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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灌醉

长乐曲:无忧渡

昏昏沉沉中,沈渡隐约觉得自己在住院,听到了一些熟人的说话声,听起来像是颜幸,听起来像是苏一舟,听起来像是他的爸爸。

他如同一颗巨石,从山崖上落入水中,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一股带着咸味的水气从他的鼻子中涌出来,让他几乎无法分辨这到底是在梦境中,还是真实中。脑海中,一片狼藉,一片混乱。

一幕幕熟悉而又陌生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恐惧和抗拒,让他拼命地想要苏醒,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济于事。

急诊科的病房里,有一道窗帘,窗帘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络绎不绝,络绎不绝。在这种吵闹的情况下,病人和家属不得不一遍又一遍的问话。医生和护士们的声音都提高了几分。

沈渡被一层青色的纱布遮住,他躺在一张洁白的床上,双目紧闭,身体绷紧,拳头握成拳头,指节都在颤抖。

天花板上的灯光太过明亮,让他们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不能有丝毫的松懈。

沈渡的昏迷,让苏一舟和秦助手两个人看得心惊肉跳。

苏一舟:“你还在睡觉?”

“等一下。”

“解决了?”

“嗯。”应了一声。

苏一舟也是越来越着急:“明明才刚摔下来,为什么会晕了那么长时间?淹死的时间不是很长吗?”

颜幸与沈渡之父,则是默然立于一边。

沈渡的爸爸面色苍白,他刚刚离开医院,就算是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也能够看得出来,他的神色有些憔悴。他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身体微微发抖的动作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安。

他看着颜幸,一言不发。两人都在沉思。

沈渡的爸爸开口,转头看向一旁的苏一舟和秦助理,“沈渡没事,他自幼就不爱游泳,这次应该是受了惊扰。”

苏一舟看了沈渡的爸爸一眼,又看了徐颖一眼,最终客气点头,先行告辞。

他们离开后,颜幸仍留在原来的地方,沈渡的爸爸道:“你们也该回家了。天色已晚。”

颜幸眼睛一直盯着沈渡,固执地摇摇头:“我要等他醒来。”

沈渡的爸爸微微一声叹息:“好,你先在这里等着。”

“血液检验报告还少了点什么,等我下了班再取。”小护士走到周主任身边,给他测了一下温度,然后说道。

颜幸连忙起身,“我去吧。”

………………

“沈渡。”开口说道。

“沈渡。”开口说道。

“沈渡”秦升微微一笑道。

沈渡只觉得自己被人叫了一声,下一秒,那个叫他的人,就幻化出一副清晰的面孔。

面前这位大叔有着一副颜幸的面孔,一微笑,两只眼弯如弯弯的弯弯的,与人交谈也是温和而有耐性。

“沈渡是吧?几岁了?”

“十六?都快赶上我闺女那么大了。”

………………

他脑子里的碎片支离破碎,就像是一个被破坏的系统,被破坏的代码,杂乱无章。

下一分钟,沈渡忽然掉进了一汪寒气逼人的潭水里,他的大脑顿时一团浆糊,随着一股强烈的求生欲望,他双手双脚拼命地蹬着,拼命地往外伸着脑袋,然而一切努力都无济于事,他的身体迅速沉了下去,鼻子、嘴、耳朵都被海水灌了进去。这种感觉,让他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母亲的声音。

“沈渡。”开口说道。

“沈渡。”开口说道。

………………

对母亲的思念,让他彻底绝望。他的四肢一松,身体就往下沉去,仿佛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在牵引着他。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朝他游了过来。

他猛地将沈渡拖了起来,拖着他向着天空中的淡淡阳光飞去。

一人拖二人,下面有一个巨大的旋风,将他们两个人都卷住了,那人在旋风中挣扎了半天,也没能挣脱出来,但他还是不死心,拼了命地想要将那人捞出来。

沈渡猛地一个激灵,猛地从床头翻身而起。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要被吓得炸开了。他睁大了双眼。

安城嘉树的整齐划一的整齐划一的深绿油漆,深绿的窗帘,还有那股浓浓的消毒剂气味。

沈渡只觉筋疲力尽,全身上下的肌肉都在疼痛,只要一动,他的身体就会变得虚弱。浑身上下,都被汗水打湿了,也不知道到底是被打湿了,还是被打湿了。

就在一片混乱中,沈渡耳边传来了一道惊喜的女声:“沈渡,你终于回来了。”

沈渡狠狠一握拳,突然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也不管周围的人怎么劝说,径自走出了病房。

  ***

绿意盎然,古色古香的大红楼,在这片绿意盎然的树林里,显得格外孤独。一道焦急的身影,划破了寂静。

沈渡重重地拍着房门,片刻后,房门终于被推开。

管家虽然不在,但她认识周晓,见到他,很是意外。

“沈渡!现在周主任还在上班,我叫周主任。”

