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哥哥？

惨白的病房里，消毒水的味道弥漫在每一个角落。阳光透过半掩的窗帘，斑驳地洒在病床上。“水……”病床上躺着的人声音虚弱而沙哑，那微弱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

“远徵，你醒了，太好了！”宫尚角激动得又哭又笑，眼中闪烁着惊喜的泪光，脸上的疲惫在这一瞬间被喜悦所冲散。他紧紧握住宫远徵的手，仿佛那是最珍贵的宝物，生怕一松开就会失去。

宫尚角匆忙倒了一杯的温水，他眉头紧皱，用微微颤抖的手小心翼翼地将宫远徵扶起，让他靠在自己的臂弯里，另一只手把水杯凑近宫远徵干裂的嘴唇，还不时轻轻吹着杯中的热水，生怕烫到他。宫远徵虚弱地半睁着眼睛，嘴唇苍白干裂。宫尚角的眼神中满是关切和疼惜，那目光仿佛能融化这冬日的严寒，温暖着宫远徵脆弱的身心。

病房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味道，窗外，阴沉的天空仿佛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幕布所笼罩，寒风呼啸着拍打着窗户，发出阵阵令人心悸的声响。

“谢谢，你……是……”宫远徵努力挤出一丝微笑，看着眼前剑眉星目、气质非凡的成熟男人。他那浓密而英挺的剑眉下，是一双深邃如寒星般的眼眸，高挺的鼻梁和紧抿的薄唇勾勒出刚毅的轮廓，脸部线条犹如精心雕琢般硬朗分明，整个人散发着一种沉稳内敛又让人安心的气息。他的声音虚弱而沙哑，苍白的脸上那双原本明亮的眼睛此刻也失去了光彩，却依然带着一丝好奇和感激。

窗外，凛冽的寒风呼啸着掠过树梢，干枯的树枝在风中颤抖，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漫天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给大地铺上了一层洁白的绒毯。

宫尚角回忆起昨天看到宫远徵伤痕累累地倒在冰冷的雪地里的那一幕，心瞬间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紧，泪水不受控制地模糊了双眼。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剧烈颤栗起来，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寒意所侵袭。脸上肌肉紧绷，每一道纹路里都写满了深深的惊恐与揪心的疼惜。

他毫不犹豫地一把将发烧的宫远徵紧紧搂入怀中，那模样仿佛宫远徵是他此生最珍视的无价之宝。他用自己那件厚实沉重的大衣竭尽全力地包裹住那瘦弱得让人心疼的身躯，满心渴望能为其传递哪怕是微不足道的一丝温暖。宫远徵已然烧得神志不清，嘴里还不停地喃喃自语着：“我不是怪物……”宫尚角紧紧地握住他的手，眉头紧紧蹙起，眼中盈满了深深的怜惜，轻声细语地安慰道：“远徵，你不是，是……哥哥对不起你。是我来迟了一步，让你吃了这么多苦。”

“远徵，别怕，哥哥在这。”他的声音颤抖不停，还略微带着哭腔，然而又饱含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他额头上青筋暴起，脚下生风，步伐匆匆，心急如焚地马不停蹄地朝着医院驰去。刚到医院大厅，他就大声呼喊着：“医生！”医护人员闻声风驰电掣般迅速拥了上来，动作麻利地从宫尚角手中接过浑身滚烫如火的小孩。

在这之后，便是漫长而煎熬的一夜。宫尚角守在床边，坐立不安，一会儿起身踱步，一会儿又俯身查看宫远徵的情况。他的双手紧紧交握，关节处因为用力而泛白。

终于，经过这仿佛没有尽头的一夜，宫远徵的体温终于缓缓恢复正常，可他依旧昏迷未醒。宫尚角一夜未眠，眼睛布满了血丝，脸色苍白惫不堪。但他的目光始终未曾从宫远徵身上移开，他就那样痴痴地望着，目光中饱含着无尽的温柔与期许。

思绪万千，漫长的回忆终于结束，宫尚角微微低下头，目光中满是复杂的情绪，扯谎跟他解释：“……远徵……我是你父母的朋友……”说到别处，他的声音微颤起来，眼眶泛红，满脸都是深深的愧疚之色，那愧疚如同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宫远徵听到这话，原本黯淡如死灰的眼神中先是闪过一丝讶异，这讶异犹如黑暗中的一丝火花，瞬间点亮了他的双眸，但随即又流露出一丝释然。

宫尚角缓缓抬起手，那只手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着，带着无尽的怜惜轻轻抚摸着宫远徵的头发，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一件世间罕有的易碎的珍宝，生怕多用一分力就会将其碰碎。他的声音哽咽，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破碎的心底艰难挤出，带着无尽的痛苦与深沉的决心：“远徵，以后你就都跟哥哥一块生活。”我会照顾好你，不会再让你受欺负和半分委屈。

“哥哥？”宫远徵睁着那双还带着泪花的眼睛，声音里透着一丝疑惑和期许，怯生生地问道。

“对，以后你就是我弟弟，我是你的哥哥。”宫远徵的泪水依旧如断了线的珠子，毫无阻拦地顺着他那消瘦且苍白的脸颊不停滑落，那一道道泪痕仿佛是他曾经遭受苦难的痕迹。

“那我以后能吃饱不饿肚子，不被打吗？”他紧紧咬着嘴唇，瘦弱的身体微微颤抖着，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不确定和恐惧。

“能，以后你不会挨饿也不会被人打。”宫尚角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是一句不容置疑的誓言。

“那就好！”宫远徵闻言，脸上瞬间绽放出如释重负的笑容，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只要能不再忍受饥饿的折磨，不再承受挨打带来的痛苦，对他来说，一切都变得美好起来。

“你怎么也哭了？别哭了，以后我做你弟弟。”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那瘦小的、布满伤痕淤青的小手，努力地抬起手想要为宫尚角擦去泪水。他的小手微微颤抖着，动作有些笨拙，可那眼中的关切却是如此真挚。宫尚角握住那只小手，心中满是疼惜。

此时，在城市的另一边，夜幕已经完全降临，昏黄的路灯在寒风中摇曳着。

舅妈王雯发现宫远徵不见了，那一刻，她的心瞬间坠入了寒冷刺骨的冰窖，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满脸的慌乱难以掩饰。她的脑海中一片混乱，不断想着小兔崽子不见了，等丈夫下夜班回来她该怎么交代？

平时只要有人在，她就装模作样地好好对待宫远徵，可等没人的时候就动辄打骂。如今孩子不见了，要是被丈夫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和所作所为，她该怎么办？想到这里，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神中充满了无措。

风呼呼地刮着，像发狂的野兽在嘶吼，吹得路边的树枝胡乱摇摆。那风声似乎也在为这即将到来的风波增添了一丝紧张而压抑的气氛，仿佛在预示着一场巨大的风暴即将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