子回来啦！”
正在街道上的人刚开始对她的话感到莫名其妙，便停下脚步然而他们听清那个女人说的话后，他们不禁毛骨悚然，互相询问着并且迅速打量，担心那疯子就站在自己的身边。
她跑出去二十来米才喘着粗气停下来，又惊恐不已对周围的人说：“那个杀人的疯子又回来了！”
这时女人身边的人听见远处一个声音飘来，那声音也喊道疯子回来了。起先周围的人以为是那女人的回声，但随机他们听出了是另一个人在喊叫。
此时的人们开始混乱起来，而疯子只是拿起娃娃抱着一个女孩走了。
十
哲亮蹲坐在一旁，他不知道疯子为什么回来，也担心小镇的人受到危害。
“需要我帮你什么吗”小李关切的问到。
“不用了，我没事”他摆摆手
随后他拿上外套离开了解剖室。
街上十分拥挤，哲亮走上去时不禁皱了皱眉头。他问大家昨天的情形，可大家都没看见疯子，难道是虚惊一场？
哲亮来到疯子的住所，那窗子上没有玻璃，只有用报纸糊着。纸上已经积瞒厚厚的一层灰。马哲看了一会便朝弄口走去。
这时一位民警走上来，他知道这时想走也不行了，因为那位民警已经喊着他的名字走上前来。
“你来了”民警笑着说
哲亮点了点头。
“你知道吗，昨晚上应该是有人恶作剧，说那个疯子回来了，到最后竟然是虚惊一场”
“我听说了”
然后那民警问：“你来这儿是有什么事吗？”
哲亮迟疑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但他问民警：“你伤心的时候会去哪儿”
“额，我回去让我开心的地方”
哲亮点了点头便离开了。
十一
几分钟后，哲亮已经来到了山腰。苍山上一如既往的那么宁静，哲亮也如过去一样走上山腰。
此刻的苍山没有雾气，只有丝丝阳光透过树叶照射在地上。哲亮看见了两个小孩背着箩筐一起采摘着菌子，他们有说有笑，临走前与哲亮打了招呼。
没多久，哲亮来到了离废弃学校七百米的地方，也是红儿遇害的地方。这里幽静无比。走到这里时，他停下脚步仔细听起来。他听到了人讲话的声音，于是走了过去。
疯子正坐在那里，身上穿着精神病院的病号服。他此刻正抱着一个小女孩无比惬意的靠着一颗大树旁，嘴里自言自语着。而这里正是红儿遇害现场。
哲亮看见疯子不禁微微一笑，他说：“我知道你在这里”
疯子没有搭理他，继续自言自语着，随即他又十分愤怒似的大喊大叫起来。
哲亮在离他一米处的地方站住。然后扭过头看着刚刚的两个孩子下山，接着又看了看上山的梯子，那两个小孩已经到那儿了。当他回过头时，疯子没有讲话，正朝着哲亮痴痴的笑着。马哲对他用微笑回答，然后拿出手枪对准疯子脑袋，他扣下了扳机。
他看见了那个小女孩，她醒了过来。哲亮看见她身上的病号服，她推了推疯子，然后靠在疯子的肩膀上。哲亮瞄准了她的头，再一次扣动扳机。
哲亮拿走弹壳。而这时的保安则是等哲亮走后，拿出麻袋带走小女孩，并抱怨哲亮将那女孩美丽的头颅打穿。他用刀切开女孩的头盖，将她的拿奖一饮而尽，脑花则是吃一半存一半。
十二
“你疯啦！”局长失声惊叫起来
“我没有”哲亮平静的说着
“你为什么要杀他，这是不尊重法律”
“因为法律对他无可奈何”
“这件事有多少人知道”
“只有你和我”哲亮说完笑着看着他
哲亮接着说：“明天你带着我老婆来苍山上。”
第二天一早，哲亮来到疯子死去的地方。显然，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
局长带着陈丽来到他旁边，哲亮抽着烟。一边抽一边给枪上着子弹。不久，哲亮给枪上了膛。他瞄准陈丽的脑袋，他没有犹豫，扣动了扳机。陈丽倒下的瞬间局长惊了一身冷汗。
他反应过来时哲亮已经拿着镰刀冲上来。哲亮拿着镰刀扑过来，镰刀砍进了局长的腹部。那过程十分简单，镰刀就像砍破了一张白纸一样砍破了他的皮肤，随后又砍断了他的盲肠。接着镰刀拔出去时不仅腹部砍穿，还连带在肚子上留下一道口子，于是里面的肠子争先恐后的跑了出来。局长还没来得急捂住肠子，哲亮的镰刀又砍向他的脑袋，局长顺势歪了下脑袋，使得镰刀砍进他的肩膀上，像是砍柴似的将肩骨砍成两半。骨头断裂时发出“吱呀”一声，像是一扇门被打开的声音。镰刀卡在肩膀上，哲亮拿出小刀刺进他的胸膛。刺进去时，小刀划破了主动脉和肺动脉，动脉里的血喷出来时，就像倒出一盆洗脚水。小刀被拔出来时，局长的一片肺也随之飞出。这时的局长才倒在地下，他的血像一棵百年老树根地面上的根须一般缓缓流淌。他死了。
他将陈丽的尸体扔向山，把局长的尸体切开分别放在废弃学校的几间教室。
尾声
当哲亮走出去时烟雾再一次笼罩着整座苍山。哲亮朝着山脚走去，可这时那群回族丧葬队来到他身旁，他们将两块墓碑夹在泥土上，哲亮在一旁看着。
“嘎，嘎，嘎”哲亮一惊，一群鹅从山上跑下来。冬三坐在上面笑着与哲亮打了声招呼，哲亮看向山脚爬上来采菌子的小女孩，他看向被烟雾笼罩的天，四周雾蒙蒙的，飘着淅淅沥沥的雨。
他笑着跪在地上说：“真有意思呵”
他一边笑着一边拿着镰刀朝山脚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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