沈渡懒得搭理管家,直接走到楼上,直接进了自己的卧室。

八年来,沈渡从未回家,但他的屋子,依旧是那么的整洁,家具,一尘不染。

沈渡在一个红檀木制的书架前停了下来,他的双手颤抖着,小心渡渡地拉开了那个书架,将里面的书籍和垃圾全部推开。

最后,他在一个满是灰尘的墙角,找到了一个木头玩偶。

沈渡如遭电击,愣在了那里。

这不是什么恶梦,这只是他自己的回忆,那些被他遗忘的回忆,那些被他遗忘的回忆。

当年沈渡的母亲被杀,沈渡的父亲亲手将杀人犯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导致两人之间的感情彻底决裂。

当时的沈渡正处在一个很反常的时期,母亲突然离世,给他留下了很深的阴影,所以只能通过找精神科的专家,以及服用一些药物来帮助他进入睡眠状态。

沈渡的父亲把他带到了奶奶那里。

奶奶的房子就在水塘旁边,沈渡经常会到水塘那边走走,然后就遇到了许叔叔,他是一名经营着一间玩具工厂的老板。

他喜欢来这里垂钓,喜欢和沈渡聊天,虽然他对自己的孩子不太感冒,但也会和沈渡说起自己的孩子。

之后,他又在自己常年垂钓的那个池塘里,舍弃自己的性命,只为救人。

他将沈渡扶了起来,以一种近乎哀嚎的语气说道:“年轻人,别死,你会找到另一个人,让你再也见不到第二个人了!”说着,他将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水里,然后用力将沈渡扶了起来。

………………

沈渡哆哆嗦嗦的将那只木头玩偶捡了起来,脑海中浮现出了和这个玩偶有关的画面。过去的一幕幕在脑海中闪过,一切都变得越来越清晰。

事情发生在淹死之前的一些日子里。

许叔叔将一只木头人偶递到沈渡面前:“这个就是咱们家族尚未上市的新产品,打算起名为萤火小王妃,怎么样?”

沈渡对于这些小玩意儿,完全没有什么兴致,目光随意地扫过。

“送你吧。”许叔叔将人偶交给了沈渡。

“我不要。”摇了摇头。

许叔叔硬是把这本书塞到了陈歌手里,也不管陈歌怎么拒绝,就把这本书递给了陈歌:“颜幸是我的孩子,今年是12月1号,我打算把这本书拿出来,当做是我的孩子的生日。那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

沈渡的父亲急忙跑了过来,只见沈渡正抱着一个木偶,立在一个书架前面。

他一张小脸惨白如纸,连嘴唇都没有一丝血色。

“沈渡?”沈渡父亲小心渡渡地唤了一句。

他扭头,盯着沈渡的父亲,一向淡漠的眼神里,难得地流露出一抹愤怒。

“你和颜幸,一开始就很了解吧?”

沈渡的父亲一听沈渡的问题,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秦夜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是。”点头。

沈渡捏着手中的木头人偶,骨节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把颜幸赶走的人,就是你吧。”

沈渡的父亲皱起了眉头,想了想道:“是。”

悔恨,悔恨,悲伤,种种复杂的情感,像是滔天巨浪,狠狠拍打在他的心头。他的双耳轰然作响,气血上涌,头痛欲裂。

他浑身剧烈地抽搐着,想要反驳,却又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一颗钉子卡在了他的咽喉上。

许叔叔在安城的时候,就有一家小玩意儿工厂,卖得还不错,很久以前就在市中心的工业区里购买了一家工厂,卖得还不错。

他说,他会让颜幸学习钢琴,学习绘画,学习马术,在假期的时候,他会陪着颜幸四处游历,他会尽自己所能,让颜幸能够像她希望的那样,自由自在的活着。

颜幸曾经也是家中的千金大小姐。

然后发生了什么?

到了后面,徐颖更是连自己的家人都不想跟别人说。

在大学的时候,她的家庭条件并不是很好,所以才会受到叶南希的压制,但是她的成长,就像是一颗野火燎原的野草。

这四年来,他一直在疼痛中苦苦支撑,无法明白当初颜幸为何要离去。

有一段时间,他对颜幸还有些怨念。

他对她有多喜欢,她就这么轻而易举的舍弃了他。

多少个夜晚,他都会在睡梦中,询问自己,为何?她怎么就那么容易死心呢?

他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

颜幸一生中所有的倒霉,都是因为他。

要不是当初许叔叔出手相助,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城里的玩具界龙头老大,而她,或许还会像沈渡与叶南希那样,生活在富足的环境中。

赵幽月在钢琴和绘画上,都有着极高的天赋,哪怕是在上了大学之后,她的创作水平,也远远凌驾于其他学生之上。

要是许叔叔还在,她该是何等的受人追捧?

内疚感就像是被洪水吞噬了一样,疼得他喘不过气来,喘不过气来。

寂静的屋子里面,似乎能听到风声。

沈渡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低着头,神色有些迷茫,回想起之前的事情,他缓缓开口:“你竟然对我的救命之恩的闺女,下得去手?”

