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的谅解,只要我能亲自向你道歉,我就心满意足了。”关晓晓眼睛泛着泪光,那份愧疚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年来,她还在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或许是因为压力太大,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定定的看着颜幸,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说,我总感觉,你这个人很好。”
“心地好的人,往往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颜幸苦涩一笑:“我本来就不是心地好,关晓晓。”
若不是因为这件事,颜幸或许会和沈渡结婚,然后在大学里生个孩子,白头偕老。人们都认为,自己的命运,已经掌握在了自己的手中,但是生命中,充满了变数,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兽,一旦被抓住,就再也回不来了。
颜幸感觉到自己的胸膛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般,他叹了一声,开口说道:“那我就先回去了,你自己小心。”
就在颜幸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突然响起了管晓晓的喊声。
“当时,我真的没有料到,你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当时我很生气,所以,我对你说了那样的事情。”她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当时,沈渡并没有揍我。”
颜幸顿了顿,拳头紧紧的攥成了拳头,良久,他说:“没关系,都是以前的事了。”
“在我离开学校的时候,我曾经打电话找过你,但你并没有出现,所以,我一直都在心里,一直没有跟你说出实情。”关晓晓看着颜幸离去的背影,说道:“沈渡,他真的很喜欢你。”
“我知道。”颜幸笑了笑,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她早就已经明白了,那又如何?缘分终究让他们分离。
………………
到了傍晚时分,两人回到了西海镇,吃过晚饭,两人都有些疲惫,吃完饭就各自回去了。这一晚,每个人都带着各自的心思,在青海的高地上睡着了,这里有很多的隐情。
清晨七点,沈渡一觉醒来,从房间里出来,想要抽烟。到了酒店,他照例想要找到颜幸的车子,可是,他在酒店里转了一转,却没有找到颜幸的马自达CX5。
沈渡握着香烟的手上一僵,一颗心顿时凉了半截。
他手忙脚乱地扔掉香烟,快步冲进了旅馆。还不等他进来,韩东正就从里面走了进来,正好看到沈渡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韩东连忙阻止:“你不吃饭吗?”
沈渡一把拉过韩东,脸色凝重:“人在房间吗?”
“谁?”韩冬一开始没听懂,但很快就明白了:“你是说,江大小姐?她不在了。”
“走了?!”神色稍稍一怔。
看到沈渡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韩冬有些惊讶:“她不是告诉过我们了么?今天早晨我很早就起来了,刚好撞见她结帐离开旅馆。她说她赶时间,怕打扰你睡觉。是啊。”韩东从怀中掏出两叠红彤彤的钞票,交到沈渡手里:“她本来还想要我留下一些,可我没要,非要被她强行推到我面前,让我把这些钞票都还回去。”
“今天会不会有雨?这一路上,只怕会很难。”韩东没去瞧沈渡,顾自叹了口气:“我都不明白,江大小姐到底有多着急,怎么就这么迫不及待呢?”
沈渡只感觉耳膜嗡嗡作响,脑子里一团浆糊,视线里也是一团虚幻。他浑身上下的皮肤都在发硬。
昨日还是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今日却是多云。他感觉到了一丝不安。
她给颜幸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无人接听。一遍一遍的呼叫,但她的耳朵里,始终都是那个毫无感情的女人声音:“抱歉,您所呼叫的人,已关机。”
“……”叶帆无言以对。
“颜幸,这是什么?”
电话那头,依旧是那个电子合成音,沈渡恼得不行,“啪”的一声,将电话砸在了地板上。
***
清晨的景色让人神清气爽,但这一天的气候并不是很好,天空中乌云弥漫,虽然还有一股淡淡的土腥味,但空气中还是带着几分潮湿和寒冷。
颜幸在黎明前醒来,悄无声息地找到旅馆的老板,想要结账。
女老板是个汉族,又在这住了十多年,对于这片山地的气候非常熟悉,她望着天空,叮嘱颜幸道:“今晚有可能会有大雪,要是下雨就会封锁道路,你要是不小心就出不来,那就只能开车回去。你可以停下来,或者加快速度,在下一个小镇上休息。”
颜幸说了一声谢谢,正要离开,却见韩东也从客栈里走了出去。她是真的被韩东给惊了一下,没有料到他会如此早就起来。
“江大小姐?你干嘛?”韩东有些莫名其妙。
颜幸故作淡然,微笑道:“事务所里确实有点事情,我就先告辞了。”
韩东有些不舍,又有些担忧:“你自己去,没问题吧?”
