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幸身无分文,也没有身份证明,所以他也就跟着沈渡,住在一间屋子里。沈渡走过去,她连忙跟上,穷光蛋哪有什么脸面。
“等你到达西安,我让我的一个哥们给你带个东西,让你直接去周城市。”
颜幸停下了吃饭的动作,“嗯?”
沈渡埋头吃饭,一旁的颜幸则有些坐不住了,她有些委屈的看着沈渡,道:“那你可以给我一些银子吗?宁夏那边,我得抓紧时间赶过去。”
沈渡头也不回道:“银子不够。”
“我也不要太多,我保证,我会把钱都还回来的。”颜幸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兴奋。
沈渡一言不发,低下头,咕噜咕噜地将碗中的面汁一饮而尽。
到了夜晚,他们并没有进入江阳城,而是选择了一个小客栈。沈渡先去拿了点银子,又在一家小卖部里购买了一些香烟,这才回到酒店。他向店里望了望,终于向店里的店主说:“这里有玉溪么?”
那店主从袋子中取出一盒玉溪,要打开一盒送到沈渡面前:“只要是比较硬质的,一盒二十五块。”
沈渡一瞧,说道:“不要打开,全部拿来。”
沈渡接过香烟,好不容易才回到酒店,颜幸在后面看着,实在看不下去了,“你别抽烟了。”
沈渡冷哼道:“你这是在担心我吗?”
颜幸被他这么一说,也有点尴尬,支支吾吾地说:“我是说,你别抽烟了,能不能先借我点,我这次一定要到宁夏。”
………………
沈渡也不多说,直接去了另外一个房间。说完,袁州也没有和颜幸打招呼,拎着自己的行李,径直离开了标准房。
现在看起来,不是他不想让我们开门,而是他真的没有订金了。颜幸如释重负,原来是因为这件事。
颜幸冲了个淋浴,就这么靠在被窝里,拿着手机,打开了一段时间的电视机。这年头,国内的剧一部比一部烂,颜幸也是一部接一部的,一部一部的,都快累趴下了。
将放在床边的电话取了出来。除了她的电话,她身上所有的东西都被洗劫一空。在这种情况下,他很想找个人倾诉,甚至连自己的电话号码都找不到。江十强捂着脸,一脸的郁闷。
“滴滴!”
一条消息发了过来。
颜幸点开,发现是一位并不熟悉的大学朋友。
【我的一个朋友,上个星期跟程池约会了!什么情况?】
颜幸看着昏暗的灯光,给陆舟发了一条消息。
【分手】
“为啥?”
颜幸想到临走之前,程池说的那些“和解”的话语,嘴角勾起一抹嘲讽。
【大小不合适】
颜幸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
说实话,这么多年不见,沈渡都觉得自己都快把这件事给忘了。
这些年来,沈渡的经历可谓是风风雨雨。
只恨自己崛起的那一刻,不能在她的身边耀武扬威,而现在,自己最落魄的那一刻,居然又见到了她。或许,这就是缘分,注定了一个大老爷们,要在她眼前过一辈子。
沈渡立在淋浴里,酒店里的暖气还没有完全熄灭,冰凉的水流让他渐渐苏醒。
他刚从洗手间里走出来,刚想要点上一支烟,却被他的妻子给叫住了。
以前那个柔弱可人的姑娘,现在却总是用一种尖酸刻薄的语气给他打电话:“有种你就一直躲着我。沈渡,我跟你说,我请了个法律顾问,到时候你就等着收到法院的通知,我要把萌萌带走。”
沈渡冷笑一声:“怎么说,你和我都分开两年了,连个面都没见过。”
“我有萌萌。”
沈渡每次回想起来,都会感到嘲讽,他说:“你的事情,不一定要靠萌萌来处理,你完全可以找别的种子,多要几个孩子。”沈渡说话毫不客气:“你又不是没偷情过。”
对面的人被噎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沈渡,我们走着瞧!”
放完狠话,就把电话给挂掉了,然后就是一个不开心的电话。
沈渡将电话扔在了床铺上,靠着窗户吸了口气。
若不是看在江十大公子的面子上,沈渡未必会这么快就嫁人。当年,她是那样的坚定,那样的坚定,那样的执着,那样的执着,那样的执着。在最痛苦的时刻,他都会去泡吧,以此来忘记这份感情。
这种每一次清晨起来都会莫名其妙的喝醉,并没有将他内心深处的那个大窟窿填满,反而让他变得越来越孤独,越来越冰冷。
就在这个时候,周思媛来了。一个十八岁的无名小卒,一个彻头彻尾的小狐狸精,为了追求他,她使了不少花招。她本就是这般洒脱,当初沈渡跟她在一块,也曾经认为她很有性格。
一年后,周思媛怀着身孕,而沈渡只有二十多岁,还没有当父亲的打算。不过她要有身孕,沈渡也就同意了。
当时沈渡就觉得,就算自己不能成为江十大弟子,自己也能成为其中之一。
周思媛当模特,沈渡并不是很满意,因为这个行业很混乱。他甚至放弃了自己的学业,跟着自己的哥哥们出去经商了。等小家伙生下来,沈渡就开始从早忙到晚,想要给他们娘俩一个好的未来,当然,他也没有太多的精力去打理家庭。
然后呢?然后,周思媛和另一个男子在一起,被沈渡戴上了一颗绿色的头颅。沈渡得知这个消息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他是个硬汉,哪里受得了这样的气?