过了好一会儿,沈渡的父亲才道:“我也是一个孩子的父亲。”

等颜幸带着血液检查报告出来,那张深青色的纱帐已经掀开,沈渡的床上已经没有了人,只有一条毛毯凌乱地堆放在上面。颜幸再次找到沈渡的爸爸,却被告诉沈渡与自己同时离去,二人并未在住院。

颜幸给沈渡打电话,却是没有人接,也没有人回复,这让她很是着急,又给周云打电话,才知道沈渡已经回到了自己的老爸家里。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儿,颜幸心里还是有点忐忑的。

安城正下着小雨,颜幸回到家中。一到秋天,雨水就多了起来,一天比一天冷。街道上到处都是想要回去的行人,颜幸走在其中,就像一个孤零零的孤零零的一个人,却又不真实。

颜幸回家后,一开门,家里就堆积如山的包裹。

萧露见到颜幸就像是见到了自己的恩人,“你总算是来了,我都要被人给活活的给活活的给活活累死了。”萧露吃力地从地上爬了出来,她朝颜幸一指:“你给我打开看看,这东西看不清楚。一方说潮玩界要没落了,另一方却推出了全新的产品,这就是一个很大的矛盾。”

颜幸心思沉重,根本没有听到萧露的话,也没有看到她递给自己的那把剪子,而是全神贯注的盯着自己的电话。

手机屏幕依旧是黑色的,直到颜幸将手机上的手机给锁上,才重新变得明亮起来,上面显示的是一张照片,还有一些日子,但是却没有任何的手机号码。

沈渡依旧杳无音讯。

这两个人有没有谈过?莫非,沈渡的爸爸告诉他,自己去见她了?

他不会告诉自己的,否则,自己父亲的事情,肯定会被人提起,这个时候,也不是招惹沈渡的好时机。

颜幸的思绪越来越混乱,他觉得自己在这瞎猜测很累。

颜幸拿着背包,漫不经心地回了房间。

后面传来萧露的声音:“喂,颜幸,你是不是灵魂出窍了,鞋子都还没有穿!”

颜幸被萧露这么一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穿着一双拖鞋,还在下雨天,她的拖鞋很脏,在淡色的木质地板上留下一道道黑色的痕迹。

颜幸讪讪道:“我是来擦地板的。”

………………

颜幸一连拨了好几个沈渡的手机,都没有人接,消息也发送了好几条,但都没有任何回应。

上午十一点多,萧露总算是完成了所有新得到的小玩意儿的分类。颜幸失眠,闲着也是闲着,总想着找点事情做,偶尔也会帮忙,但帮忙的次数多了,就会变得更多。萧露首先就不希望颜幸留在身边,驱使了好几次都没有驱使。

萧露接到一个手机后,就回到家,却见颜幸将她辛苦分类的玩偶,再次打翻在地。她害怕了,无奈地向颜幸挥了挥手:“算了吧,我今天晚上跟失了魂似的。这是送餐的,这位兄弟初来乍到,没找到我家,就在邮局,你快来取。”

“噢。”应了一声。

颜幸迅速的找出了送餐的人,接过了送餐的人。

黄昏将城里的余晖尽数吞没。天空中的云层很厚,遮蔽了所有的月光。秋天的气息渐深,北风吹着树叶,一场秋雨落下,温度骤然降低。

颜幸下得匆忙,又是晕乎乎的,连夹克都没带。她身上的衣服不多,在寒气中瑟瑟发抖。狂风呼啸,将她的头发都刮了起来,凌乱不堪,拂过她的脸颊,让她隐隐生痛。她打着雨伞,端着一份盒饭,偶尔还会整理一下自己的长发,一副很忙碌的样子。

她下楼梯的是一双拖鞋,现在脚下全是脏东西,还有一些泥土。裤子上还有几滴,也需要清洗一下。

正如萧露所说,她似乎有些失了神。

颜幸低头一看,连忙快步朝家里走去。

她再次撑起了伞,细密的雨水从伞上滴落下来,落在她的面前,就像是一片瀑布。天空阴沉沉的,没有月亮,周围一片漆黑。

透过那一片朦胧的水雾,林三酒一瞬间就看见了正立在一栋公寓楼门前的“沈渡”。

他浑身被雨水打得湿漉漉的,就像路边的树木,在漆黑的马路上投下了一片阴影。

颜幸以为自己刚才因为思念他而出现了错觉,狠狠地眨了下眼睛。

如此循环数次,依旧是沈渡。

颜幸微微一怔。

“沈渡?”孟奇脱口而出。

………………

沈渡在大雨滂沱中,风驰电掣地来到了颜幸家中。狂风呼啸,吹得四周的树木沙沙直响。

大雨象一股一股地倾泻下来,顷刻之间,他浑身上下都被浇得透透的,他的衣裳被打湿之后,又凉又拉,拉得紧紧的。

当他走到公寓楼前时,却见一个身披白色羊毛衫,白色牛仔,白色凉鞋的女子,正站在那里。

是徐颖,正在往家里走。

她低下了脑袋,连他就在她面前也没有看见。

沈渡见到颜幸,不禁回想起两人第一次相遇时的情景。

当时,所有人都是一年级的学生,每个人都是一身的军人制服,顶着太阳,踏上了他们的校园之旅。

绿色的人群中,充满了青春的气息,一位位少年少女,虽然是不同的队列,但还是情不自禁地将目光投向了彼此。

沈渡寝室的同学们整天都在打听女孩子们哪个是美女,哪个是姓名,哪个是哪个系,也就沈渡对这些不感兴趣。

她还以为是三天前的一次军训,男生和女生同时进行,这是所有学生都很享受的一件事。

那名导师昂首阔步,环顾四周,取出名单,开始清点人数。

人群中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这些议论声与沈渡没有任何关系。他走到了最左侧,目光直直地盯着一颗青翠的大树。