颜幸嘴角勾起一抹笑容:“我的技术很好。不用担心。”
打过招呼后,颜幸转身就走,但最终还是走了回去。她将栾凤给的那二十万从自己的背包中掏出来,递给了韩东。韩东大惊失色,连忙拒绝,却被颜幸一顿胖揍。
“这些银子,交给沈渡吧,算是我的人情。”
沈渡拿出的那三张,被她拿出了二十万。这一路下来,她连十万块钱都不到。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吃亏的一方,但她还是很欣慰的。兜里的三千元就是一把火焰,点燃了她多年的心,但她也明白,这把火焰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她不能放弃,她就会被火焰吞没。
颜幸加快了速度,这一路上的道路状况还算不错,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她能在大雪来临之前抵达下一座城镇。下雪之后,道路被封锁,沈渡多半是不会找到她的。
她觉得,就这么定了。你看看,这不是上天在帮助他们吗?
颜幸也愣了一下,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这些年来,她唯一讨厌的人,大概就是闫涵和关晓晓。颜幸不得不说,她也曾在自己最伤心的时刻,暗暗地骂了一句:“我这辈子都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男人,永远失去自己心仪的男人。”
可是,当她真正的成长起来之后,这些魔力,都被她打破了。说到底,她的心太柔软了,既然自己命中了厄运,为什么不让其他人过呢?
颜幸在迎接新同学的时候,远远地看到了沈渡。他的身高,要高出身旁一个脑袋,所以颜幸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他。一如当年,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沈渡微微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他的唇语是“你好”。
在这么多令人心碎的记忆里,他却只随口跟她打了个招呼。然而他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句“你好”,却让颜幸哭了出来。
沈渡也是因为在开学的时候,参加了一场跨校的篮球比赛,才一炮而红。他是商学院的学生,在面对法学院的时候,被打的毫无反抗之力。收获了一波粉。
事实上,他一直都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少年,只是他总是在沉沦中隐藏着自己的光辉。
曾经有不少女孩子对沈渡告白,但都被他给回绝了。所有人都想看看他到底是个怎样的姑娘。对于这些传言,沈渡从未做过任何回应。
关晓晓和颜幸同住一个寝室,性格开朗,很有朝气。从知道沈渡开始,他就对这位很感兴趣。关潇潇在女孩子中也是数一数二的,从上学的时候就有不少男生追求她,所以她才会如此的高傲。她和隔壁宿舍的一个女生打了个招呼,说只要她帮忙,就能抓住沈渡。他们当然不会相信,只会认为这是一个玩笑。但也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叛变,直接去追求他。她想要跟沈渡套个关系,所以才提出一个四人小队的计划。舍友们都不愿意和她一起发泄,她就把主意打到了沉默寡言的江十号身上。
一向拒绝女孩子邀请的沈渡居然答应了,这给了她莫大的自信。
一次成功,还会有更多的机会,更多的机会,颜幸不愿意继续浪费时间。一个周明月已经足够,她可不希望这样的事情再次发生。
这一天,江十号正在复习功课,关晓晓却凑了过来:“十号,你要不要跟我走一趟,他说让你跟他走一趟,他就会跟你走一趟,他是个硬汉,没有人陪同他是不会走的。可能是担心被人说三道四吧。”
颜幸微微一声长长叹息,然后将那本翻开,翻到了桌子上面,让那本厚重的书皮都翻了出来,里面是厚重的书皮。她用手摩挲着那本书的背板,迟疑了很久,才小心渡渡地说:“你就没有考虑到,他对你并没有什么意思吗?”
颜幸的一番话,让关晓晓原本还带着几分柔情的小女生,一下子变得羞涩起来,关晓晓收敛了笑容,没好气道:“你这是何必呢?”
颜幸也不知道如何跟关晓晓说起这些往事。对于颜幸而言,沈渡这个人,已经不能用“同学”两个词来形容了。颜幸经历过什么,他很清楚,在颜幸最脆弱的那段时间里,他唯一惦记的就是自己,而自己“转学”后,也没有任何的音讯,两个人从此再也没有了任何的联络。
两人才刚刚重逢,还没有说上几个字,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颜幸,你是不是以为,沈渡对你有意思,所以想让你和他同行?”颜幸一言不发,关潇潇冷冷一笑。
“我知道了,晓晓。”
“不会吧?”一脸懵逼。关晓晓哈哈一笑道:“哎呦,江十号,虽然你是我们学院的校花,但是你不要那么自以为是好吗?”
