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药水竟神奇地留在伤口上,并慢慢渗入皮肉里,发出“呲喇-呲呲-”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没有半滴落到地面上。
“啊-嗯”萧承景浑身发力,拼命咽下了呼痛声,然而那如烈火灼烧,如万蚁啮食又如千针刺体的痛感却是怎么也忍不下来。
他痛到浑身痉挛,蜷缩在地,汗如雨下,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眼前阵阵发昏,萧承景想,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六年了,娘亲,孩儿快坚持不住了。
就在萧承景意识朦胧时,一句脆生生的“哥哥”在他脑海中响起。
“ 哥哥,哥哥,嫣儿好想你。”
“ 哥哥,嫣儿好乖的”
“哥哥,嫣儿什么时候才可以出去啊?”
“哥哥,我发现青雪姐姐又偷偷哭了。”
“哥哥……”
……
一声声哥哥,喊得萧承景心口涩疼,他挣扎着想要跪起来,想要求一条生路,他还不能死,他的妹妹有能力自保之前,他都不能死。
好在没多久,背上那彻骨的痛感有了减轻的迹象,萧承景复又面对萧枳跪直了身,惨白着脸说“承景谢父亲赐药,谢父亲不杀之恩。” 随后一拜。
“哼”萧枳意味不明地冷哼一声,说“来人。”
随即有婢女推门而入,萧承景连忙穿起上衣,盖住肌肤。
哪怕婢女训练有素不会乱看,萧承景也始终守着礼节,避免这些婢女被人造言。
等婢女走近后,萧枳看着低垂着头,安静跪侯的萧承景,心情莫名好了一点,也不打算继续罚下去了,出声道“抬头。”
萧承景闻声抬起头,眼神落在萧枳腰上。
他旁边的婢女,有的为庄主奉茶,有的托着个放有一本折子的木盘。
萧枳拿起那本折子,扔到萧承景面前,说“看看。”
“三日后,润声十二岁生辰,孤要在那日宣布润声为端润山庄少庄主,这是宴请之人的名单,由你负责接待及策划,不要让孤失望。”
萧承景拿着折子的手一顿,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伤怀,他道了声“是。”,叩头行礼,而后告退。
萧承景回行止苑时,阿平正焦急地等在门口,打老远看到他,就急忙迎上去,边走边说“公子,您终于回来了,您这次伤得怎么样?上次的药渣还在,奴才再添水熬一遍给您吧?”
说到伤,萧承景顿住脚步,刚光顾着走路,都没意识到伤的存在,毕竟一般的疼痛在他这里属于家常便饭,他早已经习惯了的。
可关键是刚才父亲打得那样狠,后面倒在他背上的东西更是疼得他几度昏厥,本应该是很重的伤怎么现在他还能正常行走?
“阿平,先取块帕子,打盆水来吧。”
“是,公子。”
萧承景进屋落座后便褪了上衣,阿平打了水进屋后,看到的便是那遍布整个后背的翻卷的血肉。
登时阿平手中的盆子都端不稳,幸亏萧承景眼疾手快接住,他温声道:“慌什么,我没事。”
冷寂的夜晚,冷寂的庭院,一主一仆安静无话,一人眼神落寞不知想着什么,一人小心翼翼地擦拭伤口。
等阿平擦干净血迹,看到那背部的模样后,斟酌着开口:“公子,您背上的伤……结痂了。”
是真正意义上的结痂,无论多长多深的鞭口,都结痂了,隐隐有愈合的迹象。
萧承景想到了那瓶药,应该是它的功效,抛却那疼死人的过程,确实疗效不错。毕竟庄主下手,几乎鞭鞭深可见骨,能这么快结痂的上伤药不多,至少萧承景没见过。
萧承景说:“罚完后,庄主赐了药。”
阿平听后差点跳起来:“真的?!第一次唉,看来庄主开始在意您了,哦,不对,庄主就是在意您的,公子,您……”
阿平自顾自的说着,没有看到萧承景冷淡的表情。
这一夜的端润山庄如往常一般宁静,没人注意到一道穿梭各院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