“颜幸!”一个声音响起。

指导员大声道。

“到!”一个声音响起。

一个女人从队列中走了出来,上前,立正,回答,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没有任何的花哨,干净利落,身材修长,肌肤雪白,在这群女人中,她就是最耀眼的那一个。其他的就没有什么特殊了。起码不会有什么特殊之处,值得沈渡注意。

但沈渡却不由自主地转过身来,望向了她。

虽然只是一个陌生人,但他却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仔细想想,应该是觉得这两个字有些耳熟。

她是许叔叔的孩子,也是许叔叔说的颜幸,从小娇生惯养的小公主。

他的大脑已经忘记了其他的事情,但他的肉体,依然牢牢地记住着那个人。

许叔叔说过,以后还会有更多的人,可以让他有更多的机会。

而颜幸,却在他那荒芜绝望的生活中,突然冒出来。

这难道不是命中有缘吗?

………………

街道上空无一人,天色已经很晚了,周围的房子都熄灭了灯光,让这里看起来更加的漆黑。

雨点敲击着落叶,在这漆黑的夜晚中,分外凄凉。

一阵子寒气袭来,颜幸打了个寒颤,这才回过神来,她可以肯定,面前的人就是周啸。

沈渡还在外面,被雨水打湿了身子,她连忙撑起一把雨伞,迎了上去。

她的六层遮阳伞很窄,要在这种大雨中为两人遮风挡雨,唯一的办法就是离得很远。

她看到沈渡一言不发,就这么盯着自己,心里也有点发慌。

“你也不带个雨伞,又不是夏季,这样被雨水淋着,容易着凉。”

说话间,她将他往自己身边一拉。

“我这把雨伞太短了,你往前挪一挪。”

沈渡任着她的动作,紧紧靠在她身上。

这个小小的雨伞,就像是将他们两个困在了一个温暖而干燥的屏障之中。屋内,是两个人的心跳气息。

颜幸丝毫没有觉察到两人此时的姿态有多么亲密,他只在乎着自己的女儿。

“什么情况?你为什么要离开?”颜幸声音一滞,“你和周主任闹别扭了?”

沈渡神色复杂地望向颜幸,双唇紧紧地闭上,一言不发。

颜幸沉吟片刻,皱了皱眉:“周校长那么在乎你,你偶尔也应该宽容一些,反正爸爸还活着,能吵架也是一件很开心的事情。”

随着颜幸的话音落定,他的“的”还没说完,他就忽然被沈渡一把搂入了自己的胸膛里。

他整个人都被淋成了落汤鸡,像是一条突然被打烂的被子,将颜幸整个人都包裹在其中,让颜幸窒息。他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恨不得将她融于自己体内。

颜幸拿着雨伞的那只手上,被两人夹在中间,看上去很是狼狈。

她愣了愣,将脑袋埋在他的肩上,脑子里想着很多事情,嗓子都哑了:“发生什么事了?”

“我觉得我这辈子都完了。”

颜幸的耳朵里传来沈渡的话音,他的嗓音并不高,和雨水混在一起,听起来似乎很近,却似乎很遥远。

“我觉得,在临终前,不要留下太多的后悔。”沈渡的语气有些发抖。

颜幸索性不再反抗,将自己的面庞贴近了沈渡的湿漉漉的衣衫,透过湿漉漉的衣物,很快便能感觉到沈渡身体传来的温暖。

她试图安抚沈渡:“他不会有事的,他一定不会有事的。”

颜幸越是劝解,沈渡就越是把他抱的更近。

“以后无论谁对你说的话,都别再去理会,好不好?”

“嗯?”一愣。

“把你的耳朵给我塞进去,从今往后,就我一个人说话。”沈渡用自己的脸颊磨擦着颜幸的长发,“我叫沈渡,我说,我喜欢你,非常非常非常非常喜欢你。”

“抱歉,哪怕再难过,再难过,再纠结,我也不能放过你。就算让我成为天下第一小人,我也心甘情愿,就是为了能让你一直陪在我的身边。”他的嗓子有些发抖:“我不需要跟你说,我只是说,我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就跟喜欢上了你。”

沈渡突然的告白,就像是一只小虫,在颜幸的心中飞快地游走,让他的心痒痒的。这种莫名其妙的震动,让颜幸有一种恍惚的错觉。

沈渡将颜幸死死搂在怀里,连一丁点的呼吸都没有留给她。

“颜幸,你嫁给我。”