“……”叶帆无言以对。
颜幸在学校没有一个好的交际圈,性格沉默寡言,也就是关晓晓会和他一起玩耍。像颜幸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只要能给他一点东西,他就会百倍的珍惜。她没好意思继续说,这位管晓晓是个骄傲的人,从一出生就有一种小女儿的傲气,绝对不可能答应。
关潇潇见无法说服江十大美女,索性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向她告白。被完全拒绝后,她在宿舍里痛哭流涕。她之所以难过,并非是对沈渡有多爱,沈渡让她的骄傲受到了伤害,对于一个从小一帆风顺的女子而言,这无疑是一种巨大的冲击。这一夜,宿舍里的人都把她团团围住,温柔地安抚她。颜幸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也有些心疼。
当时沈渡他们宿舍和颜幸宿舍隔着一条街,他天天看着他们宿舍,偶尔还会和颜幸联系一下。那时候,关晓晓尚未从“情殇”里出来,颜幸害怕被宿舍其他人察觉,所以躲着他,躲避着他。
但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些年来,江十大神一直在怀疑,她是不是一开始就告诉了管潇潇真相,结果就完全不同了。
她和沈渡的事情,是颜幸的一个高中朋友告诉她的,当时她就和颜幸大闹了一场。
“颜幸,我天天当着你的面,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要是跟我说一声,我就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而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让我在你的眼前跳来跳去。呵呵,江先生,你什么时候,也当我是你的朋友了?”
颜幸被骂得狗血淋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对不起。”有些歉意的
………………
从这以后,关于她男朋友被人抢走的传言就像是病毒一般蔓延开来。于是,颜幸就成了一个被完全隔离的人。她性格乖巧,为人豪爽,很受欢迎。而颜幸,则是一个沉默寡言,高冷,不会拍马屁,一脸高傲的人。
在一个宿舍里,被人排挤是最难受的,每天都要见面,没有喘气的机会。其他人进进出出,都是三三两两的结伴而行,唯独江十号,却是孤身一人。白天可以去看一看,但一到了夜晚,回到宿舍就很难受了,大气都不能喘一口,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外星人,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个世上的种族。
沈渡并不知道颜幸现在的情况。
他不明白颜幸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知道颜幸为什么要这么做,所以他并不担心。两个人就跟猫捉老鼠似的。她躲得无影无踪,他却在无影无踪。
颜幸正在看书,一看就是一整天,沈渡也不急,继续看书。他是一个非常有耐性的猎手,他不会去考虑其他。
最终,颜幸妥协了,将沈渡请到了一处林子里“谈判”。
沈渡一个大男人,根本不懂女孩子感情的复杂,于是,他总是找颜幸的茬,让她在女孩子们的口水中痛苦不堪。
这些年的经验,让颜幸累得连前进的勇气都没有,她对沈渡说道:“沈渡,你不要这么做了,我只希望能在学校里一帆风顺。”
沈渡不明白颜幸为什么要这么怂,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颜幸,脸上依旧挂着笑容:“我觉得,我和他在一起,也不会耽误我的学业。”
颜幸道:“我和你是一个宿舍的,你想让我和你做什么?”
说到关键之处,沈渡神色一正:“何必事事都要牵扯到其他人?”沈渡一把扣住颜幸的香肩,逼着她直直看着自己:“要不要跟我走,你自己看着办,不用问任何人!”
“一个人,总不能独善其身,我只是想知道,我会落到这样的地步,我天天想要回到床上,都会很不舒服,你想让我做什么?”颜幸憋了这么久,终于爆发了:“沈渡,你怎么一点都不顾及我的心情?你何必得罪周明月,何必和管潇潇约会?怎么又怪到我头上了?”
颜幸的一句话,让沈渡皱了皱眉,他没有说话,神色依旧冰冷:“这件事,我会和关晓晓说的。”
“你是不是想把我赶出宿舍?”
“没地方就滚!”沈渡紧蹙着双眉,十分严肃道:“你搬走,跟我一起生活,我再给你安排一间屋子。”
“迁移到什么地方?”颜幸听着沈渡幼稚的建议,脸色渐渐冷了下来:“你以为我们从学院中搬走,就可以不在学院中待着了?”