当年沈渡因为未及成年,所以一直等了两年,和周思媛领到了结婚证。当初沈渡的身家并不多,大部分都投入到了自己的产业上,还有一套房产上。成亲这么多年,沈渡始终对周思媛心存歉意,认为自己亏欠她一次大婚。
可是她没有想到,她竟然连这一次的婚约都没有完成。当初周思媛在离婚的事情上纠缠了许久,最后沈渡还是拿出了自己的房产和积蓄,只是留下了自己的一个孩子。
沈渡扔掉香烟,恼羞成怒,再次掏出电话。
打开,是一张可爱的小脸蛋。
沈渡一脸羡慕。
再过两年,他就三十岁了,没有结婚,没有工作,唯一的慰藉,就是一个小丫头。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又让自己遇到了颜幸。
沈渡想不明白,缘分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渡仰睡在自己的大床上,没有熄灭床头柜上的台灯,他正在闭眼沉思,就听到有人在敲他的房门。
房门一开,沈渡就看到颜幸斜倚在门边,身上只有一件背心和一条大裤衩。目光孤寂,宛如一条没有家的野犬。
颜幸开口说道:“我可以抽根香烟么?
沈渡眉头一挑,低头看向颜幸:“你没戒除?”
颜幸呵呵一声,毫不在意,“复吸。”
***
对于男性吸烟,颜幸是非常反感的。她嫌弃那些不是自己的味道。只有沈渡,她一直对他的花花公子相貌念念不忘。
或许就是因为沈渡,所以她才会去寻找一个跟沈渡截然相反的人。
两人走到了酒店的门口,脚下是一片布满了苔藓的地面,显得有些潮湿。
沈渡静静地坐在那里,背靠着墙壁,默默地抽烟,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
晚风清寒,穿着背心的颜幸却是感觉到了一丝寒意,双臂环在自己身上,不经意间将自己的胸膛挤压了一下,让那里的风光更加艳丽。本来还在打量她的沈渡撇开脑袋,那健硕的胸部微微颤抖,气息也随之起伏。
气氛有些诡异。
颜幸有一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回到了几年前,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同样的后巷,同样的肮脏,同样的潮湿。
她正被一帮女学生围攻,领头的是一个叫做彭羚的小混混,在全校都很出名。
颜幸本来就不认识这个彭羚,彭羚之所以来这里,就是因为这个周明月。
当年颜幸的死党,周明月。
彭羚的恶言恶语,颜幸却是一言不发。她只是问道:“单挑?”
彭羚恼羞成怒,抬起锋锐的手指,朝着颜幸的面门就是一巴掌。
“你想动手,也得经过我的同意吧?”
沈渡握紧彭羚的手掌,用力一捏。顺势一把拽住了江十一的胳膊,将他往自己背后一拽。
颜幸一抬头,就发现了莫无忌那张严肃的脸庞。他到底是从哪里找来的?颜幸看得出来,这家伙表面上装得很平静,实际上却是一副蓬头垢面的样子。看样子,他是在匆忙的赶路。
“你的手太久了,会把她的脸蛋弄疼的。”沈渡依旧是那副玩世不恭的口吻,只是眼中多了一丝凶光。
彭羚挣扎了几下,却是挣脱不掉沈渡的束缚。最终还是沈渡松开了手,将彭羚释放出来。沈渡出其不意,彭羚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沈渡的眼神变得更加阴沉,带着浓浓的寒气,最终,他只是对着彭羚吐出两个词。
“滚。”吐出两个字。
………………
这算什么?颜幸研究了数年,也没有研究明白这一点。她只知道,那个人就是她的劫难。
然后,然后大家就都离开了。颜幸浑身发软,背倚在光滑的墙面上,垂头丧气,一言不发。
“你为何要离开明月?”
“我喜欢你。”沈渡依旧微笑,神色凝重。
“疯子。”颜幸从牙齿缝里蹦出一个词来,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
沈渡目光在江十一纤长的脖子上掠过,掠过她香肩,又掠过她的胸部,看着她雪白娇艳的肌肤。
短暂的失神。
所有人都改变了,但是依旧想要她。
当时颜幸就说过他是个神经病,还用那种不屑的语气对他说:“沈渡,你这种人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
沈渡沉默不语。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年的时间才找到答案。
他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而不知道爱情是怎么回事的。
笔者想说的是:沈渡还没有爱上周思媛呢。就好像颜幸并不喜欢程池。
若是两人都能遇见一个好男人,或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