周围的一切骤然静止,仿佛每一个场景都被关闭了一般。

颜幸依旧蹙着眉头,一副为沈渡担忧的样子。

沈渡慢慢将她松开,她手中还拿着一柄小雨具,由于不是故意拿得太高,所以雨具都快遮住沈渡头顶了。

她怔怔地望着沈渡,完全不能置信,对方竟然会忽然说出这么一句。

就在颜幸怔怔出神的时候,沈渡轻轻从她手里拿了一把雨伞,两人的手掌不经意一触。

沈渡没有说话,而是微微一笑,把手中的雨伞稍稍往上提了提。

一丝寒气扑面而来,将颜幸给震醒了几分。

“有点……太快了。”

说到这里,颜幸的目光望向沈渡。他只是默默地望着她,眸子里仿佛有一道光芒,要将黑夜和雨水都照亮。

他的眼睛一眨一眨,长长的睫毛微微颤抖着。

“突然吗?”好奇的问道。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才开口:“我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颜幸现在的情绪非常的纠结,他有话要说,有话要说,但他也不会说,只能在受到惊恐之后,下意识地选择了短暂的躲避。

“我认为,这些事情,要一步一步来。”

“比如。”陈锋淡淡道。

颜幸使劲握了握拳头,鼓起勇气说:“那,那我们还是去约会吧,谈个女朋友吧。”

颜幸话音刚落,就急忙看向了沈渡。

他不服气地扬了扬浓眉,嘴角扬起一个弧度:“好。”

“嗯?”一愣。

“我们在一起,我们在一起。”

许萤的脑袋“轰”的一声,仿佛有什么东西要爆炸了一般,一张脸涨得通红。她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听沈渡的意思,好像她是在主动求婚似的。

“……”叶帆无言以对。

颜幸羞得像只小鹌鹑一样。

“我能看出你一点事都没有。”颜幸望着外面的倾盆暴雨,“把你的雨伞拿去,我先回去了。”

说着,颜幸就要顶着大雨,从那户人家的门口闯进去。

下一秒,沈渡已是一只大手扣住了她的胳膊。

她能感受到沈渡的掌心传来的力量,那是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强势。

“就这么离开了?”

“嗯。”应了一声。

雨水哗啦啦的落下,和他浑厚的嗓音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自然的混音。

他说,“我今天晚上就住在你们家里好了。”

“啊?”颜幸愣了愣,“怎么回事?”

沈渡眼中闪烁着希冀的光芒,宛如天池之巅,苍穹之眸,荡漾着涟漪。

晶莹剔透,晶莹剔透。

“天降大雨,走散的猫儿狗狗,也会被人收养的。”

“……”颜幸。

  ****

颜幸带着沈渡从升降机里出来。

颜幸家的房子品质很高,所以楼道很矮,沈渡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碰到屋顶了。颜幸悄悄看了一眼他,只见他一手撑着湿漉漉的伞,一手提着萧露提着的餐盒,沉默地跟着她走。

察觉到颜幸偷偷打量自己,他立即侧着脑袋,一副“怎么了”的样子。

颜幸连忙将目光移向别处,思索现在的情形。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己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还是被暴雨冲昏了头脑?

为什么要接他回家?

难道是一只无家可归的猫儿狗狗?他堂堂 d. s集团的老总,只要打个招呼,秦秘书都会用几十万的豪华轿车来迎接他。她要漂泊,他也不会漂泊。

自己竟然被他一眼就给忽悠住了?颜幸暗暗鄙视自己。

颜幸迟疑了一下,还是掏出了一串密码,开门。

因为没有男式的鞋子,所以她买了一只,这一只,还是萧露以前在外面工作的时候,从旅馆带回去的,省下来的。鞋子的尺码有些大,刚好可以让沈渡的脚踩上去。

正在等着吃东西的萧露,似乎是被吵醒了,连忙从房间中跑了出去。

三个人在见到沈渡的时候,都沉默了下来。

“呵呵。”萧露干笑。

“原来是沈渡,我要更衣,请稍等。”

说到这里,她示意颜幸说道:“颜幸,你过来一趟,我给你带了一套新的外套。”

颜幸立即明白,萧露这是要找她说话,从她脸上的震惊和矜持来判断,这件事情一定是关于沈渡的。

颜幸看了一眼萧露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了一眼沈渡,低低道:“去我房间歇歇吧。”

………………

颜幸走到萧露的卧室,她的确是抱着胳膊在等她。

“妹妹,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还好我没有洗过澡,要不然我现在就光着身子了!也不说一声?”

“我在一楼见过他,他在公寓楼前。”

萧露一脸鄙夷地看着颜幸:“到他家里不就行了?这卫生间都快赶上我们家起居室了。”

颜幸一脸为难:“不是这样的。如果天黑,我们就在这里过夜。”

“求你庇护?开什么玩笑?”萧露反唇相讥,“我不管,今天把你喊到这里,就是告诉你,不要再来陪我睡觉了。”

“啊?”愣了一下。

颜幸万万没有料到,自己的打算竟然被萧露给猜中了。她原本是打算晚上跟萧露一起住的,然后让沈渡跟她一起住的。

“你想让我睡觉吗?”