颜幸实在是不愿意多说什么,他已经准备走了。沈渡一把拽住她的胳膊,拦住了她。
“我不明白你的顾虑,或许如你所说,我无脑,我鲁莽,我鲁莽,我幼稚,但我只明白一件事。”沈渡一字一句道:“江十大长老,有你在,我纵然死,也会保护你的安全。”
笔者想说的是:沈渡与十大弟子分别之时。他们都是十八九岁的少年。
还没有完全成长起来。许多回应都过于简单,显得稚嫩而胆怯。
从一开始,我就给大家指出了男女主的弱点。
这些年来,我连男女主角都没能给他们创造出一个美好的未来,真是太可惜了。使你更加渴求爱。
它们虽坏,却是真的。这就是我要说的话。
就算不行,也依然相爱。这些年来,我终于明白了。
昨晚评论一落千丈,我一直在想,到底是怎么回事,一晚上都没有休息好。
我对这篇报道的关注远远超过了我自己所认为的。
如果你们有任何问题,都可以和我说,我会尽量解决。不说话,我自己胡思乱想才怪。
韩东将沈渡摔下来的电话给拿了起来。手机被打翻在地,碎片像是蜘蛛网一样,密密麻麻地交织在一起,让那个可爱的笑容显得更加诡异。
“沈渡,你怎么回事?韩东皱眉,摸了摸自己的电话:“江大律师已经和我们告别了,而且,她在深市上班,我连她事务所的地址都清楚,总能找到的。”
“你不懂。”摇了摇头。沈渡的双拳紧紧攥住,表情同样纠结,口中念念有词:“江十号。”
她只要一想要离去,就会想尽一切的手段,彻底的离去,让他就算发现了,都无法接近她半分。一如往昔。
没想到她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程池,两人交往的事情很快传遍了整个学院,程池那个吊儿郎当追到了女神的事迹更是成为了所有人津津乐道的话题。
至于他?他就好像一只被揍过一次的丧家之犬,踉踉跄跄地走到岸边,瑟瑟发抖,他不能相信,不能理解,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得罪了楚云升。
那个他冒着生命危险,也要从车祸中活下来的女人。到头来,就是要他憎恶她,那憎恶的理由又有哪一个?这是他骨子里的习性,他不想改变,也不想改变。
这一天,陆瑾年没有参加迟到的时候,经常给陆瑾年通风报信的颜幸的一个男生,突然接到了陆瑾年的电话,告诉陆瑾年,一向不会迟到的颜幸,今天没有出现,应该是生病了,陆瑾年让陆瑾年打个电话,讨好一下陆瑾年。
他一边吐槽,一边在洗手间里用清水冲洗了一下自己的脸颊,然后,他习惯地将目光投向窗外,那里正是江十强的宿舍。他看到了一股诡异的烟雾,看到了一张在空中飞舞的纸巾。
他一遍一遍地拨通她的电话,无人接听,无人接听。起火的宿舍区拉响了消防警报,不到五分钟,宿舍区就被封锁了。那些没有被叫到名字的人,纷纷向外面跑去,谁也不想走,谁也不想走。
沈渡全速狂奔而去,一路上,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脏在剧烈地跳动,跳动的速度太过诡异。他心中,隐隐生出一种不安的感觉。
颜幸的宿舍在三层,二层之上没有任何的铁丝网,沈渡想也不想,就是赤手空拳的攀援而上,顺着凌乱的墙壁,攀援而上。
这么大的烟雾,让沈渡翻到窗户里,差点没闭上眼睛。他把颜幸的舍友种在露台上的一株芦荟给弄翻了。一个花瓶掉在了露台上,发出了碎石飞溅的声音,还有火焰燃烧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吓人。
他深吸一口气,推开了洗手间的大门,颜幸从洗手间里跌落下来。随着火焰的蔓延,越来越浓,越来越浓,宿舍内的气温也逐渐升高,颜幸躺在楚云升的胸膛中,双目迷离,双手也软绵绵地耷拉着。
颜幸艰难地抬起头来,有气无力地说道:“沈渡,你来了,我还没来得及见到你呢。”
………………
既然没有缘份,为何老天爷还要让他们重逢?
沈渡不能就这么算了,怎么也不能就这么算了。
从韩东手中接过了已经坏掉的电话,默默地放进了口袋,“我要见她一面。”
韩东看着他一言不发的要离开,有些着急:“沈渡,我刚才跟你说过,江大小姐刚刚回到深市。你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出长治,否则,你会被抓进监狱的!你有病吧?不知道轻重吗?”
