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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为何你们这山头会镇压着犼？”

只有两个问题，却很关键，尤其是第一个问题，要是被寨子其他人知道了恐怕人心惶惶。

“洞神近几年一直没有异样，落花洞女从我年轻的时候就不选了，这被人利用一事我还是从您这了解的。

至于您提到的犼，我只是听上一代的祭司提过一次，但也仅此一次，那犼是当年蚩尤与黄帝部落冲突时被黄帝请来的真仙镇压，解开封印的唯一作用就是黄帝后代的血液。”

闾丘逸垂眸沉思，他心里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思路。

誉垚荣此事做的很隐蔽，就连当地祭司都不得而知，但他也逃不远的，触怒正神的下场可不是每个人都担待得起的。

重则身死，轻则残废，可现在他背后势力已经出头，闾丘逸虽然恨不得即刻让他碎尸万段但又不得不留他性命引蛇出洞。

要是这么轻易的死了，那之前他们所受的苦和谁争辩事理。

至于犼，恐怕就连洞神都不是祂的对手，但他没有和洞神大打出手恰恰证明祂性情并不暴躁，可以想办法说服轩辕后人一试。

况且现在轩辕后人只剩下一个独苗了吧？貌似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想到这闾丘逸并不存在的良心作痛了一下。

不过……闾丘逸也只是良心作痛了片刻很快就收回刚才的心软，这个姑娘天生异人命，即使叛逆不遵从家族安排那也无法逃脱命运。

只不过这黄帝后人家族属实让人有些唏嘘，一个庞大的家族竟然被外人搞得兄弟内斗，最后分家，恐怕这长房夫妻二人没什么好结局。

闾丘逸和祭司交代完事项就离开屋子，祭司在离开前又说了些客套话，大致是感谢闾丘逸能找回丢失的蛊母还能巧妙化解洞神危机一类的肺腑之言，闾丘逸只是摆摆手让祭司不必介意。

“甫莺这孩子……”

“死了。”

大祭司难得落寞，在她的印象中甫棠和甫莺姐妹俩都是她从小看到大的，甫莺天赋高但心性差，甫棠心性佳但天赋稍逊一筹，似乎这世间的平衡不过如此。

就在她以为苗族祭司候选人的安排天衣无缝时，甫莺负气将苗寨世代培养出的蛊母盗走叛逃苗寨，她不得已才下了追杀令。

曾经还围绕在她膝边的孩子竟然有一天会指着她鼻子骂她偏心，祭司忘不掉那双闪着泪花的眼睛，也忘不掉甫莺曾经天真浪漫的笑容。

她们原本都是顶好的孩子，如若不是世事无常，怎会落得如此结局。

“你不该心软的，不然如何向族人交代？” 闾丘逸看出祭司的恻隐之心，祭司其实更偏心甫莺。

如果不是他在游轮那痛下杀手，若是真把人活捉回来，祭司肯定不舍得动手。

她选择甫棠也不过是出于平衡的考量，祭司一生要背负太多责任，恰恰是偏心甫莺才让她不走自己的老路。

分明都是故友的孩子，只因为天赋差别就偏心是人之常情，可她错就错在千不该万不该将个人私欲强加在两个无辜之人身上，如今的局面只能说是自食恶果。

提点的话到此为止，祭司眼神空洞，右眼留下一行清泪。

闾丘逸冷眼看着祭司为自己当初的所作所为懊悔，他先行一步迈出房间留祭司在房间内静一静。

“祭司呢？”

计徽安见闾丘逸私聊结束，立刻迎上来询问他准备吃什么，却没看见祭司。

在场还有甫棠，她对祭司选她当做祭司继承人的真相并不了解，闾丘逸不想多生是非，干脆借一步说话躲在角落里和计徽安咬耳朵。

“让她静一静。”

“可是关于甫棠姐妹俩的？”

闾丘逸没有说话，眼神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想法，计徽安知道这里人多眼杂，直接了结话题又转身拉着闾丘逸去忙其他事情。

一直到开饭前祭司都没有出现，甫棠想去叫祭司却被闾丘逸拦住。

没说原因，只是递了一个眼神，甫棠乖乖的退下。

大概是知道到饭点了，祭司整理好心情前来迎客，她将地里埋的多年的佳酿挖出来，又有好酒好菜招待。

酒足饭饱后，原本闾丘逸只想安安静静的守在计徽安身边，因为洞神一事竟然意外找回计徽安丢失的魂魄，所以她气色看起来比来之前好多了。

闾丘逸对这些热闹都不感兴趣，可计徽安还是耐不住好奇心拉着他出门。

晚上举办篝火晚会，族人围在篝火面前载歌载舞，晚上起了阵风，闾丘逸脱下自己的外套给计徽安披上。

计徽安却没有接过他的外套，而是拉着闾丘逸起身。

“你要做什么？”

“和我一起跳舞吧。”

“跳什么？”

“随意些。”

两人十指相扣，是计徽安率先迈出步子拉着闾丘逸靠近，闾丘逸站在计徽安面前她低声询问：“还记得我上次没来及跳的舞吗？”

说到上次，闾丘逸想起来他在舞厅将前来挑衅他女伴的富家公子哥打晕，想到这他不自觉笑了笑。

闾丘逸伸出手搭在她的腰上，跟随计徽安的舞步。

两人在月光下，篝火旁翩翩起舞，火光映在计徽安的侧颜上，闾丘逸一时有些恍惚。

都道这人世间的一切不过是大梦一场，辗转多年的闾丘逸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可世中逢她却更贪恋这场梦境，哪怕是南柯一梦那也永远不要醒来。

闾丘逸这样在心中描绘着计徽安的美好，殊不知此时此刻计徽安再看他远比从前要好。

从前的他就像圣坛上不容侵犯的圣子，如今他眉眼多了一丝温情也多了一丝人性，他不再是高高在上不怜悯世人的神明，他本就是凡人何必过于克制情感。

人的双眼很小，小到只能容纳下一个人的身影，但人的双眼又很大，大到能用这双眼睛看遍山川湖海。

情到浓时，闾丘逸在计徽安额头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计徽安抬眼看他时，忽然看见了两人之间更加繁琐的红线，这些红线将两人紧密联系在一起，当真是闾丘逸所说的那样谁也离不开谁。