“把他们都带来吧,你一个人往前走。”

萧露说着,从自己的一大叠东西中拿出一条裙子,扔到颜幸面前。

“滚开,滚开,我要叫外卖。”

………………

颜幸提着内衣回到自己的卧室,卧室很静,连灯光都关了。

昏暗的灯光下,房间里的家具只能看到一块块方方圆形的,颜幸很眼熟,唯独没有看到床上躺着一个黑色的身影。

她的大床只有一米九左右,因为有个很沉的枕头,整个床只有一米八左右。

此时的沈渡半躺在了大床之上,两条大腿露在了大床之外,整个人半悬在了半空之中,显得又是郁闷又是好笑。

颜幸见他没动作,还当是睡觉了,迟疑着要不要打开电筒。

她将内衣随意地放到办公桌和座椅后,踮着脚尖,走到了他身边,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

“沈渡?”孟奇脱口而出。

沈渡的衣物虽已晾晒,却还是很少,颜幸给他一巴掌,也能依稀感受到他身体的热度。她有些不确定,伸手在他耳后、下巴上摸了摸。

她的手冰冷而温暖,贴在他的肌肤上。

沈渡这是在高烧啊!

颜幸顿时急了,连忙将沈渡转了个身,这家伙个头这么大,想要移动都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他还有一丝清醒,感受到颜幸的触碰,这才朦胧地张开眼睛。

“好了没有?”

颜幸摸了摸自己的脑袋,也是滚热的。

“你在发高烧?”

沈渡在暗中握住颜幸的双手,将她往自己这边拖来。

沈渡说:“我没事。”

颜幸半弯着腰,靠近了他,感受到了他灼热的气息。

“好了,我先拿点药。”

颜幸离开了自己的屋子,找到了自己的医箱子。

“医药盒在哪里?”

萧露一边啃着一份面条,一边伸手指向了一旁的橱窗。

“上面。”开口道。

颜幸找了张凳子坐下,从衣柜中取出一个医箱子。用亚克力塑料制成的半透明箱子,里面放着各种药物。这是颜幸母亲送给他们的礼物。萧露去了,自然也就被萧露收走了。

萧露吞了一口面条:“你这是在吃什么?有什么事吗?”

颜幸很少生这种病,对药物也不是很熟悉,他一箱箱地检查着药物的效果。

“沈渡在发着高烧。”道。

“什么?这是为什么?”

颜幸忧心忡忡地撇撇嘴:“被雨水打湿了,我都不清楚他在水里呆了多长时间。”

“什么?你们这是在拍电影吗?大冬天的,怎么会被雨水打湿?”

“当时我发现他连雨伞都没有带。”

萧露微微蹙了蹙眉道:“难道是新型****?”

“……”颜幸。

“测量过没有?要不要跟我们的邻居们说一声?”

“……”颜幸。

沈渡高高飞起,昏昏沉沉的,颜幸临走前给他的位置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位置是他想要的位置。

大病初愈,他的面色苍白,满头大汗。

在徐萤的记忆里,沈渡一直都是身体硬朗,身体硬朗,从他接触到现在,从未见他发烧。他们在一块的日子里,虽然也看到过他偶尔会得点小病,但只要一睡觉,就会好起来。

颜幸拿出温度表,为沈渡量了一下温度,三十八点三,已经很高了。用热水将他脸上的汗水全部擦拭干净,这才感觉好了一些。

“沈渡,起床,吃掉你的药丸,然后睡觉。”颜幸低沉的声音响起。

“没必要。”沈渡扣着颜幸的手腕,这个病怏怏的男子,这会儿却是一副倔强的模样:“再休息一下,就没事了。”

沈渡睁开眼,眼中带着一丝血丝。

颜幸凝了皱眉:“三十八点三,身体不好,不吃点东西能行吗?醒醒。”

他恋恋不舍地闭上了双眼,固执的眼神中有着对服药的厌恶。

颜幸一巴掌打在他身上,让他坐下。然后转身,从兜里掏出了几颗解热的药片,仔细的看了一遍,然后掏出了两颗解热的药片。

沈渡勉强坐下。

颜幸把一瓶水和一瓶水送到他面前。

颜幸见沈渡服下了那颗丹药,心里踏实了不少。

“我会用药物伤害你吗?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颜幸端着一个空杯,一个装着药的盒子,正要往大厅里去,却被萧露拉住。

她偷偷往颜幸房里瞄了一圈,觉得有些不对劲,便将房门给关闭了。

“怎么了?”颜幸一头雾水。

萧露沉吟道:“沈渡有没有服用过退烧的药物?”