沈渡徐徐转过身,没有丝毫犹豫,低沉道:“诸位稍等片刻,我这就把人给请来。”
他在抉择,在抉择。
在他心中,她才是最主要的。
***
沈渡伸手在车门上一拍,就要进入车厢。刚一动腿,就把旁边的一个木盆给踹飞了。他一眼就看到了昨晚那个韩东在旁边帮着修理车子的男子。
“抱歉。”
“不要紧,我再提一次。”男子正在洗自己的车子,沈渡身后就是他的越野车,此时他的水盆被掀开,只能重新提着一盆。
他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就有一道身影从一艘 SUV上下来,正是沈渡认识的关晓晓。
“沈渡。”秦云淡淡道。
她喊了一声。他一言不发。沈渡可没有心情和这女子多说什么。事实上,两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同学,并没有太多的交情,如果说,沈渡对她还有一分感谢,那么,就是因为她,让他和颜幸又有了联系。
到了2005,在大学校园中,移动电话逐渐开始流行起来。沈渡虽然知晓颜幸发了一部电话,但始终找不到对方的电话,这个女人为人很是清高,与之亲近之人,更是少之又少。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关晓晓来了。她和颜幸是一个宿舍的,也是颜幸在学校的仅有的一个同学。
沈渡和关晓晓一起参加了一场四人的聚会,就是想要和颜幸套近乎。他还带来了一个篮球队员。四人聚会时,沈渡拿到了颜幸的电话号码,一切都很正常,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去找管潇潇的麻烦,颜幸为了周明月,将他远远的甩在后面,他可不想让周明月成为他的副手。
可是,她就是不死心,让沈渡很是恼火。对于关潇潇的告白,沈渡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就给了她一个下马威。
不过,她也是个心高气傲的女子,沈渡这么做,未免有些过于直白,让她颜面尽失。但,她怎么会甘心?她一把拉住沈渡,不肯放他离开,言语间更是带上了几分讥讽之意。
“你对颜幸有意思吗?”关晓晓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沈渡抽了回来,淡淡道:“这不关你的事。”
“沈渡,你才是真正的男人,用过就扔掉。”关晓晓愤怒到了极点,双目通红,朝着沈渡的身后怒吼道:“我诅咒你,我诅咒江十号,我诅骂你,我咒骂你,咒骂你!”
………………
以前?当初沈渡还没把她那种孩子气的咒骂放在心上,现在回想起来,她的仇恨实在太恐怖了。
两人就像是被下了魔咒,永远都不可能在一起。他们的运气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次次的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沈渡低下身,直接无视了关潇潇,打开了马车的大门,准备进入其中。看到沈渡要离开,关晓晓连忙叫道:“沈渡。”
沈渡皱眉不语,想了想,将打开的马车门给关了起来:“怎么了?我还有些要紧的事情要处理。”
“我……”关晓晓犹豫了一下,道:“以前的事情,我向你道歉。”
“不必。”沈渡对她的态度,依旧是淡漠。
“当初,就是因为我,才让你俩分开。”关晓晓咬牙切齿,硬着头皮道:“要不是我告诉她,她没这么容易就同意了程池的要求,或许,你俩早就走到了一块,幸亏最后走到了一块。”关晓晓叹息一声,一本正经地说道:“沈渡,抱歉。”
“什么话?”问。
“嗯?”那人一愣。
关潇潇一怔,抬起头来,正好看到沈渡一张苍白的脸。他皱着眉头,浑身上下都是戾气,让他看起来,多了几分凶狠。
“你怎么和她说话的!”沈渡脸色狰狞,把关潇潇给吓坏了。
“难道不是?”关晓晓也睁大了双眼:“我还觉得她跟你说了呢!”
