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镜妖

硕大无朋的黑暗一瞬间吹灭屋中荧荧火光。

屋中一片死寂。

忽地，烛光又扑腾起来。

透过格扇窗，一面光洁如新的铜镜中顿时映照出一张少女纯真的脸庞，少女苍白瘦弱、极其貌美。

铜镜下方，一张一模一样的脸孔倒在桌上。

眼珠子直直瞪着，额头上的血一点点流，逐渐形成血渍、黏在镜面上。

正此时，镜中那张苍白的面孔陡然鲜活起来，痴痴的眸里染上几分好奇。

她动了动手指，捡起桌上一支笔来、伸手开始画眉。

金灿灿、红艳艳，

唇上又染了丹朱。

她正得意洋洋，正打算画上眉毛，

笔尖微顿，镜中人登时丢掉笔头去，整个人吓得半死，她额头上的血不断流淌下来、划过脸颊、渗入嘴角。

她舔了一口，脸上露出些许得意的表情。

手指，却被一点点攥牢。

“放手、放手！”镜中人大喊起来，这只手却攥的更紧了些。

少女被攥的受不了，吃痛的打起这人的手背来，“你要做什么？”

“杀了人还想逃吗？”来人厉声呵斥。

“你这人信口胡诌！”镜中妖强自要收回手去，却被人狠狠一攥。

“你这小妖！”

“人，不是我杀的！”镜中人兀自狡辩着，手指却被一点点攥紧、对方强拽着她就要将人拉出来。

“我要灭了你这妖孽！”

镜中人扑簌簌落下泪来，怕的直叫唤，“你放开我、放开我！”

来人强拽着不肯松手。

铜镜中，白净丰润的一双手被死死拽紧，镜中人疼的直叫唤。

“你是谁?”许是陶望极其粗暴的举动震到，镜中人伸出一双黑青的手来，直直攥住陶望的衣领。

“陶……陶望。”

以为陶望服软，小镜心底瞬间轻松了不少。

说时迟那时快，陶望却硬生生把小镜整只妖给揪了出来。

小镜指甲片落到姑娘的脸上，鲜血、红的刺目。

两弯弧度似水珠一样落下来，她生气了！

狂风席卷了整个屋子。

硬被拉扯出镜来的小镜，黑发湿淋淋的、嘴唇都是灰白的。

她口中冒着粗气、死死瞪着眼前人，仿佛要吃了对方一般。眼前人却浑然不惧。

小镜更气，她还要躲回镜子中去，陶望却直接夺过桌上那面铜镜，牢牢揣在怀里。

小镜一脸惊愕，“你要做什么？”

陶望拿出铜镜，对着地面，就是狠狠一砸。

小镜目光垂垂盯着被摔碎的镜子，恨恨盯着眼前的陶望，不管不顾冲了过去，破镜早难重圆。

她身量一下变得极为瘦削，没了镜子的滋养整个人很快变得面黄肌瘦。

“啊！”

小镜捂住双眼、红了眼圈，陶望贴了一道黄符，似是要将小镜完全封印起来。

没了镜子庇佑的小镜同常人无异，便是这黄符，也只是治妖的。

“你不是……”陶望上下唇轻轻一动，小镜挥拳出击直接击中陶望的眼睛。

“嘶。”陶望吃痛出声，不可思议的望一眼小镜，似是试图从小镜身上寻找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