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刘子瑜难得的心情大好,耐心地看着底下这群各有心思的老头子们吵了半天。
石义宽捻了捻小胡子,看着堂上的刘子瑜,眯了眯眼睛——
今日的陛下似乎有什么高兴的事?
他面色如常,在人群之中不言不语,内心却波涛汹涌,难道是藩王那边有人暗中投诚了?
下朝后,刘子瑜还未踏出偏殿,便听小太监传报,说国丈求见。
他神情冷淡,不知这个“岳父”有什么“忠言进谏”。
“宣。”
石义宽进殿,看着刘子瑜的脸色还算柔和,想起宫内传言,后宫大权都交给了那个娴妃,心头有些上火。
好不容易扶持出来一个石家的皇后,竟如此不争气。
“陛下,小七年幼,这宫中事务繁杂,她着实难以应付,但如此一来,实在不妥——”
他说着,偷偷观察着刘子瑜的表情。
刘子瑜的目光从奏折中抬起,淡淡地开口:“那不知国丈有何高见呐?”
他想起来昨日皇后宫中那个婢女,原以为是石义宽的人,现在想来,或许不是。
石义宽沉吟片刻,试探着开口道:“雪霁的长姐,亦是我的嫡女,沉稳聪慧,从小跟着她母亲学习执掌中馈,不如,让她进宫协助小七,如此姐妹同心,也能互相有个照应?”
他倒也不再隐藏,前面几次试探都被刘子瑜挡了回来,这回,他到要看看这个小皇帝打算怎么挡?
刘子瑜放下奏折,面色温润,“国丈思虑周全——”
石义宽脸色一喜。
“不过,昨日朕已下令,将后宫一应事务交还凤藻宫,由皇后定夺。”他慢悠悠地开口。
石义宽脸上的笑容僵住。
“朕初登大宝,无意铺张,后宫也仅仅只有几位妃嫔,皇后得国丈悉心培养教导,又天资聪颖,细致甚微,想必不会有什么问题。”
刘子瑜踱步,走到石义宽面前,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
“朕相信皇后,国丈也该相信皇后才是。”
石义宽吃了个瘪,但仍然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
“自然,老臣也只是心疼小七……”
他低头拜了拜:
“既如此,老臣便先行告退……”
“对了,还有一事——”
石义宽刚转身,刘子瑜开口喊住。
他有些疑惑地望向刘子瑜:“陛下还有何吩咐?”
刘子瑜走到他面前,笑意更甚。
“皇后已然是中宫之主,身份尊贵。国丈和家人,在外还是莫要再唤她闺中小字,于理不合。”
刘子瑜内心冷笑,这石家一家人,从来只当雪霁是个没脾气的软柿子,一口一个小七,分明从未将她皇后的身份当回事。
石义宽低下头,沉声应道:“是老臣僭越了,望陛下恕罪。”
送走石义宽,刘子瑜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看着他离去的方向,面色冷峻。
半晌,他抬手喊人。
“宣旨,石国丈为国操劳,夙兴夜寐,皇后执掌中宫,得体有度,赏!”
打个巴掌,还得给个甜枣吃吃才行。
处理完政务,已是暮色沉沉。前朝政务混乱,留下不少烂摊子,他看得一肚子火。
身旁小太监察言观色,轻声开口道:“陛下可要翻牌子?”
刘子瑜揉了揉额头,摆摆手。
声音有些低哑,“去娴妃那里。”
绥王虎视眈眈,眼下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对了,去和皇后宫中说一下,晚些时候去她宫中……”
他吩咐道。
转念一想,他又摆摆手:“罢了,不必去了。”
小太监们低着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雪霁今日难得有些疲懒,不愿动弹,身上有些许酸涩。
昨夜刘子瑜虽然已经尽力温柔克制,但还是折腾到深夜才沉沉睡下,她着实有些承受不住。
想到昨夜的缠绵,雪霁脸颊有些微微发烫,连忙拍了拍自己的脸,望向窗外,一轮弯月已经升起。
宫人准备好了晚膳,请她用膳。雪霁望了望门外,没有人影,内心闪过一丝失落。
却在看到桌上的美食时,眼睛亮了亮。
她放下心绪,专心品尝起美食来,眸中又是满足愉悦的神情。
刘子瑜匆匆安抚完孙芸娘,便径直赶往皇后宫里。
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想到雪霁时,他那清冷眉眼浮现出的那未有过的温柔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