………………
****
当初,她应该跟着他一起离开学校,搬到外面的,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分手了。
颜幸站在车窗外,目不转睛的看着窗外。远方的山峰被积雪所覆盖。狂风呼啸,吹得外面的枯木摇晃。街道上,几乎看不到什么马车,只有几辆马车,正朝着西海镇驶去。从头到尾,她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种孤独的感觉,让她想起了以前在宿舍里的日子。她心里难受,却又无可奈何。
被宿舍里的人排挤,再怎么忍让,也得不到他们的尊敬。也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她一次又一次的让步,他们却越来越过分。
她是个优等生,上个学期的总分是年级的尖子生,平时的表现也是年级的尖子生。这事儿还被一些看她不顺眼的人借题发挥。班主任是个刚来学校不久的年轻男性老师,被她拉进了舆论的漩涡里。
她更加孤独了。她把热水留在了宿舍里,等她走了,再回到宿舍,肯定是空的。他们这样的举动不过是为了刺激自己而已,顾惜玖才不会和他们耍这些小孩子心性。
她要用它来冲开水,就先去找一只可以很快加热的。在他上高中的那一年,虽然大部分的学校都不允许他用热水,但是他的同学们,却都在暗地里用热水,热水让热水沸腾,那一幕,已经成了他年少时的记忆。
可是颜幸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段悲惨的记忆。
那是星期天的夜晚。每周星期天的傍晚,有一次班级会议,会议记录在出勤名单中,缺席一次,就要扣除五点操行分。颜幸很少缺席会议,但是今天她大姨妈来了,身体不太好,所以就去洗澡,然后逃课去了。
她抱着自己的小腹走到洗手间,刚刚把衣服脱下来,就听到宿舍里传来很轻微的脚步。这一嗓子把她吓了一跳,还当是什么店长来了,她连忙把自己的裤腿往上一提,就要离开。
她用力推开了房门。洗手间的门关上了。
她把水放进锅里,很快就把锅里的水给烧开了,再不出来的话,瓶子就要炸了。她试着推开了房门,却发现房门纹丝不动。
“把门打开!我是个火炉,很快就暖和起来的人!太冒险了!”她用力拍了拍门:“快打开!放开我!”
没有人回应。
烧杯的水已经烧沸了,滚烫的声音几乎要响起来。颜幸用力的敲打着房门,却怎么也打不开门。她也不知道自己在里面呆了多少年,但是很快,她的惨叫声就戛然而止了。
当烟雾从洗手间的缝隙中飘进来的时候,颜幸终于知道为什么会这么烫了。
宿舍发生了火灾。
她抓着房门,却怎么也抓不住。她一边喊着,一边撕下一大块手帕,扔到了洗手间的天花板上。星期天的夜晚,所有人都要参加一个班级聚会,这个聚会属于整个学校,如果没有人来救援,那就是白费力气。颜幸的心中,升起了一种无力感。
她用双手想要挡住不断涌过来的烟雾,但她在这儿守着,烟雾就从那儿涌过来,她在那儿守着,烟雾就从那儿涌过来。
最终,她还是松开了他的手。
她想起了栾凤说她是个拖油瓶时的声音。闪现严寒对她的告白,闪现严寒对她的逼迫,闪现她无法摆脱的掌控;眼前掠过周明月的仇恨,掠过关晓晓的咒骂,掠过舍友的嫌弃,掠过所有人的讨论,掠过所有人的目光。
颜幸觉得,这日子过得好苦,或许,她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大家都能过上好日子。
烟雾从她的口鼻,从她的口中,从她的气道到她的肺部。她的气息开始变得微弱,她的神智也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嘭——”宿舍楼的露台上,一株巨大的水草被打翻在地,摔成了碎片。
洗手间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浓浓的烟雾从里面冒了出来,颜幸昏迷不醒,眼神也变得有些涣散。当苏羽神智模糊时,隐约看到一道模糊身影。
对方将她一把拎起来,如此之短的时间内,她也看清楚了对方的模样。
正是沈渡,沈渡。
“沈渡……”颜幸有气无力地叫道:“我会不会要了我的命?”
他的耳朵里,到处都是火焰在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巴拉之声。烟雾更大了,沈渡拉过一条毯子,盖在二人身上。
好暗,好压抑,两个人挤在一个狭小的房间内,除了对方的喘息声,再也没有别的声息。
颜幸从沈渡平时的嗓音里听到了一丝哭腔。
“江十大弟子,你可千万别被杀了啊!”
他沉默片刻,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我的生命就是你。”
笔者心里有数:将10+锁在卫生间里,就是不想让10+参加班级会议,从而被扣除操行分。
这是一场灾难。
10+的性格实在是过于忧伤,所以才会这么久都没有什么交情。
从她上中学开始,到现在,她的性格已经发生了很大的改变。这其中,肯定有程池对她的好原因。
她其实很脆弱,很脆弱,很容易受到伤害,一有风吹草动,她就会落荒而逃。
唯独沈渡是个特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