颜幸扬了扬手里的杯子,“当然是喝了。我觉得不像是新冠,更像是得了风寒。”

“不是!”摇了摇头。萧露面色有些焦急,“我刚才查过了,这些药品都是2018年、2019两个季度的。那是你妈妈给你买的,我们同居的时候。”

“啥意思?”神色一愣。

萧露咽了咽口水:“我的话,就是让你快点检查一下,沈渡服用的那片,有没有超过保质期?”

听到萧露的话,颜幸大吃一惊。

方丘接过来一看。

制造时间:一九九一年三月十二日。

颜幸心中一个激灵。

“这药物不是应该保存很久的吗?”

颜幸连忙将盒子翻开,查看了一下有效期。

二年……

萧露探头探脑地问道:“是不是已经到期了?”

颜幸:“我的电话在哪,我想查一查,如果我服用了这种药物,会有什么后果。”

百度搜索了一下,得到的回复大部分都是,服用过了的药物,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药物的效果,应该不会太好。

颜幸稍稍松了口气。

这种时候,根本就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购买到的,颜幸也就是把目光放在了那些已经失效的药物上,期望它们还能起点作用。

颜幸一夜未眠,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为沈渡量一次温度,拿一块热的手帕擦拭一下他的面颊。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已经睡着了。

第二日,颜幸一觉睡醒,就躺在了被窝里。

沈渡则是斜靠在她身边,一条胳膊搭在她的肩上,当做了她的靠枕。

窗户上的帘子并没有拉上,开了一道口子,一缕金光从口子里透了进来。刚好照在沈渡的身体之上,给他披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

两人靠的很紧,颜幸一仰头便能看见沈渡轻轻低落的眼睑,见到颜幸醒来,他唇边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双眸微微一凝,似是不经意间扫过她,她被他盯的浑身不舒服,不自觉地别过头去,却不小心撞上了墙壁上的时钟。

她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整个人都要蹦出来了。

“八点三十分!我要赶时间了。”

颜幸手忙脚乱地在房间里翻着自己的衣物,嘴里嘟囔着:“完了完了,就算我们现在打个出租车也来不及了,我的天啊!”

“不是说好了吗?”

他抬起手,对上沈渡的眼睛:“你是从哪来的?”

“苏一舟。”淡淡道。

颜幸瞪大眼睛,“那样的话,岂不是会被他发现我们昨天晚上在一块?”

“不可以吗?”

他一只胳膊支在床榻上,半躺着,宛如一个熟睡的美男子。他对颜幸若有所思:“我真的是第三者吗?”

颜幸赶紧摇头:“怎么可能!我也没有别的东西了。”

“嗯。”沈渡点了点头,对这个回答很是高兴。

他一步步朝颜幸逼近,把她压在了壁橱上,让她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他嗓音沙哑,带着几分魅惑,“懂了,我是唯一的。”

“……”颜幸。

“我很开心,”江聿宁笑着摸了摸颜幸的脑袋。

“亲爱的,早上好。”

颜幸只感觉他这一笑,仿佛变成了一缕清风,吹进了自己的心里。

  ***

沈渡还要上班,等他走后,萧露才能畅所欲言。

她拿着一盆瓜子,边嚼边聊,当真是一个看热闹的人。

“昨天晚上呢,是不是很激烈?”

“他在高烧。”道。

“所以,他更受欢迎。”

“还早着呢!”

“已经拖了四年了。

“……”徐颖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他觉得自己的节操都被磨掉了。

“和好了?”萧露看着这一幕,一本正经道。

颜幸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含糊不清地“嗯”了两个字。

“呃,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搬,你要不要搬个更大的卫生间。”

“行了行了,这么早干嘛?”

“不管,如果你租借完要离开,我会让沈渡付出代价的。”

“……”叶帆无言以对。

  ***

颜幸为逃避萧露的狂妄嘲讽,仍选择继续工作。

由于早上迟到两个多钟头,下班也比较迟,所以颜幸下了楼梯,食堂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颜幸正独自一人吃着东西,一抬眼,便见苏一舟、秦助理、沈渡三人走了进来。

沈渡很是自然而然地和颜幸相对而坐,他一落座,其他两人也跟着落座,三人将颜幸团团围住。

沈渡皱了皱眉头,见苏一舟和秦秘书都是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

“还有很多位置。”

苏一舟呵呵一声,“和颜幸在一块,我挺爱玩的。”

“既然苏总已经落座了,那我就不差钱了。”

沈渡见无法将他们打发出去,索性就跟颜幸闲聊起来,也不理会其他人。

“我不是说了吗?你都一夜未眠了,还在这里工作?”

苏一舟眼睛一亮:“有那么厉害吗?一夜未眠?”

颜幸连忙说:“沈渡被雨水打的发高烧,我一直在看着他,就一直没有合眼。”

“啥?“怎么可能?”他一直都很强壮,难道是在演戏?”

沈渡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苏一舟继续慷慨激昂地说道:“这个沈渡很狡猾的,他一定是在演戏,想要糊弄你。”

颜幸:“没错,我用她的温度来测量她的温度。”

“这不就是为了让自己在大雨中生病,然后博取怜悯吗?颜幸,我说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在一起,怜悯不是爱情。”

“快滚吧。”沈渡实在看不下去了。

苏一舟跟秦助手打过招呼之后,就很有自知之明地离开了,留给这对有情人在一起的时光。

男子吃得很迅速,沈渡都吃得差不多了,颜幸还是很悠闲地吃着。

沈渡就在他的面前,聚精会神地盯着颜幸的用餐。

“我今晚要出去一趟,就不送你了。”

“噢。”应了一声。

“这是星期五,有很多好东西。你忙完了,就给我滚回去,不要和萧露出去玩,也不要和周云见面。”

沈渡高不爱说话,不爱说话?还真是个废话。

“怎么会这样?周云姐发生了什么事?”

颜幸不解地抬起头,却发现对方神色凝重。

“她给你带来了一群乌合之众,这可比萧露坏多了。”

颜幸自己都差点忘了,哪知道沈渡却是想起了那日周云喊出一群警官兄弟的那句话,忍不住哈哈大笑。

“嗯,让我想想。”

“我会在今晚联系你,确定你的位置。”

“……”叶帆无言以对。

  ***

星期五是一个好友过寿的日子,他邀请了一帮好友,沈渡也在这一群人之中。

一家高级的酒吧,有一个很好的包厢,桌子上放着一杯酒,速度很慢。一帮大老爷们坐在这里,实在是太无趣了,他们讨论的都是一些商业方面的事情,以及一些关于军队方面的事情。

他的同伴听不下去,说道:“能不能说点有意思的?像是那些女子,都活的像是出家人似的。”

每次谈到这件事,不管是苏一舟还是沈渡,都会觉得很丢脸。

一位友人说道:“我们的女子虽少,但至少还有一位。一舟、沈渡那可都是机械化多年的,唉,不说了,省的他们羡慕。”

苏一舟:“我才不想吃呢!我不喜欢你这样的人。”

沈渡并没有因为好友的嘲讽而生气,而是带着几分骄傲地开口道,“我跟苏一舟可不是一回事。”

周围的人一听沈渡的话,顿时哗然一片。

“是吗?难道沈渡还有别的女子?”

“卧|槽,这是要大过年啊?”

“谁啊?”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声音。

“难道是那个叶南希?

沈渡一听“叶南希”三个字,顿时就嫌弃地蹙了蹙眉头,直接否定道:“怎么可能。”

几个人都激动了:“喊来,让我们看看。时隔四年,沈渡总算是和他在一起了,他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把沈渡给泡到手了?”

沈渡并不打算去满足众人的好奇。他拿着酒杯喝了一大杯:“这里不是公园,你来干嘛?”

沈渡对这种乌合之众的聚集地,一点都不感兴趣,他看了一遍手表,轻声道:“九点钟出发,到时再见。”

“喂喂喂,这么久了,你不会是来找我的吧?”

苏一舟不屑道:“别在那显摆了,她都是他的室友了,你能有多大的面子?一起喝酒!”

“喝酒算得了什么?”

“喂喂喂,沈渡,你还是人吗?我们喝酒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无聊?”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沈渡起身道。

“怎么了?你以为你能逃得掉?”

“那我帮你联系一下。”

说完,沈渡就从包厢里出来,去了一个僻静的角落,拨通了一个号码。

没想到,他的那些好友也跟着走了出去。

“你休想逃,除非你把酒给我灌醉了!”

………………

此时颜幸正在家中整理行装,新的住处已定下,同样的单元,同样的社区,两人都做好了搬迁的打算。

最近很忙碌。我必须把我的行李装好。好在有萧露父亲的帮助,一切都很好地解决了。

这时,颜幸正打算将自己的包裹放在一处,这时,她的电话响起。

沈渡的嗓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带着一种悦耳的金属质感,带着一种特殊的魅力。他的语气很平静,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

“还没吃东西吧?”周围有人在沈渡耳边叫嚣,沈渡的手像是在遮掩电话,可颜幸却能听见他对那些人的声音:“都给我闭上嘴巴,小声一点。”

片刻后,电话那头再次响起沈渡的清朗嗓音,透着一股霸气:“星期五,你要不要出去?走吧,我们出去逛逛。”

颜幸问:“你到了吗?”

沈渡道:“是啊,一个好兄弟约我出去喝一杯,你要是出去,我也好找个借口离开。”

他的嗓音很好听,很有磁性。

电话那头的声音再次响起。

颜幸刚要开口,萧露的父亲便提着萧露的好几个袋子,朝颜幸温和地问道:“你还要别的什么?都给我吧。”

萧露父亲的声音通过颜幸的麦克风传入了沈渡的耳中。

沈渡静默了两息,语气愈发冰凉,一字一句道:“如今,你又要如何?”

“收拾东西,我们要走了。”

“大晚上的,你们家里居然有人帮着搬东西?”

“对,有萧露帮忙,我们的速度就快多了。”

沈渡的语气中充满了压抑和不满,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为什么你就不能多想一想?大晚上的,让一个大老爷们跑来搬东西?”

“当然可以。”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颜幸,你不要太天真了。”

“谁让他是萧露的父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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